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点来说,就是给你一笔钱,让你去杀某人。这样的职业就叫杀手。
他们都是一些嗜血的修罗,杀人方式多样化,却又不容易被警察查出来。
“苍鸩他是杀手,他一开始接近你,和你联姻,就是为了完成他的任务,就是要你们南宫一族的人的性命,只要要了你们的命,他就可以获得一笔大钱。后来不肯离婚,是因为他觉得不是时候,一旦离了两家之间的关系就破裂,他没机会接触到你,任务就做不成了。然而今天时间已到,所以他就借着你爸爸的生日,待到你们一家人聚齐了,再一起引爆炸弹。不过你算幸运的,晚了点时间才来到这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苍鸩一直不肯和自己离婚,是因为这个?
虽然自己不懂这其中的利益关系,但她唯一明白的是他们南宫一族的人死了,他顺理成章就可以拥有他们的所有财产,并且不会有人会怀疑。
这原来一开始就是一个早已谋划好的局,他们之间的婚姻也是他需要罢了。
瞬间,从头到尾,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玲拍拍她的肩膀,似是安慰,有些心痛地道:“这些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实在没想到,苍少他竟然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她的美目中流动着一丝精芒,苍鸩要毁灭南宫一族,早已是认定中的事情,只不过她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观察到他的一些不对头来,他像是对诗寞动了心。
是的,如果没动过心,那么为什么自己在韵流苑安放炸弹之际瞒着他提前炸弹的爆炸时间,他会大发雷霆?甚至防止她再次做出这种举动换成了遥控设置,并不许她继续呆在韵流苑。她还清楚的记得,因为自己擅作决定,他少有的甩脸色给她,种种迹象表明了,他根本不想让诗寞死。今天引爆炸弹,也是情非得已。
如果说诗寞第一次听到这个“杀手”新名词,必不可免地惊愕了许久,那么听到玲后面的一串话,顿觉有一种天崩地裂之感。
一切听起来都像是天方夜谭。
可能一天来接受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神经变得麻木,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诗寞呆呆地问道:“是么?”
玲握紧了雨伞的把手,“我知道这个事实真相很残酷,可是确实是如此。诗寞姐,节哀顺变吧······”
“不是的!玲,这都不是真的对吗?你是在骗我的。对吗?”诗寞忽地抓紧她的手臂,像一个绝症病人刚刚得知自己无药可救之后的情形,可说出来的话她自己都觉得没自信,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玲缄默不语,拧起秀眉盯着她,无形中已经给出她一个答案。
诗寞毫无焦距的瞳仁中终于有了一点点反应,她摇摇头,放开她的手抓起地上的手提包一头扎进了雨中,“我去找他。”诗寞也不知找苍鸩干什么,或者是想要他的一个解释,她要听他亲口说出事实。
玲眯着眼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啪啪啪”
苍鸩紧紧捏握着那支银色手枪,仍在倾盆大雨中狂奔着,雨水流过他英挺的鼻梁,冷峻的唇里,却尝不出什么别的滋味。在视线模糊中,一个人影也向着这个方向跑来,不由自主地,他停下了步子。
她越来越近了,终于也在离他大概两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轰隆——”
苍鸩微微蹙眉,她也没有死。
忽然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死,但他非常庆幸,她还活着。这一刻,苍鸩觉得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几天前还是这么恨她,巴不得她们全家一起去死,今天便希望她能好好地活。
只是看她这个眼神,仿佛里头堆积了几层厚厚的冰块一般,死气沉沉。不仅如此,眼眶边都是红肿一块,他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造成的,怎么看来她透露的一股情感都是······恨。
拿着枪的手不听使唤似的,慢慢对准了她。要是自己去盛穹公司不选择这条路,就不会遇上她了,既然遇上了,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他只是高兴了一小会儿,又想起自己的艰巨任务来。既然没死,就要自己动手了。
诗寞瞧着那黑森森的枪口,忽然扬起唇角,笑了。只是这笑容,看起来不禁怪异,声音听起来不像笑,不像哭,还有点尖锐,生生刺着他的耳膜。
原来也会有这么一天,他会不留情面地将枪头瞄准自己。这个动作已经是对玲方才一席话的最好解释,她彻底信服了,多么愚蠢啊······自己。
苍鸩就这么拿着枪,也没扣动扳机,似乎想等她笑够了再说。
她狠狠吸了一口气,终于压制住了这个笑容,直面着随时都能要了自己性命的手枪,淡淡地说道:“开枪吧,只要我死了,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她的命,迟早都是要被他拿去的。她也甘愿领这个罪,谁让自己瞎了眼,爱上了这么一个禽兽败类,活该。
从一开头,他就挖了一个坑,连哄带骗地诱使她跳进去。这一场感情戏中,他至始至终都没有付出过真心,看着她像个傻子一样围着他团团转。结果,她还是傻呆呆地掉了进去,等到终于明白这原来是精心为她准备的“大礼”之后,拼尽全力想要爬出来,却已经是体无完肤。
他是赢家,冷眼看着她输个一干二净。
她付出了珍贵的一颗心,到头来一无所得······
如果不是玲告诉自己,她或许都不知道自家人是怎么死的,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鬼都不如!
