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倒是忠心护着你家小姐,可惜你这份忠心也没换来主子多一分留念呐!这么些年了,也未见主子来这儿看上一眼!”临妙大约也是想借着傅华昔探一探姜祁霄对这间院子的心思,傅华昔猜想着,陡然间几丝清风拂过潇湘竹,带着一抹姜祁霄身上特有的沉香味道,大约也是人就在附近了,方才他拂袖而去,也不知是何意思。
“千巧阁立于鬼雾岭之上,得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之名,我道它总也有过人之处,不曾想里头主理的人居然是个同个丫鬟较劲,要争风吃醋之人!”傅华昔这话自然是冲着临妙蛮横不着边际的态度来的,这一路走来,这千巧阁中当真是烟柳安暖处,温柔似锦云之地,咋一瞧之下,就是个普通富户之地,这在江湖上的名头是如何得来的,傅华昔自然是好奇的。
“自然是这千巧阁上有过人之处!”临妙淡笑着回道,情绪全藏在一抹凌厉的眼眸里头,虚扶着傅华昔的手略略抬了抬,笑意里头添了抹恭敬的端庄来,大约那股子沉香味她也闻到了吧!
“那临妙姑娘是故意要我来这头看你同个小丫头较劲,还是要来给我个下马威?呵呵,我如何都是大越的少将军,姑娘是要拿闺阁里头争风吃醋的戏码来揶揄我?”傅华昔眸色凌厉,转头盯着临妙,临妙有此番羞辱警告之意的安排,要不就是受了姜祁霄的授意,要不就是自作主张。
傅华昔已经烦了京中大家闺秀的无理取闹,又岂会同一个理事的人拧劲,自然是冷言冷语要打发的,临妙这么番安排着实是叫傅华昔不悦了。
“哼,她平日里就耍这些小心思,也不是主子跟前贴身得力之人,不过是个放在宅子里头管着一应吃穿用度的人,还来莫悦轩摆谱,我家小姐若是回来了,这头哪还有她的容身之处!”木弱模样看着小,可这话说得倒是颇有胆识,傅华昔对这位小丫头倒是有些好奇了,一个性子恬淡能守得住几株枯竹的小姐手底下却养出这么个机灵刁钻忠心为主的奴婢,傅华昔对这位小姐倒也是佩服得紧呐!
临妙避开了木弱的挑衅和轻蔑,“这可是主子在京中接来的贵客,木弱,我平日里能纵容你借着你家小姐的名头目无尊卑,可眼下,可就由不得你了,若是让主子的贵客失了颜面,我就是罚了你,主子那头也是我占理了!”临妙这番话说得也是得意,不过傅华昔可就看出来了,这临妙不仅仅是上门挑衅,还有意借着傅华昔给这个平日里她动不得的丫头寻个动手的理由,方才她定然也是觉出了姜祁霄就在这附近,才让故意逼出了木弱的骄纵和任性来!
“临妙姑娘,姜祁霄让你打理这么座院子,想来也不是任由你耍这些心思挑是非的!”傅华昔冷声警告道,“你这一遭既占不了这个丫头的便宜,更动不了这院子里头的小姐在姜祁霄那儿的地位,在姜祁霄那儿,你只能讨个没趣,姑娘这么做到底是为哪般?仅仅是要我难堪?还是来警告于我?”
“临妙,你处事越发没了章法了!”姜祁霄从后头走了过来,揽过傅华昔,沉声说道,“再这么没分寸,便是后头有人指了你来这里,我也得重新掂量掂量你在这处的安排了!”
姜祁霄的话让临妙脸色一阵发白,神色间有一丝慌乱,垂下的手紧了紧,眉目一阵起结,而后才缓了回来,大越也是压下了情绪,“主子,是属下妄加揣测了,以为主子的贵客担得起这间院子的!”
“昔儿的确是要住这间院子的,不过是你擅自做了主,揣了自己的心思,这点恐怕千巧阁里头是容不下的!”
