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秦风睡醒了,秦明当即就给他剪发。因为工具只有平口剪和一把木梳,秦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他剪出来一个小平头,秦明左右看了半天,差强人意,心里想到:“他的头发我能剪出来,我自己的头发可怎么剪啊!”他摸了摸秦风的脑袋,忽的笑了起来:“这个世界的剪发都是小小的修理一下,我这种给他直接剪个短发的应该还没出现过。不如我以后开个理发店好了,说不定还会火。”
让秦风对着屋中的镜子看了看,秦明问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秦风摸了摸脑袋,问道:“我也要出家么?可你不是道士吗,又不是和尚,怎么给我剪得这么短?”
秦明切了一声,说道:“小孩子懂什么,我告诉你。以后满大街到处都是你这种发型。得得得,走,去洗头。”他一手拿着盆一手把秦风拉出屋,去店中要了些淘米水给秦明洗了洗,顺便自己也洗了洗。
到了中午,店小二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将午饭送了过来。他看到秦风的时候愣了一下,又看了看秦明,表情怪怪的,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快恢复常态,带着笑说道:“客爷,午饭来了。”
店小二来到桌前,把食盒打开,摆开一个个碟子。秦明一看,是一碟香肠,一碟盐水虾,一碟糟鱼,一碟水鸡腿,一碟卤鸭翅,另有两大碗饭,几个菜碟,几个果碟。
将碟子摆好,店小二说道:“客爷,您吃好了再吩咐我们来收拾。”
秦明点点头,让店小二下去了。
他与秦风坐在桌前,举起筷子,看着桌上十来个碟子,秦明心中有些惊讶:“四钱银子包三餐,一钱一百文,四钱四百文,才四百文一顿午饭居然有这么多菜,不过鱼、虾、鸭,都是水里的,也许是因为临江,水产丰富,所以便宜吧,广阳郡成不仅临江,还临海,应该会更便宜吧。”尝了口菜,感觉味道还可以,心想:“虽然和以前不能比,但比起在黄家集吃的东西可就上了档次了,不错不错,还好还好。”
午饭过后,秦明闲来无事,想要出门转转,他看秦风又犯困了,就让他反插了门在屋里睡着,自己一个人拿了摸了几块碎银和一把铜钱出去了。
秦明走走停停,前后花了两个多时辰把丰原县城溜了一圈。丰原县城是典型的三里之城,但是没有七里之郭。城墙全是砖石筑成,高有十来米,与秦明以前见过的那些遗留下来的完好古城差不多形制。县衙坐落在西北,街道上不时有兵丁巡逻,沿街多是店铺,门口大都立有各色招牌,住户则大多在巷子里。期间秦明倒是发现了理发店,在一个比较偏僻的
秦明来到城东的一条街上,那干鲜货店、酒楼饭庄、茶馆书社、招商客栈的各种招牌,红红绿绿挂了一街。街头是一座大型道观——因大宋天子历来好道,国土之中道观不知凡几,其余教派的庙堂加在一起,方才能和道家一教媲美。人称天下教派一石,道门独占五斗,因此道门又叫五斗教。
道观门前有一三角形的广场,广场上到处都是买卖小摊:有卖估衣的、卖烧饼果子的、卖葱姜蒜的、卖牛羊肉的……刀勺乱响,叫卖声声,好不热闹。广场中间,还打着几个杂耍场子:有摔跤玩中幡的,有练气功吞宝剑的,有敲锣耍猴儿的,有打拳卖大力丸的,真个是五花八门,无所不有。
来到一个小吃店前,秦明见摊子上摆着焦黄的油酥烧饼,觉得有些饿了,问了一问,得知普通的烧饼两文钱一个,加了馅儿的,如虾仁烧饼、蟹肉烧饼,则要十文钱一个。秦明要了个两个带馅儿的烧饼,又叫店家给切了二十文的狗肉,用纸包好,拿着纸包儿,进了路北一座茶馆。
茶馆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人们喝着茶,嗑着瓜子,正在津津有味儿地听说书先生说书。秦明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找了个空桌坐下来。立刻有个身穿白布裤褂、肩搭手巾把的茶房,笑呵呵地走过来,问道:“客爷可喝茶么?”
秦明点了点头。
“咱这儿有上等香片、龙井、碧螺春,客爷要点儿什么?”
秦明心说怎么还有这几个名字?想了一下,道:“给我来一壶香片,要几个钱?”
“十五文一壶。”
“那就先来两壶。”
秦明数出三十文钱拍在桌上。
茶房儿急忙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他右手托着一个茶盘走了回来。茶盘内装着两只雕花细瓷茶碗、两个个白瓷壶。他把东西放在桌上,又把桌子抹了抹,问道:“客爷还要点儿什么?”
