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不需要由这只狐狸来暗地里传消息,外头厅里的人也保不齐有那人的爪牙在里头,个个能明着探你的消息,那人也就不需要冒着暴露这只狐狸的危险了!”祁陌修分析道。
姜祁霄点了点头,“如今情况不明,我们只能见招拆招了!”
“我给将军提了个醒,他想必会排查一番!”
“昔儿于明刀明枪的对阵中是有不输人的胆识和谋略,可对着暗处的阴谋诡计,还是少了些防范能力,她呀,心太正,对付狐狸,可未必有你这只狐狸经验老道!”姜祁霄依在床边,头略略斜着,智计深沉的眼眸子清淡地瞟了眼祁陌修。
祁陌修被这么一瞧就炸了毛了,“论狡猾,这京城里可没人能及得上你六皇子,连赫赫有名的定国将军府少将军都能不动声色地娶回家,还能哄得霸气威武的少将军对你服服帖帖,方才更是不顾世俗的眼光搂着你不撒手,你若是不称自己是狐狸,只怕京城里头加上整天在朝堂上勾心斗角的老匹夫们都不敢称自己是狐狸哟!”
“你要同我闹这种脾气?”姜祁霄非但没给祁陌修顺毛,还冷冷地浇了盆冰水,让炸了毛得祁陌修一下蔫了气了。
“我不方便多有动作,不然父皇会疑心我娶昔儿是另有所图,你也只能暗查,祁家同我的关系父皇一早就放在了心里,也忌惮祁家的财力,虽然母后在宫里头多番隐忍,低调处事,可若是李家和莲贵妃利用了这点去,不但傅家要受无妄之灾,你同我也难脱干系!”姜祁霄说道。
“好,不过这血刹楼背后之人,你可另有眉目?近日血刹楼屡屡在京里头作案,对象虽不是当朝权贵,也是京里头有名有姓的富户,刑部和大理寺却都只以江湖恩怨来定案,上次傅将军遇袭,大理寺连案都未立,只有京城衙门里那个花老头上奏了朝廷,可惜被李晋中那个老匹夫胡搅蛮缠给驳了回去,这背后会不会有人在压制?这回都动到你我头上来了,总也觉着他们不像是受人钱财与人消灾这般简单,往常也不是没有血刹楼屠了朝廷命官满门的事,会不会血刹楼在干着杀人勾当的同时,还有借机铲除异己的目的在里头?只可惜了,就是查不出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敢公然和整个大越朝堂作对!”
“查不出也不奇怪,血刹楼经营了那么多年,背后之人必然不简单,便不是朝堂之中的权贵,也是江湖之中野心勃勃有意问鼎权势之人,我探过江湖各大门派,俱是些醉心武学名利之人,没个能有野心和城府蛰伏那么多年,而当今天下,能有势力公然同朝廷叫板的,只有西南的容王,可惜血刹楼为祸江湖已有四五十年,而容王是十三年前才被贬赶出京城,此前未传出与江湖有染,在时间上推,怎么看也不像是他所为!”
“血刹楼这么多年下来,中间说不定几易其主,最后到了容王的手里呢?”
“我也想过,也派了人暗查,不过我最近打听回来一件事,据说是三年前,傅老将军被围边城之时,容王在他的属地燕都也遭了埋伏,还中了血刹楼的腐魅,险些丧命,幸得一位避世的高人搭救,才得转危为安!”
“会不会是欲盖弥彰?”祁陌修有丝怀疑。
“不会,那位避世的高人我刚好知晓,得到了查证!”姜祁霄认真地说道,而后又抬眸看着祁陌修,“今儿个得亏你心思转得活络,堵了昔儿的问话,以她谨慎的性子,你同她说了这背后之人不简单,可能会牵连傅家,那她追查的目标便会只限于买凶之人了,她呀,心头顾忌太多,好的便是压得住好奇心,可坏的就是心头积压的思绪太多,少小年纪便老气横秋!”
“这后头之人,我们追查了这么久都没个线索,我也知晓不好冒然再把傅将军给拉进来。” 而后祁陌修眯了眼睛带了一抹算计,却又融着浓浓的笑意说道“你又认识了什么样的高人?居然还瞒着我!”他的思维呀又跑偏了去。
“三年前出京游历之时认识的,是位懂医术之人,常年居于菱花谷中,一向与世无争,此次愿意出手,据说是欠了容王府一份情,不过他没同我细说!”姜祁霄有些懒散地解释道。
“比你我的师傅还厉害?”祁陌修问道,姜祁霄十岁以前,祁芸为防着宫里头人心诡谲,谋害了稚子性命,便常将姜祁霄寄养在祁家,是以祁陌修同姜祁霄的感情深,连师傅都拜一块儿去了。
“术业有专攻,师傅偏用针灸,而那人偏用草药,如何能比?”姜祁霄清淡地说道。
“这么说,这容王就不是那血刹楼背后之人!”祁陌修收了嬉闹的神色,认真地说道。
“嗯!”姜祁霄点点头,“这背后之人定然是隐身于京城权贵之中,单看他能往各家都埋了眼线,这权势必然不低,还有……”姜祁霄说着压低声音,身子往祁陌修哪里凑了凑,“三年前边城那次战事,血刹楼有份参与谋杀敌部将领,扰乱对方军心!”
