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烽听如此说,心中已是十分纳罕,哪里还会理会尉迟话里邪气。Www.Pinwenba.Com 吧
“我这毒中的古怪。这几十日,确实没有大鱼大肉可享用,今天偶一沾染,便觉出如此不适,差点命也不保,看来,陪着叔叔吃白面馒头已是难免。”灼烽苦笑。
“只是我几时中了这毒?……我几时中的呢?”灼烽拧眉苦想起来。
若真如老仙人钟雷所言,那必定不是柔瓠之毒,只是在攀青崖绝壁之前,自己身体一切都妥当,确实没有不爽落的时候,自从咬了那毒果子后,才时时有痛的。
还记得当日遇到小白即将恶战,腹痛也如今日一样突兀来袭,若非如此,自己战他虽不能居于明显胜势,也不至于被动成伤。
如此,左思右想难停下来,甚是心烦,突然,那日崖壁上一双窥探之目现在灼烽脑中,从后事断定,那贼眼定不是乔桑巧娘的,因相处三余月,其耿直衷肠着实难让人将他们与贼眼鼠眼联系起来,况且自己与之无仇无怨,他们也不当隐在崖壁上监视。
若自己身上之毒确是那偷窥者所下,其因又是为何?其名姓又是什么?
他灼烽玲珑久在隔世山庄中生活,并不曾与旁人结怨,除了王倩!
王倩那贼婆娘凌虐玲珑多年,强逼自己娶她亲生女儿菱悦为妻,拆撒鸳鸯,**婚配,夺人幸福,真真是霸道蠢俗之至!
他灼烽玲珑不得已欺了王老虎,擅离庄堡,想必她派人一路跟踪,伺机报复相残?极有可能!
如此想着,灼烽隐约掂量着自己腹中剧毒的因由,便正色把心中所疑全都告诉了尉迟,当然小白那段隐去不谈,毕竟小白是马瑞文的帮衬,尉迟与瑞文不睦,何必多此一举,让话生出枝杈。
“你的意思是玲珑继母王倩下毒害你?”尉迟圆睁双眼,难以置信,“她尽然用此毒害你?”那音重重落在“此毒”二字上,久不能缓。
灼烽一听特别惊讶,几时自己告诉了尉迟,玲珑的继母唤作王倩?又转念一想,或者玲珑当日在府中时告诉了他也未为可知。如此想着,灼烽也就不以此为念。
“那继母甚是心狠,想害玲珑已经昭昭若揭,若不是燕伯父从中庇护,恐怕早就得手。所以若是她想下毒害我们,不是不可能。”这边灼烽兀自在那言语,那边尉迟已经变色,三五语搪塞后,推找一事,丢下灼烽让仆婢服侍,自己速速回到寝处。
这尉迟回到房内,猛然从壁上摘拽下一剑,挥手砍斩了几案,那怒焦之气汹汹,亏得没有旁人,否则吓煞了去。
怎么会是王倩下毒?那天下绝有的“谗毒”她是从哪得的?想自己寻遍了五湖四海,都不曾找到,只隐约听得北地胡族中有人炼成此毒,但年久失传,人间早已不存,怎么居然王倩那婊子有呢?
那“谗毒”何其阴损,让人对那贪爱之物越是喜欢,越是不能近身,如此似万蚁钻心,熬煎出生不如死之苦,以致于这世间,但凡好的值得享受的东西,他尉迟俱都不能受用。
十五年前,他尉迟不幸染了此毒,而后再不闻江湖中有谁和他一样。
那寻仇之心虽盛,却苦没有线索,如今灼烽倒霉,居然重蹈了他的覆辙。
“王倩!我们又要见面了!”尉迟切齿,喉间咕咕噜噜发出一阵异响。
这边灼烽见尉迟已去,自己在榻上躺着,骨酸体痛,翻身不能,无赖小解已急,不能再忍,而身边俱是女仆,不便使唤,便忙忙喊了小勾帮忙。
那小勾傻乎乎,横托起灼烽往里间而去,九尺灼烽,体高身壮,居然小勾不费吹灰力气,就帮助他解了尴尬。灼烽纳罕小勾天生有如此体格神力,亏那日客店砸门,知道底里,否则现在自己肯定震惊在这了。
“小勾,你如何就在这尉迟府当帮衬?”灼烽问。
“义父拾我回来的,我这命就是他的。呵呵呵……”小勾傻笑。
“你义父从哪捡你回来?”灼烽再问。
“不知道。呵呵呵……”小勾又笑。
“平时义父不在家,你都干什么呢?”灼烽问。
“练功。”小勾答,“义父让练功,一睁眼就练,累了就睡,醒来再练。”小勾答。
“今天怎么不见胖姐姐出来给你义父接风?”灼烽问。
“不能说,她躲猫猫。”小勾答。
“为何要躲猫猫?”灼烽问。
“有老鼠要偷东西。”小勾道。
听小勾如此说,灼烽很是纳闷,女弥勒躲起来,是为了谁?
这多日相随,尉迟野心早就昭然若揭,小勾卓异武才,乃是八月十五尉迟大战马瑞文的重要利器,只是也不知这小勾武功深到何种地步,居然尉迟依托者中,他就是重要的一份子。
还有,那女弥勒痴心恋主,怎么尉迟旅居在外,经久才归却不出来一接,也着实令人好奇。
又想,他灼烽现在剧毒已经潜下,仿佛枷锁在身,玲珑却不在侧,心中之苦何差于黄连?且若真如尉迟所言,虽现在的疼痛缓了,那长久的隐愁却消之不去,此事如何是好?未来玲珑的幸福也难保了。
如此想着,灼烽觉得甚是心烦,便遣走小勾,自己勉强靠起,倚在窗前怅惘地瞅那蕉叶:肥厚之叶碧绿碧绿,饱含水分,它们密匝匝,簇簇展阔,那垂压下去的叶子便是一个个人的裙摆,惹人喜爱。
裙摆?裙摆下面居然还露一脚?灼烽心下激灵灵一闪,但面上丝毫没有色变,仍是无精打采靠在窗旁,只是那眼睛聚焦在那只脚上,没有眨动一下。
盏茶功夫,那脚动了动,然后芭蕉丛也跟着轻轻动了一动,若不留心,任谁都当此乃缓风轻拂所致。
见蕉中所匿之人移身要去,灼烽一下从榻上立起,提气压身冲将上去,虽然那毒刚刚才抑制住,力亏气弱,但情危之下,心中奋发出一股力量,这十来步距离还是被灼烽拿下。
狠命入了蕉丛,扑压下去,灼烽只觉自己骑在一人身上,低头细看时,此人麻乎乎的头发,脸上褶皱已是很多,一眼便知年在花甲了;再定睛细看时,心下一惊,此人不是马瑞文庄仆老孙头吗?当日自己为窃听马瑞文私密,曾在书阁外强逼过他,如今他们俩人怎么在这尉迟府里遇得这样尴尬?
“灼公子好啊!”老孙头在灼烽身下莽声轻语道,“老仆骨头脆了,经不住您这身力气,还是让站起来说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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