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 交易结束

2018-04-15 作者: 闻绎
一百四十八、 交易结束

生活在今天的人,都不知道,在过去的秘密战线里,有太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Www.Pinwenba.Com 吧也有太多的秘密,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最可痛的,是那些秘密消失的人,就如前一个交通员,谁能说出他们的名字?

只是想告诉各位看官,这个“水葫芦”在很长时间里,无人怀疑。

七年后,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交通,在南京码头上当缆工。他偶然看见一位赴外地上任的省委领导在南京码头下船。他认出这位省委领导就是当年华北局情报部的那位领导,他埋在地下的密信才得以重见天日。

这些都是后话了。容在下慢慢叙述。

第二天夜里,左少卿再次来到“旋转门”海棠间时,她对门上的门牌看了一眼。她回头看看走廊里无人,轻轻拔下门牌下面的钉子,推着门牌转向一侧。门牌的下面出现一个小小的纸条。她取下这个纸条,进入房间。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今夜送货。”她明白,军火交易终于成功,今夜就要起运了。她心里感到一丝轻松,这个任务终于告一段落。

老天开眼。就在左少卿看到密信的这天夜里,下起了淅淅淋淋的小雨。至午夜十二点时,小雨变成了中雨,且持续不断。

雨夜,永远是秘密行动的好时候。

潮湿的风在南京的大街小巷里飘动着,也飘动在南京的轮船码头上。

常福穿着一身便服,站在码头边的雨篷下,看着空旷无人的码头,看着雨水冲刷着苫布下的货堆和停靠在码头上的一艘渡轮。那艘渡轮已经亮起了航灯。

廖凤山悄悄地走来,站在他的身边,轻声说:“常先生,快了吧?”

常福点点头,“快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廖凤山,“廖会长,这是你的那一份,请收好。”

廖凤山从信封里抽出一张支票,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他将信封收进怀里。他问:“常先生,这个生意结束后,你怎么着?”

常福向不远处站着的两个士兵点点头,“我不知道,可能还得回去。”他眼睛里藏着忧虑。他小声说:“廖先生,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你说。”

“能给我弄一支枪吗?现在。”

廖凤山注意地看着他,点点头。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支小手枪,“这是我自己用的,你拿着吧。只是,兄弟,不可鲁莽呀。”

“我知道。只是为了万一。”常福把手枪插进裤子口袋里。

这时,他们都听到隆隆的汽车声。片刻,十几辆蒙着帆布的载重卡车开到码头上。有人从值班室里跑出来,向卡车挥着手。卡车一辆接着一辆开上渡轮。一些士兵从卡车上跳下来,四面察看着。

从渡轮里跑出一个人,打着一把雨伞,在卡车之间穿行。他每看见一个士兵,便递给他一个信封。那些士兵靠在卡车旁,打开信封看,互相露出笑脸。

十几分钟后,渡轮一声长鸣,缓缓地离开码头,顺江而下。

常福和廖凤山默默地看着。他们知道此后大约的过程。渡轮两个小时后会停靠在一个小码头上。按照约定,第二十军的一个连会在那个小码头上担任警戒。卡车上岸后,会停在一片小树林里。到夜里时,卡车会继续南下,直至共军游击区。共军会有一支部队在那里接货。

至此,军火交易结束。

这个时候,左少卿正在二处会议室里,和许多军官一起,在桌上整理检索档案,从中收集有关军队异常动静的情报。除了这里,各个办公室里的人都没有下班,也都在做着同一件工作。二处的人几乎都在忙碌着。

这时,柳秋月悄悄地进来,在左少卿耳边低语几句。左少卿向她点点头,就和她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桌另一边的右少卿,抬头盯着姐姐的背影,眼睛里藏着疑惑。她碰碰身边的程云发说:“老程,今天晚上会有什么事吗?”