“不要什么了,你忙去吧,有事再招呼你。”
茶房走后,秦明先把那两只茶碗烫了烫,而后斟了一碗,吹了几口,慢慢的喝了起来。
他往前看去,只见茶馆中间,摆着一张红漆木桌,桌上放着一块醒木,桌后坐着那个说评书的人。此人六十来岁年纪,身穿蓝布长衫,手摇泥金纸扇,正不紧不慢地演说着。他声音宏亮,吐字清晰,坐在最后面的秦明,亦能听得真切。
听了一会儿,秦明才晓得这个说书先生讲的不是连载的评书话本,而是朝野逸闻、江湖传说。内容上虽然都是秦明见惯了官场、侠客套路,不能让他觉得新鲜,但却让他知道了大宋朝内的许多州郡地名、方位,以及一些江湖上的门派、人物,只是却没有什么仙侠故事。
眼看天色渐暗,秦明想了想,反正客栈买过了饭会有店小二送过去,秦风一个人也没什么,于是就没有离开,打开了放在桌上的纸包,一边吃着烧饼夹狗肉,一边听着说书先生说的江湖故事。只是他烧饼狗肉都吃了后,却觉得还没有吃饱,刚想问问茶房这儿是否供应饭食,恰好有个挑着担子的小贩从外面进来卖烫面薄饼和熟牛肉,秦明当即买了些薄饼和牛肉,就在茶桌子上吃得饱了。
“啪!”台上的说书先生一拍醒木,“诸位,今日天色已晚,小老儿最后再说一件江湖事如何?”
“好好——”
“快说快说——”
说书先生见众人兴致还在,又拍了一下醒木,朗声道:“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诸位可知,这句话说的何人何派?”
秦明一愣,心想:“这句我熟啊,全诗我都会背。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东南永作金天柱,谁羡当时万户侯。但是这可是我们那儿的唐诗,这里的人怎么知道的?这也不是唐朝啊,哦,宋朝,可这个宋朝又不是那个宋朝,是以前也有穿越的,还是是个巧合?巧合也太巧合了吧,连一个字都不差。”
秦明心中嘀咕,听众们却已经叫开了。
“这谁不知道啊,不就是剑盟吗!你说过了。”
“刘先生,你不厚道啊,大家都知道的你说什么。我么要听新的。”
“……”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茶馆里登时喧闹了起来。
“啪!”
说书先生又拍了一下醒木,压下听众的声音,高声道:“不错,诸位都听小老儿说过,满堂花醉三千客,说的是江湖第一大势力,剑盟,剑盟旗下有三千剑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说的是天下第一剑,剑盟盟主陈一凡。小老儿这次要说的,可不是大家都知道,是小老儿最新知道的江湖秘闻。”
众人一听,都压下了声音,要听说书先生讲八卦。
说书先生见茶馆里安静了下来,也放低了声音:“这剑盟的盟主,现在已经不是天下第一剑——陈一凡了。”
“什么?”
“怎么回事?”
“有人打败他了?”
“新的盟主是谁?”
“……”
说书先生啪啪打了两下醒木,接着说道:“现在剑盟的盟主,已经换成了惊虹剑客苏凌云。这苏凌云乃是陈一凡义结金兰的兄弟,更是他的左膀右臂,现在替代陈一凡做了剑盟盟主,剑盟中也是无人不服,别说剑盟的三才、五行、七星、九宫等堂主,就是剑盟的四大长老,也是任由苏凌云差遣。诸位要知道,就算是陈一凡在位时,也不能随意差遣四大剑客。”
听众里有人喊道:“这是为何?”
说书先生摇了摇头,道:“这个中缘由,小老儿就不清楚了?”
下面又有人问道:“那苏凌云做了盟主,陈一凡呢?”
“这,各位听好了,那天下第一剑,”说书先生意味深长的说道:“据说,据说金盆洗手,归隐山林了。”
秦明食指蹭了蹭人中,心想:“还用说,一定是被他的好兄弟暗算了,这说书先生也真是,你想说就说,要是怕祸从口出就一个字也不要提。剑盟,怎么感觉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他想了想,恍然大悟,“昨天半夜里追杀的,可不就是被秦大爷说是剑盟的七星剑客么。失踪了?如果是跑了的话,的确会被追杀,可是,秦无剑就是这个什么天下第一剑陈一凡吗?我怎么感觉不像啊,谐音倒是差不多。”
又听了听,见那说书先生没什么爆料了,秦明才走出茶馆。当他回到福康客栈的时候,秦风已经吃过客栈准备好的晚饭了。秦明看看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询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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