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每天早上8点开始上早读,7点半到8点之间要在大门口安排老师和学生一起值班。Www.Pinwenba.Com 吧值班,就是在大门口站岗,主要检查学生校服穿着和校卡佩带情况;同时,这也是展示学校管理的窗口。今天轮到林思和汪老师值班,领班的是个新部长。
林思是坐校车到的,在后门下了车,一看表还有5分中,吃早餐是不可能了,但去打个包还够时间,就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饭堂,拿起个塑料袋,装上早餐,出来直奔正门而去。
来到正门,看见值班的学生多数都到了,领班的新部长也到了,肩上还背着个包。林思进了门卫,把东西都放在桌上,再翻出值日卡挂上,就出来了。今天阴天,是值班的好天气,阵阵微风吹过,人立时精神起来。
林思与学生站成一条直线,看着学生们陆续走进大门。与此同时,她又不时地瞥一眼站在几步开外的新部长,他没讲话,直直地看着学生,完全不是从前的他了。过去他可不是这样,全校就他最能说俏皮话,是那种人没到声先到的活宝类人物;虽说他的工作做的还不错,可他爱发牢骚、说话随意、嘻嘻哈哈,挺会逗乐子,没有一点官相。这样的人哪个单位都有,说他们是开心果也好、说他们是刺头也行,反正他们是软硬不吃,我行我术,领导对他们都采用同样的办法,那就是一个字:哄。
两分钟后,汪老师也到了,她也站在学生旁边,也没跟新部长打招呼。他也好像不认识这两个老师,仍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是他还不适应自己的新身份、还是因为平时就没什么来往、或是在拿架子?后一个原因很小,他不是那种人;可能主要还是第一个原因,他还没缓过神来,没想到自己也当上了部长,反倒不好意思讲话了吧。一般新官都会主动与同事打招呼,以显的谦和、留个好感,除非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职务不被认可。
“老师好!”
“老师早!”
有学生主动和老师打招呼,这属于胆子大的学生;有些学生会笑着跟老师点头,有的则是低着头或直盯着前方急急地往前走。
“老师好!”又有一波学生走过,个别学生在打招呼,多数学生都不说话。
当然,不能说对老师没有表示就是不礼貌,多数学生一见到老师就变得很腼腆,不好意思开口说话,特别是身边同学多时,就更张不开口。
忽然,一个身穿黑运动衫的学生走进校门,值班的学生一下子围了上去,要他出示学生卡,还说他没穿校服。
“我今天要参加话剧排练,所以没穿校服。”学生说。
“那也要登记姓名。”值日的学生毫不相让。
“我也没带校卡。”他还在坚持。
“那也要把班级和你的名字写下来。”另一个值班的学生要求道。
那个学生还是不听,直管往前走。这时,新部长走上前去,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该生就往后退了,那几个值班的学生又上去围住他,并递上登记簿。
“在这里写。”一个学生指给他看。
“是写名字吗?”黑衣学生问。
“是,还要写班级。”几个学生一起回答。
一场小风波就这样过去了。再看看新部长,他也穿着一件有细白条子的黑衬衫,衬着他那消瘦的脸,冷眼一看还真像电影里的大哥,难怪那个学生退让了。
“到点了。”几分钟后汪老师提醒道。
“中午要巡视,你们两个分一下时间。”新部长说。
“回去再说吧,我还没吃早餐呢。”汪老师先走了。
林思见他不再说什么了,就转身去门卫拿出东西,先上楼去了。可刚来到楼上,她忽然想起刚才的新部长说的是你们两个中午分一下时间,这意思是不是他中午不用巡视了?
汪老师平时也是个通情理之人,不知为啥今天这么不给人家面子,怕不是心里还没接受这些部长,还没认同这些新官。说也难怪,这些年每次都是和校长或那四、五个主任一起站岗,看见领导都这么辛苦地来值班,心里还真舒畅;可如今的新校长别说来站岗,连早餐都见不到他们的影子,说不定还没出家门呢。不见了校长站在大门口迎接学生,这学校还真少了不少分量。不要小看校长站岗,这里能看出学生在校长心中的分量。
2
林思来到办公室门口,发现门虚掩着,就觉的有点怪,因为每天都是她自己先到,今天怎么有人比她先来了。她推开门,发现是文老师在里面,好像正忙着收东西。她看见林思,打了声招呼,就又低头整理东西了。
文老师虽然是代课教师,但人很活泼,年轻人在哪儿都很容易交往,她来这里代课差不多两年,和多数的老师都很熟了,加上她人又长的漂亮,在年轻老师里也很出众,特别是年青的男教师,对她更是恭维多多,她还喜欢运动,只要她去打球,那些年轻仔都乐意跟她打。两年的时间虽然不算长,可她能有这么多亲如朋友的同事,每天过得也很开心,几乎没见过她愁眉苦脸、说过什么不顺心的事。可她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头,招呼了一下就一声不吭,只顾不停地忙自己的事。
林思见状就走过去看看,见她正把一些物品往一个大袋子里装,桌子上还堆着两堆书,抽屉也半开着,就禁不住问了一声:“离放假还早呢,你这是忙什么呢?”这一问不要紧,可对方的神态一下就变了。
“我得回去了。”文老师小声说,这时林思才注意到她的眼睛好像有点浮肿。
“回哪儿去?出什么事了吗?”她开始关切地问。
“我要回家。”文老师的声音更小了。
林思是老教师,与年轻人交往不深,她只知道文老师是江苏人,家住盐城,其他的事没多问过。虽然她觉得今天是有大事,可又怕人家不便与说,也不好多问。好在就在此时,汪老师回来了,她也有第一节课,怕来不及,也把早餐拿回来吃。她看见文老师在收东西,就急忙走过去问道:“你真要回去吗?”