“主子,属下知道错了!”临妙恭敬地认了错,傅华昔所不知这俩人后头有谁在牵扯中,但看临妙的姿态也能猜出,她此刻的惶恐怕是对姜祁霄的牵念多过姜祁霄作为主子的威慑了。
“下去吧!”姜祁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呵呵,我是越发瞧不明白你了!”傅华昔冷哼一声说道,“你将我安排在这里,又是要如何编排我?莫不是在这处我对六皇子你还有利用价值?”傅华昔这话透着骨子里头的防备和敌意,似又回到了方才在鬼雾岭外同姜祁霄的对峙和戒备中。
“木弱,去里头收拾一下,昔儿以后就住这间院子了,将你为你家小姐准备的东西都摆出来吧!”姜祁霄没来由地吩咐了门口的小丫头,木弱起先神情中露出诸多不满,眉眼间全是凌厉的防备和打量,嘴角稍稍嚅动,似是要反驳姜祁霄的话语,而后又俏生生的水眸又盯着傅华昔打量了一阵子,突然眉眼间便染了喜色,不再追问,转身入了屋子里头,这头傅华昔自然也没那个闲心来揣摩一个丫头的心思,此刻她还要揣度应付姜祁霄。
“有啊,你就给我安心在这里待着,别想着往外边递消息去,还有…..”姜祁霄顺手从袖间流出一块琉璃配,竟然是靳羽在京城交付于她的那块,那个时候她已经将它托付给了宋芙婷,此刻居然会在姜祁霄手中,着实叫傅华昔措手不及之余一阵恼怒,抬手下意识想要夺过来,奈何四肢力气全无,踉跄着差点儿摔倒,是姜祁霄在一旁搂住了她。
“这个……怎么会在你那儿?”
“昔儿倒是紧张这个东西,你不是将它给了宋夫人吗?”姜祁霄一把收了琉璃配,逼着傅华昔对视着,大有质问的意思,“它怎么就好好地躺在昔儿你的包袱里头呢?”
“你私自翻看我的东西?”傅华昔回问道,心头千万种猜测翻过,却凝不成一个想法,自然一时对姜祁霄的想法也是颇复杂了。
“若是不翻看,我倒还不知道昔儿你口口声声答应我弃了的东西居然还好好地留在身边,还要随身带了往军中去,昔儿你就是这般糊弄于我的!”姜祁霄口口声声地质疑声中携带了诸多的不满和恼怒,“昔儿,昨日是我同你大婚之日,你还把它放在身边,你对我又是安了那般的心?”
“我不同你胡里取闹,把它还给我!”傅华昔不欲同姜祁霄在这个事情上较真,却不知她这般不耐烦的态度看在姜祁霄眼里可就是其他意思了。
姜祁霄对傅华昔的心思虽是复杂些,可这占有欲却还是刻在骨子里头的本能了,又岂会任由傅华昔这般敷衍过去,自然要同她较真起来。
“这东西好用着呢,据说是靳家的产业里头可随意挪动,呵呵,靳羽想拿它来讨你一份情,我同你夫妻一场,这人情我替你领了!”说着姜祁霄将琉璃配收进了自个的衣袖里头。
姜祁霄又低头附在傅华昔的耳边,“昔儿,这千巧阁安在此处,就是等着你来这儿的,该备的东西木弱一早都备了,往后你就安心在此处歇着吧,军中的事务,你傅家的事务,我都一一替你剪除了去!”
“你什么意思?”傅华昔眼色陡然凌厉,姜祁霄这话着实让她担忧,“你要将我囚禁于此?”
“昔儿,此处安静,免于世事纷扰,你这么些年为傅家和军事所累,在此处修养着也没什么不错,况且,此时此刻,你若就此消失,于傅家,于傅家军都不是坏事,这傅家里头虽只有剩了你一个,可你在,总也免不了父皇的猜忌,避不开朝臣的盘算,你若于鬼雾岭上失了踪迹,父皇自然不会再顾忌傅家,那么傅家的荣宠和恩泽就会长长久久录于史册,傅家军也便散了威慑力了!”
“这便是你从我入京之时就开始盘算的局,那么些甜言蜜语就是要引我入你的局?”傅华昔话虽是疑问,可眸子里头满是笃定。
“呵呵,昔儿,是你看不明白,只要你在,这傅家就避不开父皇的猜忌,躲不开朝臣的盘算,有些责任,不是你背了便是凛然大义,便是无私心偏斜,你在,傅家和傅家亲随便是盘死局,如今,你在这处安歇着,外头我替你安排一番,让你得个清闲,也是为了娘子好!”姜祁霄这话情意终究是少了些,傅华昔都觉不出半分夫妻之情来,便是有过,也如这院子里头的潇湘竹一样,到了开花便颓败的时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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