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不知所措之际,小勾突然一个厉爪,风雷般拍在陈然颈项。Www.Pinwenba.Com 吧
陈然猝不及防,一下翻飞在地,几近震晕。
亏得陈然从来注意修身养气,凝练内功,否则这一掌下去,足足毙掉常人三条命不止。
虚苔怒极,按那心性,此刻任是谁都难之不下,睚眦尽暴,叵耐身体疲软,实在爬不起来。只是那口中怎能得闲,狠狠大骂,“你个混球种子,看我不将你块块剁了喂猪!”
“哥哥,哥哥,别骂别骂……”陈然早已是一片气喘,“你看他颈后,有……有颗痣……”不等说完,泪汗已然流了满面。
陈然在那断断续续,小勾那个莽汉又跨步上前,准备揪住陈然衣襟,马瑞文玲珑灼烽齐步上前,将陈然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小勾,你个臭小子,给我静下来!”突然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众人回头看时,原来白肤胖体的唐雪静静站在了人群之外。
那小勾哪听唐雪半句,还兀自在那打砸发疯,飞椅碎瓷在整个厅堂飞舞,没人敢上前将之拿下,破鼓烂锣也被气浪震的咚咚做响了。
唐雪无惧,不躲不避,径直走到小勾旁边,风电一般揪住小勾,长长牵拽着这个武夫耳朵,“啪啪”几掌甩在那满脸胡茬的面上,“姐姐的话你都不听了?翅膀硬了?”
被这牵扯的疼了,小勾回转过神来,见面前这个胖子是唐雪,一下收住风魔举动,白齿一露,满目含笑道,“姐姐,姐姐……”
这转变让厅堂中百千人众无不楞在那,反应不过来。
刚刚还是一个獠牙火目的恶魔,现在瞬间成了一只温顺的羊,在唐雪怀里娇欢耍乐。
此情此景便用“喷饭”二字形容最为合适。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家走失掉的一个厨子!”尉迟站在那,脸上冷成了一块冰,只是那眼中却烧出了两炭火!
“公子……”唐雪垂下目去,“您那儿不是我栖居的一片土,虽然您旧时的情貌让我每每想起,心中无不感怀落泪,然而择木而居也是我平生的向往,所以当日不辞而别,还望您见谅!”
“哼……你这个肥妇奸人,少在那找借口!公子对我们何其恩重,就是那牛马也知道报答,你怎么居然还好意思说‘择木而居’的话!当日里,我们那生活与牛马何异,若不是公子施恩,让我们有个好宿处,想你也不能活到今日!”说话的唐雪当然认识,乃是当年的乞丐伙伴,名唤大徐的。
听这话,唐雪泪水一下奔落,未曾想这泪一下惹恼了旁边的傻子小勾。
“轰”一脚,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大徐便被踢飞出去,倒毙在窗椽旁。
众人又是一阵惊叹嘘声。
那尉迟的脸色此时比别是更阴郁了……已经阴郁的云气翻涌,墨意浓酣了。
“小勾,原来你叫小勾……”陈然虚弱地躺在地上轻轻道。
小勾本是傻子,哪理睬这个弱妇,只一味拉着唐雪的手,在那磨蹭磨蹭,那小眼只紧紧盯着唐雪,不挪移一寸。
“陈姑姑,他叫小勾,是公子……尉迟的义子。”听陈然轻唤,唐雪拉着小勾之手走到她旁边道。
“尉迟的义子!”陈然一脸疑惑,“烦劳唐姑娘帮忙掀开他的颈后头发让我看一看。”
众人都不知何意,只见唐雪掀开时,除了豆大一粒黑痣嵌在粗糙的黑肤上,并没有什么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
见到这个黑痣,几乎同时,陈然和虚苔都失声痛哭起来,“我的儿……”陈然哭的几乎气绝!
