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羽执起酒杯,细细捻拨着,“娑罗郡主在宫中闹得一出,看似无破绽,细究起来又是破绽百出,不得合理的解释,中间呢是真真假假,看不透呐!”
傅华昔敛眸听着,白玉酒杯,盛着清冽的青梅醉,混着一丝氤氲的酒气,清冽中透着暖意,一时倒叫傅华昔神智有一丝飘忽,“大哥,我这次被困血刹楼,是宫中梅嫔娘娘所救,她同我说是受了太子殿下的指托,可我方才同太子殿下一番话,询问过他,他同梅嫔娘娘不过是数面之缘,不曾有何嘱托,且是他自己都不确定我真就被困在了血刹楼,是以今日个出城探访我之时,才受了伏击,中了暗算!”
“宫中的梅嫔今日倒是得宠,宫宴之上,我也见过,且并未有太多的印象,想来是个得了恩宠的妃子而已,可今儿个听昔儿你一提,此人到真是不简单,居然能只身独闯血刹楼!”靳羽回道。
“我也觉着事情蹊跷,且是有一件事,我方才未同太子殿下提及,便是,先前他给我的馥宁香,梅嫔那里有份一模一样的,香味一丝不差,太子殿下同我说过,这有养气暖身的功效,梅嫔在血刹楼时同我提过:纵然是巧言令色之人,骨子里的气息是瞒不住的,她看着是借着这馥宁香来表明自己是太子殿下的人,可看太子对她倒是生疏得紧,个中着实是蹊跷!”傅华昔低声说道,一缕发丝垂下,借着烛光,平添了傅华昔几分柔美的女子气息。
纵然是素装古簪,傅华昔骨子里还是藏了一丝倾国倾城的气韵,此份气韵,无关红颜华服!
“昔儿对……太子殿下有所保留?”靳羽压着一丝辨不清的情绪问道。
傅华昔摇摇头,“谨慎使然,且他眼下伤重,这些事,我就先来同大哥你那个主意了!”怀疑姜祁霄自然是谈不上的,可中间接不合拢的桥段,傅华昔自然还是得寻思的,况且,眼下情景,就算是姜祁霄对自己有所保留,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这份保留,傅华昔自个儿得整得明明白白才可,大约也是骨子里的骄傲,让她有份不经意的执着:纵然是受人摆布,可也得是明明白白的!
“馥宁香出自菱花谷,是当年芈夫人亲手调制,为的就是给你母亲养气血的,姜祁霄拿来给你用,倒也是合理的,当年芈夫人并未刻意保留,这香流出去,被外人得了倒也不奇怪,不过呢,她拿着馥宁香来同太子拉关系,且知晓太子那头有这个馥宁香,这点倒是有些奇怪了!”靳羽说道,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瞬间千般私心在这一瞬间隐了去。
有所图,必是有所欲,欲念牵起私心,无人能免,便是靳羽也是如此,可能将私欲私心混着杯中酒一起饮尽,此间的豁达和敏慧就不是一般人可企及的了!
靳羽本就善隐忍,此般心境,傅华昔自然是不会知晓了!
“宫中之人,看似三两成群,分派而立,心底里却是各有各的打算!”傅华昔将盛了酒的酒杯拿到嘴边,轻抿一口,回味酒中滋味,“大哥,这就看着清冽,饮下之后,初初觉着如烈酒浇喉,只一瞬,就转了绵长细腻的甘甜,甜中带了苦味,倒是极为有趣,比着京城里那小桃仙的长生酒可是更有意思!”
傅华昔言语间透了一丝自在的爽朗之气,动作间添了几丝醉卧沙场的豪气,配着眼下素淡的妆容,顿时让靳羽生出一丝知己难寻的喜悦之心,这丝喜悦,冲散了先前压在他心头两难抉择之下的压抑和苦涩和择江山弃红颜的遗憾。
“昔儿喜欢便好!”靳羽眉间越发疏淡开去,隐隐拢上一丝笑意。
这人了,总归躲不过妄念缠身,落个自苦的下场,想到此处,靳羽又是一阵哑然,有些笑话自己痴愚,有些笑话世事无聊吧!
可不是嘛,累了情的世事才有的聊,去了七情六欲,世事便是如清汤寡水一盆,聚不齐风也掀不起浪来了。
看淡世情之人,一种是深谙世道人情,所谓千帆过尽处,色即是空;另一种便是寡情冷淡之人,此种人看似对一切色相无动于衷,实则不过是选了一种最简单的方式来应对世事罢了!
靳羽不会是前者也不会是后者,便是佛前尊者,也不会是只是前者或是后者,只因心念一起,便不由人,只因,众生多相!可靳羽到底是在人心上要通透些的!
“利之所驱,聚拢的都是图利之心,便会起私欲,自古便道,同欲者相憎,怎么会不私心相悖呢?我猜这梅嫔呐,同娑罗郡主和莲贵妃必然是有所牵扯,说不定前头还是为他们所用,眼下是瞧着太子得势,想借机谋利也罢,寻得一方庇护也罢,她都同我们亮了她的底牌,也接着昔儿你来传达她一份归顺之心,倒是可以将她留了!”靳羽嘴角微微上翘,摆了一抹笑意。
傅华昔放下酒盏,摇了摇头,“大哥你同容王的身份特殊,她们能将我的身份摸透了,难保他们不会探问到你同太子之间的交好,若是再借此将你同太子之间编排个事情出来,到时候岂不是你们两方受难?”
“昔儿放心吧,依着姜祁霄在宫中浸淫多年的心思,定是要将梅嫔仔细打探个清楚的,若是能利用,到时候铲除血刹楼倒也是省些功夫了!”
傅华昔点点头,“大哥,可要派人探探戎狄二皇子在京中的行踪?他如此明目张胆在京中排布,显然是不会只为了来傅家搅事吧!”
“自然不会,不过这搅和傅家,想来也是他的目的之一了,眼下傅家散了,于他戎狄可是能算上一大利益的!”靳羽执起酒壶,为傅华昔斟满,又未自己倒上一杯,这青梅醉没了洞房之夜相赠的意思,靳羽便起了心那它来散散心头一份遗憾了,“戎狄和西齐对中原早已虎视眈眈,若要入侵中原,却必得过西凉边城和北边的羌城,羌城眼下又老将甄平儒守着,边城由少将军你坐镇之时,他们自然是没个可钻的缝眼,可傅家一散,散的可是边境将士的军心,你说,对他戎狄会没有利吗?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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