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暗箱操作,还有一件事也惹起了极大的公愤。Www.Pinwenba.Com 吧
这新校长调整了人事,选了一箩筐新官后还有一事不称心,那就是学校工会还没改组,他要尽快把工会成员也给换了,免得工会委员们总来找他要钱,给老师们发福利。如不是亲身经历,老师们都难以置信,人会如此贪心:宁愿挨骂,也要死抱住元宝,不给大家分享。
自从这老头接管学校,一切福利都停发,如果学校没钱,谁也不指望什么福利不福利,可问题是那些钱都是老师们牺牲了公休时间,加班加点挣来的,你还把那“油罐子”封住,让大家喝西北风?除非别有用心。至于怀的是什么心,与钱相关的事,都是光头上的是虱子,现在的人最敏感的摸过于一个钱字。
就像一家人过日子,明明父母手里有大把钱,可一日三餐都吃清水白菜,那孩子们能没气?更可怕的是,背着孩子,父母给自己花钱就大撒把了。
在事业单位干什么最来钱、来钱快?谁都知道,那就是:维修房屋。新校长自然也明白其中之道。不给钱发福利,那是怕花钱给别人自己心痛,可是如果把钱装在自己的口袋里,那就爽哉。当然,名正言顺的办法还是维修个什么。可无奈学校的外墙很结实,不需要维修,这可如何是好呢?工夫不负有心人,这老头终于发现顶楼六楼的两根柱子和一小排栏杆可以重新粉刷。上任没几天,有那么多的事要做,那几根内栏杆刷不刷也不影响门面,他怎么就能想到去刷栏杆呢?真是工作挣钱两不误啊。
“听说了吗,咱们这六楼的栏杆粉刷可是出了大价钱。”一天韩老师看见林思就走过来很神秘地说。他也是个老教师,消息比较灵通,当然这事也不敢随便说给年轻人听。
“是吗?就那几根数得过来的小栏杆?”林思有点不相信,她当时的办公室就在六楼,改了大部制后,也就是选了部长之后,她们才搬下三楼,粉刷栏杆之事她是从头看到尾。
“没错,你都想不出花了多少钱。”韩老师又说。
“我记得当时只看见一两个白色的颜料桶,没搭脚手架,两三个人干了很长时间,有两个月,我自己刷也不会用那么长的时间,一个星期保证完工。”林思回忆着。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测量的吗?”韩老师问。
“怎么量的?”林思觉得这个问题很怪,“总务处量错了?”
“要是让总务处去量就好了。”韩老师有点激动了。
“那是谁量的?是校长?”林思早就觉出这新校长不对劲。
“哈哈,”韩老师笑起来,“你还真敢想,不过也差不多,”
“怎么个差不多?”林思想知道。
“那两三个干活的人是校长亲自找的,测量的活和粉刷的活都归他们干,总务处靠边站了。”韩老师耸了一下肩。
“这还是头一回听说,谁都知道,以往找人、测量、监管等都归总务处管。”林思道。
“那他就挣不到钱了。”韩老师压低了声音。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林思四下张望了一下。
“没有不透风的墙。”韩老师有点得意了。
“到底花了多少钱?”林思不想猜,也猜不出。
“这个数,”韩老师伸出六个指头。
“那是多少?”林思还是看不出来。
“十万。”韩老师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林思先是一楞,再一看韩老师那变黑的脸,她相信这是真的,“怎么会这样?”