“汪老师,”她话没说完,眼泪就流出来了。
“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汪老师安慰她。看样子,汪老师知道文老师的事。
汪老师四十刚出头,人很随和,知识面广,也很新潮,所以和年轻人也能说得来。文老师和她在一起时就有说不完的话,她那大姐姐般的说话声音,很能赢得年轻人的信任。
“不是说好了要等等看吗?”汪老师也放底了声音。
“可我妹妹昨晚来电话说……,”文老师望了一眼林思,又不说了。她不是不信任林思,只是觉得她年纪大了,怕她不理解年轻人的事,所以一直都没让她知道。
“林老师不是外人,没事。”汪老师安慰她。
“是这样,我妹妹昨晚打电话说……,说……,”话到嘴边,她又停住了。这时早读的铃响了,林思要上早读,就一个人出去了。
15分钟后林思回来发现办公室的人都到齐了,文老师也平静下来,正在准备去上课,看来汪老师还是说服了她,至少今天她不会走。
学校的工作上课是最辛苦的,可上课也是时间过得最快的,一转眼45分钟就过去了。现在每个学科都是教学任务重,课时又少,所以每节课都安排的满满的还是有点讲不完,最好的办法就是采用电脑教学,这样可以扩大教学容量,把课上得更丰富、更灵活多变。文老师年轻,接受新事物快,虽然到学校的时间不长,可她虚心好学,很快她的课件就做的很有水平了,她还参加过一次年轻教师公开课竞赛,拿了一等奖,是个很有发展的年轻人。她若是真的走了,还真是个遗憾。
现在办公室很平静,今天上午屋里的5个人都有课,后来的人也都忙着上课,也不知道谁有什么事。文老师和小许老师第一、二、三节都有课,许老师上第二、四节的课,林思和汪老师都上一、三节的课。
很快,忙了一圈之后,开始上第四节课了,屋里只剩下汪老师和林思。
“小文今天怎么了?”林思又提起一大早的事。
“唉,”汪老师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变的快,就像广东的三伏天,刚还是晴空万里,呼地就来场阵雨,让人猝不及防。”
“到底出了什么事?”林思有点急了。
“小文在老家不是有个男朋友吗?汪老师说。
“好像听她说过。”林思想起来了,偶尔听她提起过。
“昨天她妹妹说,她那男朋友大上个星期出发来看她,顺便也看看能不能也来这边找份工作。”
“他是做什么的?”
“搞商品营销什么的。”汪老师听文老师说过。
“他来了吗?”
“来是来了,可是到了广州就没再往前走。”
“小文说过她男朋友要来吗?”
“说过,但没说什么时候到。”汪老师想着:“她说他那工作总是飘忽不定,也说不准什么时间就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可他为什么又不来了?”
“这就是她妹妹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她报信了。”
“报什么信?”林思觉得有点奇怪。
“其实她妹妹也说不清楚,只是说她男朋友到了广州后去见了一个同学,之后就带着她一起回盐城了,还说那女孩子时兴、漂亮,看那打扮像是很有钱。”
“她怎么知道他在广州见同学去了?林思有些不解。
“她说她的一个朋友和他一起去的广州。他说他去看看同学后就去看她姐姐,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那么个‘女同学’来。”
“他是不是又有其他什么临时工作要做?林思分析着。
“就算是,也应该通知小文,而不是由她妹妹来告诉她。”
“是呀,两个人不在一个城市,能见一面不容易,不应该是这样啊。”林思也叹了口气:“小文现在怎么想?
“她想回去看看,很心急。”汪老师说,“小文还说最近她男朋友的手机总关记。更重要的问题是她妹妹的朋友还说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林思也开始不放心。
“她那朋友说他们在酒店住一起,可她姐姐的男朋友去看同学后整晚都没回去睡觉。”
“还是不能急,让她妹妹再多方了解一下情况。”
“我刚劝过她,等弄清楚情况再说,她好像冷静了一些,谁知上完课后会怎样,会不会又想不开了。”汪老师也很担心。
“唉,代课教师是不容易,工作不稳定,生活上又少人照顾。”林思表示同情,“她男朋友是哪儿的人?”
“也是盐城的,小文说他们还算是青梅竹马的朋友。”汪老师知道的还很多。
“你一提盐城,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林思边说边上了百度网。“最近听早新闻时,连着三个星期都提到了江苏盐城。”
“是吗,都说什么了?”汪老师挺感兴趣。若不是文老师在这儿工作,她们好似都不知道有盐城这么个地方。也正是听了那三条新闻,才使林思对这个地方有点印象。
“其中第一条新闻是说:江苏盐城16年未还民众借款,扣百姓工资修铁路;第二条又说:江苏盐城一企业灰尘污染严重,项目被叫停仍上马。”林思说,“看,网上也能查到这些新闻。”第三条是江苏盐城某乡镇拆迁时:“不签字,就关押。”
汪老师走过去,“还真是啊,就是上个月的事,而且还都是负面新闻。”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央广早新闻连续播报负面新闻的地方似乎很少有。这盐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林思边说边滚动鼠标,“这些年上面也出台了不少政策严管工程款项和治理污染严重的企业,他们怎么敢置若罔闻、顶峰上呢?这也太无王法、利益熏心、胆大妄为了。”
“小文这事恐怕也不好办啊。”汪老师更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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