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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庙前的广场上，一根木桩上绑了一个日本兵。Www.Pinwenba.Com 品 文 吧摆放着许多缴获的枪支弹药，还有一门小炮。

一些自卫军战士在警戒，许多老百姓在围着看。那个日本兵怒目横对，嘴里还叽叽哇哇乱骂。

山神庙里的自卫军司令部——大殿里。霍二彪正向郭老先生等讲述战斗经过。

霍二彪：“保安团的人认识葫芦湾的古会长，看我们是来送粮的，也不检查就放我们进去了。我们到炮楼跟前的时候，日本兵正在吃饭，枪架在一边。我一使眼色小声说干掉他们，大伙从粮食布袋里掏出二十响，对着他们一通扫射，日本人就全见阎王了。只有炮楼上两个家伙往下边打枪。趁着日本人和我们对射，项光和丰年一下冲进炮楼爬上去。日本人往下丢手榴弹把丰年炸死了。”

项光说：“我们冲到第二层，日本人扔手榴弹，丰年想捡起来从枪眼扔出去。他拿起手榴弹一转身，手榴弹爆炸了。丰年叫炸得往后飞起，把我也撞倒了。丰年压在我身上，丰年肚子前边被炸没有了，只剩后背，脸也让炸没有了。日本的小手榴弹劲真是大。不是丰年，我肯定也叫炸死了。三层的小日本以为我俩都被炸死了，两个日本兵下到二层，对着外边打机关枪，我慢慢爬起来，一枪打死一个，又扑到那个家伙身上，是霍司令和大龙上来捆了他。”

霍二彪：“我们这一次才是真正打了胜仗，共缴获机关枪两挺，小炮一门，手榴弹几百个，子弹上万发，还有一把指挥刀。我们只牺牲了三个兄弟，伤了三个。还有个家伙在街上抢商铺的东西叫我发现，吓得逃跑了。唉，牺牲的这三个人都是在上海和日本人打过仗的。我和刘丰年，还有小蛟都是河南渑池笃忠村人。民国二十八年，冯玉祥的部队在渑池招兵，我们一千多人的村十九个人投军。有的叫打死了，有的叫砍死了，还有的打一仗后再也找不见了。到这里只剩下我们仨。上次小蛟死了，这次丰年死了，下一次恐怕就挨住我了。”

邓民权说：“霍司令，以后打仗，你不能太靠前。你是我们这支队伍的大旗。”

郭老先生：“邓副官说得在理，以后这种仗，霍司令不可前去，大龙去就成了。”

大龙：“这次不是我推霍司令一把，霍司令也完了。我眼看着外边那个日本人向他瞄准，使劲推他一把。子弹打在我手腕上。”

大龙手腕上绑着绷带。

钟圣英一声不响听人们讲述战斗经过。宋秀娣注意到钟圣英眼中有火焰在燃烧。宋秀娣感到钟圣英心中也有火焰在熊熊燃烧。钟圣英双颊通红，整个人就像点亮的灯笼。钟圣英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投射在霍二彪身上，随着人们的讲述，脸上的表情由紧张、兴奋转为向往和崇拜。宋秀娣看着钟圣英，感到十分难过。

宋秀娣想到了姚开平。

霍二彪显然也注意到了钟圣英的表情，霍二彪瞅一眼钟圣英，用少有的商量语气说：“逮住的这个日本人可顽固，路上还咬押他的人呢。我打算让兄弟们背上缴获日本人的枪，把这个日本人四只蹄子绑到竹竿上，抬着到各村转一圈，扬我军威。钟副官，你以为如何？”

钟圣英：“我——我同意！”

郭老先生捋着长胡子说：“甚好！让人们看看，日本人也不是三头六臂——我也要召集各村的当家人，给他们说道说道。霍司令，我问你，周家的保安团没有出来打你们吗？”

霍二彪：“出来打了，我们占了炮楼以后，周家的保安团端着枪冲过来。我往保安团前边扫了一梭子机枪，他们就又退到院里了。我在炮楼里喊，周老三，保安团，你们听着，炮楼我们占了。你们老老实实待在周家大院不要出来，今天就饶你们一命，再敢往外冲，用日本人的小炮把你们的周家大院炸平——我说着就从炮楼顶上往周家大院里放了一炮。他们再也没有敢出来。我立在炮楼上喊‘各家各户的人们听着，都来日本人炮楼下边背粮食，谁背是谁的’，一会儿就把粮食背完了，差点把蚕茧也抢走——日本人还收了不少蚕茧，蚕茧轻，我让咱们的人都背回来了。这些蚕茧比那些粮食值钱多了。”

郭老先生：“你们哪里知道，这个时候，啥都没有粮食金贵——好好好，总归是打了大胜仗，蚕茧我们以后想办法卖出去再买粮食。”

钟圣英：“让项光回去把这些蚕茧运到上海卖到我家工厂，得了钱回来买粮食——”

宋秀娣慢慢说道：“这一次我们打了胜仗，如果再抬着这个日本人游街，敌人肯定要来报复。我们还是要好好想想应敌之策。我们这三个伤员最好也转移到白龙湾那边。”

霍二彪：“不用，德清、安吉、湖州的日本人都往西调走了，德清城里一共才百十多个日本兵，我正在考虑怎么攻打德清县城。这些蚕茧拿到吴兴、安吉这边的村里，给老百姓换粮食。再一个，我们的队伍人多了，也不能都住在梭子湾，要在周围几个村分散驻扎，替护庄队站岗放哨，让护庄队的人插秧编竹器。这样，也能控制各村的护庄队不让别人拉走。宋医官，你会看病，打仗的事你根本不懂。”

钟圣英冲着霍二彪吼道：“你怎么又这样说话？”

霍二彪一愣，连忙对宋秀娣说：“对不起，对不起，宋医官，我向你道歉。”

宋秀娣一声不响出去了。钟圣英瞪了霍二彪一眼也跟了出去。

“报告——”有人在外边喊。

霍二彪：“进来——”

一个自卫军战士进来报告道：“德清县齐县长带几驮子粮食来慰劳我们。他在大门外，要见霍司令和郭老先生。”

霍二彪：“这家伙又来了——”

郭老先生：“大家都是抗日的，人家又是来慰劳我们——”

霍二彪：“那就叫他进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