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彭重那儿递了消息来,他并未在梅岭等到少将军!”临妙在外头低声说道。
“是吗?”一丝讶异里带了一丝无奈的叹息。
“少将军上次在梅岭镇被你所截,这次她只怕是多留了心,绕开了梅岭镇了!梅岭镇往东十里地,有个洛家庄,少将军会不会去了那里落脚?”临妙询问道。
“靳府可有什么动静?”姜祁霄问道。
祁陌修揽过衣袖抚了抚衣襟下摆,“与其防着靳羽,不如查一查宫里那位娑罗郡主,她在少将军出京之时疯病就突然好了,这也未免巧合过了!”
姜祁霄陡然转身,看着祁陌修道,“你同那戎狄二皇子可有瓜葛?”
祁陌修清了清嗓子,神色间流过一丝不自在,“阿霄,莫泽此人胸襟气度皆胜过现下的戎狄王,他人若是他得戎狄王位,于大越只有益处。”
“这么说,你们是有些往来了!”姜祁霄眸中神色不明。
“翩雅同他知交深些,他知晓醉仙楼背后有祁家在谋划!”
“修远,娑罗郡主幽闭宫中,即便是装疯卖傻,外头总是要人接应着,往日里她在宫中出入自由,可使唤血刹楼,可眼下,她得有个疯病的样子,定然是不敢走血刹楼这一方,在宫外头,就是这个莫泽嫌疑最大了!”
“莫泽此刻已经出京回戎狄去了!”祁陌修说道,“王庭权位不稳,他不得不回!”
“这些消息证实过了?”
“我大哥一路尾随他,消息自然可靠!”
“好!”姜祁霄眸间陡然蕴了薄怒,“好得很啊,修远,祁家上下好谋划,这事也做得妥帖得很呐!”
“莫泽之事不同你说,是因为你疑心甚重,对着同你结发的少将军你尚且有保留,何况是祁家?坐下这些事,恰恰是同你摆了态度,祁家上下,对你并无二心,若是有私心,事无巨细,同你报备个仔细,岂不是省事?”祁陌修说道,声音沉稳,全不是平时那般轻浮之意。
“且是父亲说了,你行事有张有弛,看似谋篇布局,沉着在胸,实则不过是局势未明,你不需显山露水罢了,他替你想着些,虽是有自己的揣度和心思,总归也是不越界的!你且仔细想着些,而今,戎狄和大越在边城和羌城处对峙多年,双方兵力财力皆耗损颇多,还有个西齐,面上是支持戎狄,骨子里只怕是隔岸观火、趁机渔利的心思多些,我们又何故丢弃莫泽递过来的好意!”祁陌修解释说道。
“哈哈,好,极好!都是深藏不露之辈!”姜祁霄笑意颇深,之时个中心思不明。
“京中的一举一动,只怕是都逃不过阿霄你的眼,祁家怕也是如此,你今日把话挑明,不会是要听我一番劝解的,往日里你通透的理,此番心境之下,你只怕是不明朗了,要听我一番辩解,不过是宽慰你此刻杂乱的心思是不是?”祁陌修问道,“你知祁家的忠心,才安心的!”
“修远啊!”姜祁霄神色陡然敛住了,“昔儿对我,却是不容计算的安心呐,那么多前前后后的算计,甚至是在靳府里,我刻意露了马脚,同靳羽在她房门外起了一番争执,她定时起过疑心,可她会明明白白来我这儿问,然后便是甘心出走边城,不带一丝私心!”
祁陌修走过去拍了拍姜祁霄的右手腕,“阿霄,我先前劝着你,就是怕你起此般悔悟之意,若是真到那一天,你伤她狠了,或是累她伤及性命,那个时候,只怕你的心里越发难平啊?”
“我以为我布置得极为周密,这才刚起头,我便丢了昔儿了!”姜祁霄眸中一丝感伤恣意倾泻了出来,“我眼下,只盼着她能平安,边城或是戎狄,就随了别人去吧,李家那儿,伊梦尧那儿,我都防得累了!”
“父亲还真是说对了,你没到显山露水的时候,事事就算是运筹帷幄,也做不得准,真是要等你历了事,才可磨一磨你的心志!这话,父亲同姑母也说过,宫中情致单薄,机谋层出,就算是你谋到个十成,也瞧不出你的心性来,未有此般患得患失,一番沉浮后,方可得证悟!”
“所以,母后纵着我同昔儿闹,她还在父皇跟前替我园场子?”姜祁霄一阵错愕,他到时从未想过,祁芸会再情致上可以磨练他,他只当是祁芸在宫中事事护着他周全安稳了。
“姑母也是瞧准了少将军心思纯澈,不带执着的私心罢了!况且你先前也怀疑过了,只怕是姑母早就知晓少将军是女儿身,思及他这么些年在军中的杀伐征战,心中怜惜得紧,自然是舍不得为难狠了的!”祁陌修说道,“这事,恐怕在皇上那儿,也是备了底的,要不然,就你这么件惊世骇俗的事,皇上能轻描淡写地答应下来,后头还容着你同恢复了女儿身的少将军闹腾。”
“修远,人不可能清醒一辈子吧,我眼下算是明白了,父皇那儿,只怕也早明白这个理了!”姜祁霄低叹一声,“往日里,我只盼着昔儿能守着我,眼下想来,确实该是要昔儿来守着我了,不然,方才那般丧气话,一番愠怒之下的错待怕是要时时发生了!”
“阿霄,少将军的安慰,你眼下可以放心,靳府定时得到了消息,自然是不会纵着少将军独自上路,你不妨寻个机会,问一问靳老板,眼下的情形,是少将军的安危最重要了,其他的,都暂且放一放吧!你若是能守得住少将军的心,靳老板那儿还能勉强了她去?”祁陌修宽慰道。
“得一辈子富贵闲散,陪着昔儿煮茶下棋,也是快意自在!”姜祁霄淡笑着说道。
“真到那个时候,你不一定安得下这个心,你若是真一心奔着这个心思去,眼下还能得这么些不自在?朝中就算局势更迭,也有靳老板周旋,你若真到闲云野鹤的地步,我保管祁家和姨母都受不到波及,李家和五皇子那儿只要不得势,就损不了你我的安生!难就难在,不甘心呐!”祁陌修低声说道。
姜祁霄指尖一顿,“竟不知修远你有如此通透的悟性!”
“历一番爱而不得,自然是宽慰不少!”祁陌修笑着说道,“如我这般,做些纨绔之事,偶尔怕怕姑娘家的闺阁,岂不自在?”祁陌修说着转身推门而出,“临妙,给本公子寻一处舒服的院子,今日里,我就宿在这太子府了!”
留了姜祁霄在后头琢磨他那句“爱而不得”,而后嘴角扯起一抹笑意,低叹一声:终究也是藏了心思的啊!
也罢,都是表了态度的,他同靳羽较那个劲呢,他这个便宜小叔,他可得好好处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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