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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开平从钟修齐办公室出来，轻轻走向他和钟圣英的卧室。Www.Pinwenba.Com 品 文 吧

姚开平小心地拧开门，屋里床头柜上的小灯亮着。

卫生间里传出哗哗水声，显然是钟圣英在洗澡。

姚开平蹑手蹑脚走进去，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

姚开平的手挨住了钟圣英的手提包。

姚开平蹑手蹑脚走到床前，在床沿上轻轻坐下，低下头。

卫生间里传出哗哗水声，钟圣英还在洗澡，显然没有听到姚开平进来。

姚开平抬起头看着墙上镜框里自己和钟圣英模糊的合影，耳边又响起钟修齐的话：“我为国家献出了两个儿子，我不想再为国家献出女儿了。我还想看到我的下一辈。开平，你说我是不是私心太重了？”

姚开平皱着眉头思考，忽然眼睛一亮，他一下站起，蹑手蹑脚走到衣架跟前，轻轻取下钟圣英的手提包，打开翻了一下，拿出一个小瓶，又蹑手蹑脚走向床头，在床上柜上微弱的台灯光下，只见上边写着避孕两个小字。姚开平看一眼卫生间，飞快拧开小瓶，倒几粒药片在手心，仔细看了，又咬一点尝尝。“这不是阿司匹林？这说明我以前换药片她是知道的。”姚开平将小瓶里的药全部倒进手心，装进裤兜，又轻轻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瓶子，将小瓶里的药片倒进手心，飞快装进刚才倒空的小瓶里，又将换了药片的小瓶放进钟圣英的手提包，蹑手蹑脚走到衣架跟前，将钟圣英的手提包挂在原来的地方。

姚开平躺在床上，闭起眼睛。

姚开平脑海中的画面：上海外滩，黄浦江边，他和钟圣英一人牵着一个小孩子的手。一个小孩子变成了两个小孩子。

忽然，钟圣英变成了俞宝蓉。一阵黑风起来，黑风里一只大鸟张开黑色的巨爪向他们扑来，大鸟长着人头人脸，是齐有田的脸，嘴却是渡边，嘴里是闪闪发光的金牙——

……

钟圣英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

“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钟圣英坐在床沿上看着好像已睡着了的姚开平轻轻叹口气，自言自语道：“人是多么奇怪啊——当年那样，现在竟然——你当年壮烈的情怀都到哪里去了？你当年的勇敢哪里去了？总是工厂，生意。难道工厂和生意比抗日还重要吗？还有那些年轻力壮的难民，他们为什么不参加国军和日本人打仗呢？”

姚开平的鼾声平稳均匀，好像真是睡着了。钟圣英轻轻拍拍姚开平的肩膀：“大忙人、活菩萨、老特务、大叛徒，快起来洗澡吧——看把你累成这样——哼，我明天去跟他们说，让他们去参加国军。不去，就不再管他们吃饭。”

姚开平睁开眼：“噢，我睡着了。我进来往床上一躺，心想休息一下给你搓背呢——刚才你说什么？不叫谁吃饭？”

钟圣英：“不叫难民营里那些年轻男人——都是男人，别的人当国军和日本人血战疆场——”

姚开平拍拍钟圣英的光肩膀：“说得好。不过，说不定这些人中间真会出抗日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