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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顶旧战壕里，一个小伙子对霍二彪说：“霍司令，我是莫家湾的。Www.Pinwenba.Com 品 文 吧昨黑地，柏怀忠的人马穿的是国军衣报，前边还押着一些日本人，说他们要到梭子湾入你们的伙，可他们进到村后，却缴了我们护庄队的枪，把我们的人看管起来，叫我哥和我带着他们来梭子湾，想骗你们的兄弟让他们进洞。走到离青龙洞半里远的地方，他们有人枪走火，你们的人让他们站住——”

霍二彪将手搭在小伙子的肩膀上说：“别着急，小兄弟，你慢慢说。”

小伙子说：“他们大部队趴在下边河滩里，日本人叫柏怀忠手下的十来个人爬到南山上，顺着山脊来占这个山头。他们叫我带路，我把他们带到一条到了山半腰拐向东南方向的小路，然后在一个陡坡处，我装作失足倒下，抱着枪滚到山沟下边，趴在草窝里，他们看不见我，喊我我也不动不吭，他们说我可能摔死了，就继续往前爬了。他们走了，我拐到西边一条近路爬上山向你们喊话——”

霍二彪旁边的刘丰年说：“看，东边山头上有人。”

东边山头上出现几个小黑点，那个山头距这里至少有二里地。

霍二彪：“小兄弟，你说这股敌人只有十来个？”

小伙子：“十二个，我数了。其中十个人一人一支长枪，四个手榴弹，还有两个人，一个扛挺机枪，一个扛箱子弹。刚才他们在东边山包那边露下头，刘队长打了一枪，他们就不见了。”

霍二彪说：“他们摸不清这边有多少人。”

东边山包后边又出现几个人影。

霍二彪：“丰年，你再打一枪，往高处打。”

刘丰年又叭的打了一枪。

霍二彪看着那边的钟圣英和宋秀娣，小声说：“我这是让他们认为这边只有一个人一条枪，而且打枪的人不会瞄准，你看，他们都直起腰跑过来了。丰年，你还一枪一枪打，不要光往高处打，也往他们两边打。大家趴好瞄准，到了跟前，我说打，大家一齐开火。大家不要怕，这不是日本人。大家听我令，我让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霍二彪说话的时候，不住地看钟圣英。钟圣英虽然不看霍二彪，但能感到霍二彪在看她。霍二彪指挥战斗的情形，钟圣英都看到了。钟圣英盯着前边跑过来的敌人，只嫌他们跑得慢。宋秀娣趴在钟圣英的旁边，也一言不发，将枪口指向跑过来的敌人。

霍二彪问那个来报信的小伙子：“你打过仗没有？”

小伙子说：“没有。”

“会打枪吗？”

“会。”

“今天多亏你，等打完这一仗，我给你发支枪。”

霍二彪和小伙子说着话，眼角的余光却还在钟圣英身上扫来扫去。

钟圣英不看霍二彪，看着前边大声说：“我钟圣英也是明人不做暗事。姓霍的，你今天能打退敌人，再叫我打死几个日本人。我——”接下来钟圣英不知道怎么说了。

霍二彪：“你怎么，你是不是就和我成亲——”

钟圣英：“做你的大头梦吧。”

宋秀娣又爬到钟圣英跟前小声说：“你小声点，别让敌人听见了。”

霍二彪看着钟圣英说：“做梦就做梦，有梦做总比没梦做好受。”霍二彪看着东边跑过来的敌人，冷笑着说：“他们真以为这里只有一个刚会放枪的人。”霍二彪眉头一皱，对小蛟说：“小蛟，你带半个班也到北山吧，我对老郑不放心。你到北山带几个人顺着山梁迂回到敌人的大炮上边，往下扔手榴弹，把敌人的迫击炮炸了。你快去，我怕他们做不了这个事。敌人大炮对我们威胁很大，你快去，放心吧，这里没有人对我打黑枪。”

小蛟说：“宋医官，钟——钟副官，我走了。我——”

宋秀娣说：“你放心去吧。我们当初救治霍大英雄就是为了让他伤好后再上战场打日本人，我们不会打他的黑枪。”

小蛟点点头说：“钟副官，宋医官，霍司令是我的救命恩人，霍司令是真心对钟副官好——”

霍二彪：“你快走——”

小蛟带着七八个人跑下山，顺着山岗跑向北山。

霍二彪听了宋秀娣的话，这会竟然笑着看钟圣英。钟圣英瞪他一眼，他才转过脸。钟圣英猛地一下爬起来，跑过去，把霍二彪面前的机枪掂了过来。

霍二彪一愣，弯腰跟过来问：“你会打机关枪？”

钟圣英鼻子里哼一声说：“你不信，过一会儿让你看看。”

宋秀娣说：“别胡闹——把机关枪给霍司令。”

宋秀娣很生气，钟圣英这么做让她生气。钟圣英太没有经验了，对于冒犯了自己的男人，怎么能这样呢？这样做的结果，只能让对方感到你已不恨他了。宋秀娣不愿意钟圣英这么快就原谅霍二彪。

钟圣英：“就不给，我还想打死他。”

霍二彪：“小姑奶奶，我给你压子弹，你就把前边的敌人当成我——”

有人笑起来。

霍二彪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发布命令说：“就这几个傻瓜敌人，没有打过仗的兄弟不要开枪，先用心看别人怎么打枪。丰年，不打了，让敌人以为你没有子弹或是吓跑了。”

宋秀娣将自己的二十响递给刚才来报信的小伙子：“我给钟副官压子弹，你用我的枪。瞧，这是保险，这是打开，这是关上。打开一扣扳机——近了再打，注意，这样平着端枪，出去是连发，成扇子形。听霍司令命令，霍司令叫打，你再打。”

霍二彪看着宋秀娣说：“宋医官也懂枪啊——”

宋秀娣说：“我打过枪，没有打过仗。圣英可是上过前线，你出院以后，圣英上前线也亲手打死过日本人。”

钟圣英将机枪的托把顶在肩膀上，手放在扳机上，听这话转脸咬牙切齿瞪一眼霍二彪。霍二彪却嘿嘿笑着，一点也不害怕了。

东边跑来的敌人跑过两山之间的洼地，越来越近了，跑到这个山头下，往上冲时，不再是一字形，而是成了扇面形。他们好像累了，跑不快了。

霍二彪说：“不要慌，等他们靠近了，听我命令，我说打，大家再打，力争一下把他们全打死，把他们的子弹、手榴弹全缴获过来。老耿，老铁，你俩各带两个人，下山从两侧绕到敌人后边。这些人不是日本人，我们一开火，没有打死的肯定会往后跑。你们从两边包抄截住他们。”

老耿、老铁各带两个战士从两边跑下。

霍二彪数敌人：“一、二、三……一共十二个，十二条长枪，一个人四个手榴弹，不能让他们扔出一个。”

“嘟嘟嘟——”钟圣英面前的机关枪突然开火了。

敌人全倒下了。

霍二彪一愣，大叫道：“谁——”意识到是钟圣英开的枪，霍二彪倒吸一口凉气说：“大家别动，让他们起来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