苍鸩的眼皮没来由地跳了跳,“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杀手,对不对?你接近我,和我结婚,就是为了获得我的信任好把我们家炸了,然后你就发家了!你说啊,是不是?!”
她用力摇着他的身子,力气越来越弱,到最后,双手不自然地垂了下去。
“你不是一心一意想杀了我吗?那就快动手,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诗寞咬着牙,见他迟迟不肯动手,走到他的面前,颤抖的双手握紧他的枪口,替他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他那双浸了雨水的眸子寒冽万分,像是要将她活吞了一般紧紧凝视着她。
她就这么想去死吗?他留了她这么久,然而有了能杀她的机会,自己却都要放弃了,她还是想死吗?
“呵哼,怎么了?你不是杀手吗?天知道你杀了多少个人,现在倒好了,下不去手了?”诗寞讥诮地挽起唇,隐晦地泛起一股凄凉。
“你开枪啊!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多少人命死在你手里,还不敢杀我这个女人吗?”
他现在的形象,就是一个刽子手。
杀手······她是怎么得知的?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他连染染都不敢告诉,更别提诗寞了。枪在自己手上,原本一枪可以杀了她,但他害怕开枪了。
她讽刺自己,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真的要杀人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她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是杀过人,但也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用力撞开她握着枪的细嫩的手掌,他指尖一发力,朝着空中狠狠开了一枪!
凌空爆发的枪声又被雷雨埋没,似乎为了附和这个声响,没过几秒钟,一道利落的闪电划过,骤然点亮了一片天空。
再次听到枪响,似乎没第一次那么恐慌,但还是有只小鹿在体内乱窜。
手还微微发麻着,打完了那一枪似乎耗费了他所有的体力,连抓枪的力气也没了,从手里脱落,无力倒在地上。
她绝对不知道,当她把枪贴在她自己身上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经被人撕裂开了,无人能体会到的那股痛楚遍布全身各个角落,他轻放在扳机上的那根手指松松紧紧,有几次都要按下去了,还是被自己控制住了。
苍鸩承认,他失败了,败给了一个女人,他的铁石心肠也无法令他对这个仇人的女儿下杀手。
她眸中的所有情绪都化成了愤怒,用尽全力,甩给他清脆的两个巴掌!一点都不算过分!
清凉的雨点重重打在脸上,要让他脸上两个红巴掌印更鲜明一般,猝不及防倒退了三两步,才收住了脚。
放在以前他肯定受不过气,恨不得回两脚,但如今他已经没了当时的那股劲,嚣张蛮横的资本,所以没有还手。
“苍鸩,你杀害我全家,一年以来欺骗我的感情,玩弄婚姻,你会遭报应的!你会不得好死的!”诗寞歇斯底里冲着他吼道,顶着沉重的身子,用尽毕生来的力气从他眼前跑开。徒留他忍受着两个巴掌的疼痛,远望她跌跌撞撞的纤弱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跪坐在雨水浸泡的道路上······
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大家都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一座高楼上,有个身着淡蓝色裙子,微卷的头发撩到一旁的女人,静静地观看着这一切。她拿起手中的电话,默等了一会儿,等到电话那边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玲。”
她粉唇轻启,不自觉一笑,“苍鸩叛变,任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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