程云发看她一眼,说:“下着这么大的雨,能有什么事,你多心了吧。”

右少卿撇了一下嘴,“我怎么总觉得今晚会有什么事呢。”

这时,赵明贵从外面走进来,说:“大家都加快一点速度,天亮前必须把情况整理出来,明天上午向处长汇报。都快一点啊。”

右少卿向他看了一眼,继续翻着手里的档案。

这个时候,码头上的渡轮开走之后,周围已经变得空旷而深沉。江面上一片乌黑,什么也看不见。雨水打在地面上,发出哗哗地响声。

董正明从阴影里走出来,轻轻地咳嗽一声。一直站在雨蓬下的常福回头看他一眼,知道生意已经结束,他也该走了。他转身和身边的廖凤山握了一下手。

廖凤山轻声说:“兄弟,多保重。”

常福什么也没说,转身向董正明那边走过去。董正明向他点点头,张开一把雨伞,陪着他一起向远处的汽车走过去。

常福上了车,一回头,发现两个士兵并没有过来,而是向另一边走去。他的心不由纠了起来。他把右手插进口袋里,紧握着那支手枪。

汽车开出去很远,最后停在一条僻静的小街里。董正明熄了火,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枪。常福的手也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来,手枪贴着身体,对准董正明。一声轻响,他的大拇指拨开保险。

董正明回头看到他手里的枪,抬头盯着他,轻声说:“兄弟,不要这样。我这支枪是准备送给你的。”他停了一下,“你还要吗?”

常福伸出左手,把他的枪接到手里,这才把右手的枪收回到身边。

董正明笑着向他点点头,“兄弟,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也可以松一口气了。这辆车也是送给你的。”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常福手里。“兄弟,多保重。”他拿起身边的雨伞,推开车门下了车,向小巷里走去。

常福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小巷里。他谨慎地看看周围,然后发动汽车走了。十几分钟后,他看见路边停着两辆汽车。他在后面停下车,小心地看着。

前面的车门开了,一个女人下了车,撑着伞站在雨水里。常福看出来了,那正是蓝小雁。他也下了车,无声地走过去。前面的蓝小雁回头看见他,立刻扔下雨伞向他跑过来,一声不响地扑进他的怀里。常福搂着蓝小雁,站在雨水里和她亲吻着。直至前面的汽车鸣了一下笛。他搂着蓝小雁的腰,向前面的汽车走过去。

左少卿坐在汽车里,摇下车窗看着他,然后把一个牛皮纸袋递出来。她默默地注视着常福,说:“常先生,再见了,多保重。”

常福弯下腰,看着她,终于说:“少组长,谢谢你。”

左少卿点点头,把车窗摇上去。两辆车无声地开走了。

雨水喧哗的街上,只剩下常福和蓝小雁。他们站在雨水里,拥抱在一起,许久,才互相搀扶着进入车里。汽车启动后,渐渐隐没在雨夜里。

常福和蓝小雁,就此消失。寂静的小街里只留下那一把伞,孤零零地在雨水中晃动着。

也是这天夜里,叶公瑾坐在他的秘密住所里。他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军火已经启运。共党的能量大到何种程度,由此可见一斑。另一方面,有人当着他的面刺杀王天财,又是给他的一个严重警告。这个警告,让叶公瑾憋了一肚子火。

黄枫林坐在他的对面,默默地看着他,用小调羹慢慢地搅着咖啡。

“叶处长,”黄枫林小声说:“我很难办呀。过去我有一个线索,就是调查张伯为。但是,张伯为死了,我又损失了一个弟兄。”

叶公瑾听到这个话,心里又生出一些恼火来。那个右少卿,实在是鲁莽。只一枪,就把他一个月来的努力断送了。

黄枫林继续说:“后来,我追踪到李云林,这是一个大家伙,结果呢,又是那么一个结果。左少卿连点皮毛也没有碰着。我现在直接跟踪左少卿,但左少卿又是非同一般的机警,一点破绽也不露。你叫我怎么办?”

“但是,你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目标呀。”叶公瑾笑着说。

“我知道,一个代号叫‘槐树’的人,一个潜伏在国防部的**特工。”

“他身居高位,是我们的重大隐患。毛局长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都变了。”

“可是,除了一个代号,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这个目标像空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你叫我怎么去追踪他?”

叶公瑾慢慢转向黄枫林,目光炯炯,脸上是诡谲的笑容,“枫林兄,你觉得,左少卿的根本任务,会不会和这个‘槐树’有关?”

客观地说,叶公瑾第一次触到了左少卿的要害。

黄枫林张了一下嘴,又低头沉吟片刻,点着头说:“叶处长,从重要性上来讲,这个‘槐树’的份量是足够了。他处于我们的心脏之中,又身居高位,能接触我们的最核心机密。如果左少卿真的和这个‘槐树’有关系,共党是值得为他下血本的。”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