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宋芙婷一下子惊得正了身子,“昔儿你……”
“夫人,这可是喜事!”楮言说道。
“昔儿,这可是真事?”宋芙婷话里透着复杂难辨的情绪,大约也是想到了相国寺那位方丈的一席话:注定孤苦,无子无嗣!
是以,比之傅华昔担着闺阁之名却怀有身孕的事,倒是喜悦的心绪占得多些。
“嗯!言姨把过脉了!”傅华昔淡淡地点了点头。
“哎!”宋芙婷流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而后又收敛了心神,定定看着傅华昔,“昔儿,外头的规矩外头人说去,傅家这头,有姨母撑着,你万不可有世俗上的负担,安心养着身子!”
绵软细语,带着股坚韧的心性,倒是叫傅华昔一阵惊诧,她是真真儿没想到宋芙婷于这事上如此开明,也蓄着如此之大的勇气了,转而又想到宋芙婷半生皆是为着傅家在不断地牺牲自己,心头又是一阵惋惜心疼。
“芈夫人,昔儿就拜托夫人多费心了!”宋芙婷眉眼和顺,笑意里头带着一丝恭敬。
“自然该是的,公子也盼着小姐安稳产下子嗣,宫中朝中的流言,宋夫人也不必过于担忧,公子私心里想同小姐处着,自然是不会委屈了小姐的,有公子周旋,傅府和小姐的名节自然是不会被宵小之徒拿来肆意践踏的!”褚言回道。
“芈夫人,老身这头有话也就同芈夫人直言了,当年之事,老身听姐姐提起过,您如何就脱了菱花谷中的清静,在六皇子身边操持了?您与芈谷主一对伉俪,如何就能受得住生离之苦?”宋芙婷眉眼间敛了柔情,带了一丝精明的探究。
傅华昔并未追究褚言的过往,只当她是姜祁霄的人,她话里的立场也都归到了姜祁霄那头,是以也未对她的过往产生过好奇,即便是她话语间流露出只言片语,傅华昔也未追问过,此刻听到宋芙婷郑重追问,倒是有了几分好奇。
“投缘罢了!”褚言淡淡地回道,眉目微阖,看似敛了情绪,实则是露了底,这话回得是有些笼统了,恐怕内里不只是如此了。
傅华昔觉出来了,宋芙婷常年在夫人小姐中周旋,又岂会看不出来,不过大约是才见面,不愿意挑明尴尬了,“如此,夫人的隐言我也不便在追问了!今日个年节,夫人入府作客,便同我们孤儿寡母一起热闹热闹吧!”
“好,好,小姐,京里有好些有趣好玩的玩意儿,是不是年节也会摆上来了,小姐,晚间会不会放些热闹的火花,顶顶好看的,言姨说,只在京里能见着那些个漂亮的火花呢!”木弱出自江湖,入了府内,礼数上也没个拘束,天真的模样倒是可爱得紧!
“这丫头倒是讨喜得紧!”宋芙婷眉眼之间的探究淡了些,“两位一路过来,想是累着了,先休息,晚些时候备下晚宴为两位接风洗尘!”
宋芙婷说着让身边的阿禾领着人往熙园那头安顿去了,自己就同傅华昔一块儿回了离园。
“昔儿,你可还记着我先前同你提及的那位姓靳的夫人?”这么一提,傅华昔倒是想起来了,是宋芙婷在看到那块琉璃佩的时候提过这么段往事,还是母亲在未出阁是遇着的。
“这位芈夫人当年是同那位靳夫人一起的,据说还是那位靳夫人家中的女医官,我想着那位靳夫人身份必然是不简单了!”
“姨母如何知晓那位芈夫人就是当年的女医官,这位芈夫人可是自菱花谷出来的,菱花谷一向不与朝廷为伍,只在江湖中颇得地位!”
宋芙婷摇了摇头,“当年之事,颇为模糊,姐姐同那位靳夫人只有一面之缘,后来姐姐带着裕儿去菱花谷求医之时,碰着这位夫人,才忆起,当时也提到了这位靳夫人,不过芈夫人只说是她离了主家,嫁人菱花谷,便不再过问凡俗事务,姐姐后来提起,也只当她是嫁了人便一心想着相夫教子,哪里知道她居然又卷进了六皇子的纷争来,瞧她模样,在六皇子身边必然是有举足轻重的分量,看来她又是入世太深了!”
“姨母,菱花谷到底是何种模样?这么些年,我虽是身在边关,因着幼年生于菱花谷,穆清风报来的消息,涉及菱花谷,我也会多留意上几分,这菱花谷在江湖上走动也不多,怎么突然之间就同朝堂六皇子关系甚密了?六皇子那头,只说是他三年游历间遇着高人,得了这与江湖结缘得机遇,我也就没往深里追究!”
“这位芈夫人如何甘愿卷入朝堂之争暂且不说,那位靳夫人……”宋芙婷说着压下了声音,略略侧过身子靠近傅华昔,“那位靳夫人十有八九就是前朝废太子的正妃,我只悄悄打听了,这话也是烂在肚子里只同昔儿你提了,眼下这位靳夫人有没有牵涉其中,我不得而知,那位靳公子只怕是不简单了,不说他的风姿气度,单这琉璃佩,他送得许是别有深意了!”
“姨母,这靳大哥莫不是皇族中人,是那位废太子遗孤?那位靳夫人,不是已经在二十多年前的成王之乱中丧生了吗?”这位成王就是后来夺了废太子姜习卿帝位的越成帝。
“这中间纠葛如何能知道啊,当年之乱,你我都未亲历,我也只能留个话影子,在一干夫人小姐中间打听,那些个人个个心思机敏,打探得多了,又难免遭怀疑,况且眼下傅家折了少将军,少了皇恩庇护,惹来不必要的猜忌就是傅家的罪孽了,皇上对过往夺位之事本就忌讳得紧,不管是容王还是那位废太子,皆是如此!”
“确是如此,眼下这琉璃佩之事,只姨母同我两人知晓,靳大哥真是皇族中人,同废太子还有牵扯,敢拿琉璃佩出来,想来是这琉璃佩不会带出皇族中的秘事吧!”傅华昔轻声说道,冷不丁肚子一阵抽痛,傅华昔脸色一白,晃神瞬间,只觉着窗外一个人影闪过!
“谁!”傅华昔想起身,奈何抽痛过后一阵绵软,声色虽厉,只身形受了束缚。
“昔儿,何事?”宋芙婷也跟着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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