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这辈子要跟着你受苦受难

外面的说话声再次传来，那豪哥脖子上戴着老粗的金项链，手上也戴着几枚金戒指，财大气粗得很。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嘴脸：“你还好意思跟我提，都已经好几个月，够宽限了。是不是老虎不发威就当是病猫啊？”

“豪哥，我哪敢这么想。确实是手头上没有钱了，我会想办法尽快还上的，您大人大量行行好吧。”范守财吓得腿发软，有些哆嗦起来，因为他知道这是要挨揍的前兆来了。

“废话太多，是时候给你长点记性了。上！”豪哥翘着二郎腿，掏着有些发痒的耳朵，很不耐烦。听这话都听得耳朵起老茧，对于这种老赖，就是欠教训，直接命令道。

在豪哥的一声令下，范大伟一点都没顾忌到一场远亲的份上，领着两个帮手上前去按住范守财就是一顿毒打。其他人负责搜查拆家，一下子屋内哐当直响，家具东倒西歪，却没能翻出值钱的东西。

砰地一声，房间的门被撞开了。闯进来了两个大男人，把躲在房间里的梁善萍和琳琳吓了一大跳，哆嗦着往墙角缩着。

还好他们并没有为难梁善萍这对妇孺，却如入无人之境，如同强盗般，继续野蛮地翻箱倒柜寻找着值钱的东西。

梁善萍旋即紧紧地抱着琳琳，让她整个头都埋在了自己的怀里，并捂着她的耳朵，缩在角落里。不让小孩看到如此糟糕的暴力画面，听到房间外那般不堪入耳的叫嚣和惨叫。

“豪哥，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房间里的人搜索无果后，走了出去报告道。

“再打，给我狠狠地打！没钱还学人家赌什么？”豪哥更恼了，又下了一道命令要再狠揍一顿。恐怕再打下去，不死也得残废了。

“豪哥，饶命啊！别打了！别打了……”范守财已被打得满地找牙，头发凌乱，遍体鳞伤，青一块紫一块，龇着牙咧着嘴，渗着血，狼狈极了。

“说，钱什么时候能还上！”豪哥抬手示意停止一下。逼债的人说到底还是求财，并非真的要命。

粗略估算欠债人的资产已经到了不能继续再偿还时，单方面地不断增加利息的金额，意义已不大了。赌债久久不能收回，也是耗费精力，浪费财力和时间。

所以豪哥加大了追讨的力度，强迫着范守财赶紧把钱给还清，同时掌握好分寸。他心水清得很，如此贱命一条，犯不着因此惹上官非。

“我，我……”确实没钱的范守财被打得接不上话，更是无法给予肯定的答复，闪烁其词。

眼看范守财又要被狠抽一顿时，梁善萍把琳琳安抚好，让她好好待在房间里别出来后，就走了出来斡旋道：“都别打了，豪哥，消消气。我这有一点钱，真的也只有那么多了，你看能不能先凑合凑合。”

“不打不老实，早点拿出来就不用受这点皮肉苦了。”豪哥从恭敬的范大伟手中接过一沓面值不一的零钱，一看破口大骂道，“妈的，是打发叫花子吗？才这么一点，连利息的零头都够不上！”

“后天，不，明天我一早出去就把房子给卖了，就有钱了。”不想再挨揍的范守财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晃了两下打了个踉跄，连忙站稳，低三下四地补充道。

虽然这趟收回的钱是少了点，但还是够好好吃上一顿，总算没白来。听到范守财的说辞，豪哥火气消了一些，但还是撂下狠话：“好，我再等你一天时间，别给我出什么花招，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谢谢，豪哥！我不会的。”被揍怕了的范守财连连道谢并保证着。

豪哥拿着零钱轻打了几下手心，对着带来干活的人说道：“收工，爷请你们吃夜宵去。”

看着一干人等大模厮样地离开的背影，让梁善萍又气又恼又恨极了，扭转身对着正在擦拭血迹的范守财就是一顿捶打。

“哎呦！疼，好疼啊！阿萍，你疯了吗？”已经被打惨了的范守财没想到梁善萍还要对自己下狠手，又挨了几巴掌，连忙闪躲开来，又拉扯到伤口，疼得要命。

“你才疯了！还知道疼？那你为什么还要招惹这帮恶人呢？！我就应该看着你被他们活活打死算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一次次的原谅，换来了一次次的失望。悲愤的梁善萍气得眼泪都飙出来，又无可奈可，真要看着这个不争气的丈夫被打死吗？

“阿萍，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了。”此刻懊恼的范守财悔不当初，连连认错。

可赌徒总有劣性，痛定未必能思痛，好了伤疤忘了疼，屡屡再犯以致不断铸成大错小错，反正就是错，落得更加悲惨的结局。

范守财继看丢女儿，现又被逼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梁善萍又爱又恨又气又恼：“都找上门来了，你说怎么办？就你那鬼样，哪还借得到钱？该不会真的要把房子给卖了吧？！”

