门口有几个人在守卫着，见了是霍尔来了，敬了一个礼，呼喊了一声。霍尔也回了一个礼，就往里面走。
洛晴只好跟着。
里面的走廊主要是明黄的色调，大方淡雅又不失华贵。她来过这里几次，都是他牵着她的手，参加盛会。这一次，他少有的冷淡。
转角处，洛晴还没有跟上，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
“霍尔。”洛晴追上几步，张望着。
“这里！”身边的门打开，里面是深色麂皮沙发与胡桃木系书柜、文件柜子。白的透净的桌面上摆放着一株异常旺盛的紫罗兰。
伊娃从里面的休息间走了出来，看到了洛晴微微愣怔了一下，然后一躬身，“夫人好。”洛晴打量了她一下，她的裙子红黑相间，上身是一件镂花的浅绿小衫。修长的腿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穿着丝袜。洛晴冷眼看了她没有穿丝袜的腿，颔首表示回答。
霍尔挥了一下手，她退了出去。
伊娃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洛晴站起来，走向休息间。“你要做什么？”霍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呵呵，今天伊娃有点奇怪啊。怎么没有穿丝袜呢？”
“吃醋吗？”霍尔自己在咖啡柜斟了一杯咖啡，淡淡的问道。
洛晴转眸看着他：“你是给机会让我抓到把柄，然后一切顺利？”霍尔原来戏谑的笑意突然收敛起来，脸上的线条一下绷紧：“你到里面看看，说不定我们昨天用过的TT还没有清洁工收拾起来。”
什么？
昨天？TT？
洛晴不是妒忌，而是看到了他的伤悲。知道自己太多狠心了，慢慢地走过来，慢慢地坐下，低了头：“对不起。”
“对不起？”霍尔冷然地重复了她的话一遍，然后闭上了眼睛，动作缓慢地喝下了一口咖啡，幽幽说道：“L，让我抱一下好吗？”
洛晴身子一僵，点头，走过去，张开手臂抱着他的腰：“霍尔，你是我一生里亏欠最多的人。”
“L，中国女人怎么除了你，也就没有几个好看的？”
“去！”洛晴一下锤砸在他的肩上，退开了他的怀抱：“你还想在我们国家找一个L？没有了。”
霍尔淡淡的笑得凉，拉开了咖啡柜的小抽屉，拿出了一份文件，无声的递给她。
洛晴僵住。
那几个字，很醒目。
“离婚协议书”
她不看那一本的协议书，抬头看霍尔。他什么时间去拿了这一本的协议书？他……真的就签字了？
“你要的，我都给。只要你觉得我能给。”他全身在顷刻之间蔓延了沧桑。端着咖啡杯子的手，是怕颤抖泼泻了咖啡吗？放在了柜子的面上。掌心按捺着柜面。
“霍尔……”洛晴想说什么，搜尽脑海，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明明是她希望尽快得到他的离婚协议的，怎么这个时候得到了，却好像不忍心看着他从此以后孤身一人了？
“看看财产分配。”霍尔说着，把那一份的协议再次递到了她的面前。
财产？洛晴一手夺过他的协议书，打开，很快地浏览了一遍：“霍尔！谁要你这样多的钱你知道我的……我！我不能要你的钱！”
“不要？那就不要离婚！”他倏地把协议书拿了回来，嘶拉嘶拉撕作了两片。
“啊？”洛晴一震，他怎么给撕了？这个是他从俄罗斯拿回来的，自己至少不想要他的钱而已，不是不想离婚啊。他撕了这个……婚，离不成了吗？
顾非寒。
这个时候，这个名字划着她的心。她终究还是最最关注顾非寒的感受，这是她自己都不能解决的问题，爱上了，放不开了。
看着洛晴的多变的表情，他冷冷地笑：“怎么，想念他了？你知道吗，他给你惹来了莫希贤，还有以前的那一个，郑子旭今天要是真的不留一点情面，翻出了旧事，恐怕不是我一张嘴能解决的！洛晴，跟我一起，能放开顾非寒吗？我……宁愿再一次当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洛晴闭眼，狠狠咬着唇，摇头，再一次摇头：“霍尔。对不起！除了你上一次的检测，我自己还没有检测过。所以……非寒还没有知道。要是你这样说了，他知道了，误会了又会惹事情。”
“你能不能稍微少想他一阵子？”霍尔耐不住了，低吼了起来。
“霍尔。”洛晴蹙眉，她今天惹他的事情够多了。只能冷笑着把他撕碎了的纸片弯腰捡起：“霍尔先生，刚才你说的，我要的你都给，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自由的身份，还有你的一份情谊。你骂我了，你认为我不难过吗？”
洛晴盈盈凝眉看着他。
美人，霍尔也并不少见，此刻看眼前的她眉头轻嗔，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惊，他素来沉稳自若，这时却怕她她生气了。他从来是被她凉拌的份儿多。可是每一次输的是自己，还是乐此不疲。
“好了，我是知道的。”霍尔转身握住她的肩膀，轻拥在怀：“不要钱是不是？”