“哦?这倒是有点意思!”祁陌修意味不明地笑道。
“我猜着这人定然也不愿意大越的江山落入异族人的手中,能有如此大仁大义的国情家念,却偏偏又专权善谋,如此之人,修远能想到谁呢?”
“李晋中那个老匹夫,还有你那个老相好的父亲,以前的雍王,现在的临渚王姬若谷!”祁陌修摇着他那把万年不离手的破扇子,态度里又端了一丝不正经的玩味。
姜祁霄眉间不悦地皱了一下,也未多言语,只说道,“还有一人你忘了,许由,他贵为右丞相,必然有那个权势可以办到,况且他同李晋中一样,是家中几代在京为官,两次权势更迭之时,他也安然无恙,别看平常不显山露水,可谋略城府定然不会差,不过目前我还未查出蛛丝马迹,如今只能先仔细防备着!”
顿了顿,姜祁霄又说道,“修远,我同揽月郡主之间的事早过了,当年对她的心思只怕是年少情起之时,一时迷了眼,乱了心,她若真到了我心里,我也不会容忍下梦尧如此伤她,却顾念两国邦交而不动梦尧分毫,更不会将她对我的背叛忘了个干净,如今再想起她来,我已无一丝情绪波动,便是她当年对我的背叛,伤得也只是多年相识的信任,无关风月情愁,倒是昔儿,我决计容不得她受一丁点儿伤害,所以往后,莫再提我同揽月之间的瓜葛,昔儿听了只怕会乱想!”
姜祁霄眼眸里透着股了然的宁静和笃定的坚持,如此矛盾的情绪,却在姜祁霄的瞳仁里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修远,你还不识情字,便也不会知晓它伤人有多深,有时候,捕风作影的事也能幻做柄柄利剑,伤得人体无完肤!”
祁陌修有些似懂非懂地,不过见姜祁霄神色认真,也知晓玩笑该有个限度,便收了玩笑的心思,尽量管着自己的嘴了,以他跳脱的性子,指不定哪天就又在傅华昔跟前耍混了。
“这些暗查的事你可有同皇上讲明?如今看来,皇上要防范的可不只是容王昭然若揭的狼子野心,还有卧榻之边的豺狼哟!”
“还没有,他一向不愿意我和五哥私自干政,怕有弄权的嫌隙,此事目前都是凭空揣测,无真凭实据,冒然去说,也有挑起政斗的嫌疑,你也不是不知前朝因猜忌无端挑起了多少冤假错案,又枉死了多少人!”
姜祁霄说着地叹了口气,“我也只能同你说说心里话了,在父皇那个位置上,再是仁慈之人,骨子里都有嗜血的暴虐和多疑的猜忌,因为这个位置觊觎的人太多了,要守住也不容易!”
“阿霄,往后便是傅将军陪着你了吧!”祁陌修神情里透着一丝落寞。
“从开始我们便是并肩而立,往后,我也不会瞒着你话的!”姜祁霄认真地承诺道,祁陌修听罢,果然神色又开阔了许多。
“修远,往后,我们的麻烦只怕会越来越多!”姜祁霄话里流出一丝担忧,毕竟祁陌修人虽活络,却未入江湖,也无功夫底子傍身,如此拖了他一起涉险,未免欠考虑了。
“呵呵,无妨,我甚少出京,在京城里头就指着这些事情打发时间呢!”祁陌修倒是豁达得多,祁陌修有个不得出京城的承诺,是多年以前祁家为了换取祁家大少祁陌风出京游历的机会时对着当时还是皇子的姜晟渊做下的,可惜祁陌风出了京城就失了踪迹,据说是游历之时在外被山贼害了。
“那个靳羽的底细探明了没有?”姜祁霄问道,“一个与江湖和朝堂本该是没半分关系的人,却能猜到血刹楼背后的端倪,可见此人不简单!”
“梦城靳家人,靳家是二十多年前迁入梦城的,之前的消息一概查不到,不过这个靳姓少见,我记得只有被先帝夺了位的那位太子的正妃姓靳,可惜二十多年前,都叫先帝给斩草除了根!”祁陌修说道。
“嗯,如今他既然敢光明正大同我们接触,想来他不避讳在我们跟前曝露身份,且等着瞧吧!”姜祁霄眸中神色平淡无波,“将军府里请来的那位大夫你查一查是何来历,方才他为我诊脉之时,像是在探我的内力底子,一个行医治病的大夫,居然懂得江湖之事,还来探我的底细,甚是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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