“那你说，还能怎么办？他们真的会把我往死里打的。”咎由自取的范守财耷拉着脑袋，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这破房子就算卖了，也不值钱啊，根本就不够还你那多的赌债。再说，房子卖掉了，我们住哪里？以后吃西北风吗？”梁善萍做不到见死不救，咄咄逼人的语气里透着妥协。

“你就先别嚷嚷了，让我再想想吧。”范守财思绪烦乱得很。

琳琳从房间里探了探小脑袋后，蹭了过来，眼神里尽是担心，关心地问道：“范叔叔，你受伤了，很疼吧？”

“琳琳乖，叔叔不疼，吓到你了不？”范守财看到琳琳时，心情倒是出奇的轻松起来，反问道。

“嗯，那些恶叔叔好凶，好吓人啊！”心有余悸的琳琳小脑袋用力地点了点头，说出了感受。

“不怕，现在没事了。”范守财安抚起琳琳后吩咐道，“阿萍，你先照看好琳琳，我要出去一趟。”

同样心烦意乱的梁善萍真不想管范守财的破事，也管不来。唯有先去安抚着受惊吓的琳琳，然后去收拾被捣乱的房子，懂事的琳琳也跟她在身后帮个小忙。

范守财给自己上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后，就出了一趟门。回来时，愁眉紧锁，神色凝重，但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急急地催促道：“阿萍，别忙了，先赶紧收拾行李去。”

“干嘛啦？你不会是想跑路吧？”梁善萍正在收拾碗筷，似乎也猜出了范守财的用意。

琳琳已经吃饱在一旁呆着，闷闷不乐中：妈妈，我想你了。我再也不会乱跑了，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梁姨姨他们好像也有烦心事，顾不上我了吧。

“对，我已经把房子卖给那鬼精的老姜了，磨破嘴皮子也只给了一万二。我们要趁夜离开，应该还来得及，快点吧！要不然，你明天就要给我收尸了。”

“你活该！”梁善萍骂了一句，又不得不哀叹道，“都是我欠你的，这辈子要跟着你受苦受难。”看到在一旁很安静的琳琳时，又急忙问：“那琳琳怎么办呀？”

“带上一起走啊，还用得着问吗？”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范守财理所当然地回答，觉得自己没有把琳琳丢下不管，已经很有人情味了。

“啊？”梁善萍确实没想好该怎么安顿琳琳，但对于范守财的决定又有些出乎意料，不由地惊呼了一声。

“你不想想都这个时候了，你放心把她交给谁？”范守财焦头烂额极了，特别的焦躁，不耐烦地又催促道，“别磨叽了，赶紧吧！要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想想也是，确实现在把琳琳交给谁都不好，再说谁愿意把事往身上揽呢？如果决定真要此时跑路躲债的话，更是耽误不得一刻的工夫啊。

事已至此，顾全大局的梁善萍也就不和这个有些强词夺理的范守财费口舌，赶紧收拾细软去了。毕竟再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了，最怕到时说不定还拖累了琳琳来替这该死的范守财还赌债。

不一会儿，简单收拾一下的梁善萍一手牵着琳琳，另一手提着行李袋走出了家门。琳琳勉强跟上，一脸的疑惑：“梁姨姨，我们这是去哪呀？”

“琳琳，对不起啊！不能继续帮你找妈妈了。目前这个家我们没办法再呆下去了，必须马上离开。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梁善萍停下，稍稍和琳琳解释道。

琳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善萍又说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们先把你交到警察局里，让警察叔叔帮你好吗？”

“那你们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找到妈妈为止吗？”琳琳不安地反问道。

她不确定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对于警察这一概念陌生的很，说不定他们会把自己随便安置了事，她希望梁善萍他们能陪她找到妈妈为止。

“对不起啊，这个我们现在恐怕没有办法答应你了。”愧疚的梁善萍心里一点都不好受，但还是直接否定道。

在两天不到的时间里，琳琳对梁善萍他们产生了很强的依赖，也意识到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迫使他们不得不仓促离开。

“那，那我跟你们一起走，不要丢下我，好吗？我害怕！”琳琳一咬牙最后决定道。

“不怕，我们都会好好待你的。以后有机会，我们还会帮你找妈妈。”范守财也说了一句真假参半的话。

琳琳不得不自我安慰着：对，他们答应过的，会帮自己找到妈妈的，只不过还要缓些日子而已，那就再等等吧。等他们把事情处理完了，就可以带我找妈妈了。

于是，他们三人转了两次车后，顺利来到了火车站，坐上了火车。一刻都不耽搁，连夜逃跑，远离家乡。范守财带着一身的伤痛勉强提着行李，梁善萍抱着经不起折腾的琳琳在坐上火车后，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