“哈哈哈,确实是你的儿!”一旁尉迟居然大笑起来,“来,孩子,到义父这儿来。”
听尉迟唤起,小勾低头看看唐雪,又看看尉迟,然后快步走到尉迟旁边,搀着尉迟胳膊,仿佛一个三岁小儿在父亲旁边撒娇邀宠。
看着这一幕,陈然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下流之不竭了。
“是你的孩儿没错,可惜现在他却认不得你!瞧,若不是我这么多年的尽力调养,就靠你们,他能长的这样膀臂肥圆的吗?瞧瞧这体格身子,哈哈哈……”尉迟大笑,“还有这脑袋瓜子……哈哈哈……”
“噗”,陈然气得吐出血来,虚苔也气得几欲昏厥。
“你那样自信果敢的人,每每吹嘘药理学识高人一等,怎么就不能识别我放在你安胎汤药中的毒呢?八个月便诞下男婴,只能怪你太过骄傲!早早生下来便也罢了,怎么还不专心喂养,天天分心计较着别人家的事情?我们仓颉教的事情凭什么要你指手画脚的?我见你又是惦记这个,又是惦记那个,不如帮你减减负担,换走你那半死不活的孩儿,省得你劳心动神,老了相貌,到时你那虚苔哥哥可不大失所望?哈哈哈……”尉迟说着,又是一声狂笑。
“你个狂妄的佞徒!”钟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日最宠爱信任的孩子尉迟居然这样阴毒,那恨铁不成钢之气早就快要把他胡子都点着了,“老夫今天废了你!”
“不好了,不好了……”钟雷掌风起落处,突然有仆连滚带爬惊慌来报,“镜湖上旌旗飘飘,朝廷大军已然压境!”那仆脊背上的汗早如雨下。
朝廷?
朝廷怎么派军队到这来了?
大厅中所有的人都惊愕,只是惊愕不过眨眼功夫,人群哄动起来,“快逃快逃!铁蹄过处,寸草不留!”
东奔西窜,推搡怒骂,一片蚁乱之颓势!
高台上,马瑞文看着下面这个情形,那萧瑟之感浸得满身满心都是凉意。
红袍红花红霞帔,明月也在瞬间体会尽了迟暮之感。
百合尊如一个平常的瓦器,晃啷啷横躺在地上,被人踢来撞去,再也没有当初的神秘尊贵了。
羽剑那隐隐青气也尽消失,握在玲珑手中,不过一柄再普通不过的厉器而已。
“庄主,庄主!”玲珑使劲晃晃马瑞文,“不是丧气的时候,刚我出去看了,朝廷官军已经登岛了,赶快集结庄丁侠士迎战,迎战!”
马瑞文还兀自在那愣神,根本听不清玲珑在说什么。
“玲珑,这是瑞文的号令响箭,点着它,喊来幕客侠士!”陈然伤重,话几乎不能说出声来。
在这临危之际,玲珑接过响箭,毫不犹豫燃起火光,一股担当之气一下从胸间涌出,那无惧无畏的本性天然流露,“众幕客侠士聚来!”
对天一声长呼,果然奔突冲撞的人群中急切聚来百十来人,“为难之际,全凭玲珑姑娘调遣!”
众人见马瑞文在那痴痴傻傻、阴阴郁郁不能应急,都咬牙抱拳请命,以玲珑马首是瞻。
不多时,又聚来百名庄丁和仓颉教众。
“本教百年前曾遭朝廷铁蹄践踏,如今命运重启之际,又遭厄敌来袭。各位,为捍卫仓颉教,捍卫江湖,雪耻当年羞愤,今天定叫那群蠢驴有去无回,定叫皇帝老儿也知道我们的厉害!”玲珑高举羽剑,亢呼成啸。
其实,在这个慌乱中,大家都没有注意,莽汉小勾被尉迟轻轻一击,也不知撞击到什么要害的所在,就直接重重栽倒地上,口吐白沫,不醒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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