“不要。”
“那欧洲的几个房子，要一间还是两间？”
“不要了，我……能要回自己就够了。”
“好的，你说的？”他低声笑着，突然低下了头：“吻你，行吗？”
“坏蛋！”洛晴一下跳开。
却落入他的怀抱，声音低沉着：“你真的有了孩子，不能这样跳。”
然后他轻放了她，洛晴红了一下脸。
他已经收起了心动，拿了外套：“走吧，送你回家？”
洛晴看看时间：“回顾氏教育中心，我的地盘我做主。”
霍尔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脸上掩饰不住宠溺：“坏家伙。”
洛晴主动地牵了他的手，走出了大使馆，伊娃看见了，眼里透着嫉妒。她不知道霍尔此刻的心有多酸涩，她伊娃倒是酸涩死了。他和洛晴的距离，就是众人能看到的那样，除了牵手，什么都不是。
车上，洛晴自己扣好了安全扣，突然听到了霍尔问了一句：“你跟沈墨很熟吗？”
沈墨？洛晴转目去看他，他只是看着车子外面的马路，不在乎她的审视。
“熟，沈墨是一个千年的小妖精。”洛晴突然就想起来，她的那个内衣店是不是还开着呢？有没有恋爱了呢，那个丫头。时刻都是老僧入定的样子。她送男朋友不会是那一种奇怪的男士内衣吧？想着想着，不由偷偷地笑。
“她，一直暗恋顾非寒，你知道吗？”霍尔淡淡地说，瞄一眼洛晴古怪的小脸。
没有想到的是洛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知道。”
这一次霍尔不淡定了，狠狠回头凝了她一眼：“沈墨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你就要让她这样下去？”
洛晴毫不在意地瞅了他一眼：“人家沈墨比你冷静多了，这么多年，还是矜持着。既然是暗恋，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你不在乎？”
“沈墨一定能找到她说得出来，不用暗暗地去迷恋的男子。我何必去在乎？”洛晴云淡风轻。
霍尔好像是恍然，轻轻点了一下头：“懂了。”
车子正在路上闲适流动，可是渐渐地人流、车流渐渐密集。塞车了吗？这不是一段赛车的路啊。
洛晴拿了霍尔的手机，摁了几个号码：“龙总，我在距离中心的隔壁那一条街，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边龙小姐惊讶了一下，“你……没事了？”
洛晴轻笑：“我的那一个大使馆先生把我拉了出来了，我正要回教育中心。”
“听说是车祸了，我派人接你好吗？”龙小姐低头看看街道下的密集车海。
“好吧。”洛晴收了线，“霍尔，我的同事来接我，你先回去吧？”
霍尔把车子停下，看着她下了车，看着龙启妮出现在她的面前，手里还擎了一把大黑伞。他眯了一下眼，总觉得龙小姐这一柄伞有点奇怪，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怪。后边的车已经在嘟嘟地催促了。他只好调转车头，回大使馆。
洛晴看着龙启妮的手里的大黑伞，皱了一下眉头：“这伞是哪里来的？”
龙启妮一笑：“洛老师还知道看伞，看来还是没有麻木。”
伞是顾非寒的，他在机场的时候出镜时候，他的身后黑衣人就是撑着这一把伞。他绯红的外衣，跟这一柄伞简直成了一个标签。
洛晴看了龙启妮一眼，好像也想起来了。龙启妮已经往前边走，并没有要等她的意思。一边走还一边说：“洛老师，你刚才上了警车，大家不知道有多担心。”
洛晴点头：“我理解的，我会尽快给大家一个安慰。”
“特别是高中部那一群老师们，我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的记挂你。”龙启妮大方的笑笑，“我一直觉得你这个很卖力，太过容易得罪人，没想到真心实意的与同事好，也能换来友情。”
洛晴懒散摇头：“我并不是要换来什么的，只是本性难移。有时候得罪了小人弄得小命难保。龙小姐的职场本事才是我要学习的。”
两人寒暄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顾氏教育中心的门口。
真巧，体育组的于老师推着自行车出来了，见了洛晴果真大吃一惊。洛晴走过去，扶着他的车头：“于老师，谢谢你的对洛晴的记挂。我在几个月前已经回了顾氏，只是碍于身份，很久没有跟大家相见，对不起。”
于老师咬咬唇，又再次打量了洛晴：“你上了警车，又没事了？”
“以后我是佑菡，请于老师多多指教。”龙启妮递过来了纸和笔，洛晴把“佑菡”写上，还写了电话号码，“大家有时间的话，我会跟大家聚会的。”
“知道了，”于老师相当明白洛晴的境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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