“不相信吧,”韩老师问,“千真万确,消息绝对可靠。”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就那么几跟栏杆,怎么会刷上两个月。”林思自语道,“我还特意看了那油漆桶,用的是最普通的油漆。”
“有人数了,总共就430几根普通阳台栏杆,高一米多一点,粉刷一遍,就算磨洋工,两个星期也齐活,怎么也不用两个月,怎么也不用十万!”韩老师生气了。
“心痛啊,心痛,10万块钱就这样给分了。”林思也气了。
这次暗箱操作尝到了甜头,下面改组工会自然就会故伎重演。不同的是,这次他要打着民主的旗号来行暗箱操作之事。
话说,这老头上任不久就赶上元旦,工会的委员就像以往那样把写好的元旦慰问大家的买货单拿去给他签字,可他明显表示不高兴,说东西太多了,还不由分说挥笔就给减了一半。委员们来时就想到了这新校长可能会不同意,都想好了如何力争,可没料到这老头说太多了,不用买那么多,就把大件的都给划掉了。他们看在眼里,气在心上,可想想这两个月这老头的表现,也知道了说也没用。他不是原来的章校长,心里装着大家,只要是给老师买东西,绝对没二话,买多少都同意,节假日慰问大家是应该的,毕竟大家的工作还是很辛苦的。
“这老头真抠门。”一出来,王老师说了一句。
“我看他就是周扒皮。”龚老师说,她过去找校长签字多痛快。
“那么多钱拿来慰问大家有啥不行。”洪老师也挺生气,“他自己拿钱瞎买教学用品就行。我就是看不惯校长拿学校的钱去买东西。”
“还给体育组买东西呢,他懂啥。”王老师知道那次这老头把体育组的老师给气得要,命。
说话间这三个委员都觉得不好跟老师们交代了。从前的好福利也许就此永远结束了。
再说,这老头校长,等三个老师一走,他就坐不住了。他想这福利不能再这样发了,不然他就得犯心疼病。
“吕主任,学校现在的工会委员是不是已经任期三年了?”下午,新校长趁吕主任来找他说事的机会问了工会的事。
“哦……,啊……,噢,好像差不多有三年了。”吕主任好像记不清了,其实是有意躲闪,这段时间这老头就紧盯着钱,他早就料到工会迟早会被盯上的,可没想会这么快。他才来几天呀,有那么多教育教学的事情要处理,工会运作得好好的,是大家最信任的团队,何需现在改组,一年以后改也不迟,至少眼下不是改组工会的好时机。
“我准备开个教代会,专门讨论改组工会的事。”这是校长说的第二句话。
“啊,开教代会呀,哦,”吕主任一时语塞了。吕主任筹备过很多届教代会,还没听说只讨论一件事的教代会。上学期这老头刚上任两个月,就开了个会专门讨论盖新大楼的事,那也是他自己的主意,他也说那个会是教代会,其实那就是个行政会,不过是要求原教代会的代表参加,强迫大家举手的会,算不上真正的教代会。吕主任不糊涂,至少现在还不糊涂。
“你看看怎么写个通知,安排个时间表吧。”新校长说得很轻松,“当然,改组工会前,先要重新选举新的教代会代表。”
“这个……,这个……”,改组工会是大事,现在又要重选教代会代表,他这不是一箭双雕大换血吗?这老头还真阴。吕主任虽然这么想,可他不想发表意见,更不能不照办,他明白他说什么都没用,只会影响他当前的职位。“好,你觉的什么时间合适?”吕主任问,前面说的两个“这个这个”让他很后悔,所以跟上来的这个“好”他说得很干脆,不算是表忠心,也是个表姿态,不然校长老头肯定会有想法的。只可惜他还不习惯用“您”字来称呼新校长,这也怪不得他,谁让这老头给自己少说了好几岁,要是您您您地跟他讲话,不是又把他叫老了吗。可看看他那张老脸,整天你你你地跟他讲话还真有点大不敬。唉,这真是活受罪。
“还有,我这有个名单,你看看让这些人做新代表怎样?”新校长说的仍然很轻松。
“什么?”吕主任下意识地又说了一句让自己后悔的话,这分明是质疑的语气,今后千万不能再这么反问了,可他也没有胆子把名单公布出来。那老头肯定是吃了错药了,不然怎能如此行事,他吕主任可没吃返老还童药,眼下还很清醒。
“怎么,有问题吗?”校长反问。
“这个,这个,这个,我是说能不能让主任们先讨论一下。”吕主任这次没结巴,只是一着急,心率加快,呼吸急促,语速也一下子快了起来。他虽然怕老头子不高兴,可也惹不起众多老师。
“呃,是这样,”校长老头好像清醒了一点,“那就先讨论一下吧。”
走出校长室,吕主任抹了一下额头,随手一甩,汗珠落到门上,像三个惊叹号。
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话虽如是说,可对某些人而言,无须多久他那颗心就路人皆知了。这种人的特点就是极端自私,他自己永远是原点,无论做什么事最后都要回归到他这个原点,都要利己,绝不能利他。这种人,用时髦的话讲就是素质差。现今评论人时常用这个词,认为那些有不良行为的人都是素质差。那到底什么是素质,很多人也说不清楚,只是笼统地感觉到如果一个人缺点太多,那就可以归结为素质差。在推行素质教育之前,“素质”二字的内含确实很模糊,以至于一些学校和家长都认为素质教育就是让学生多学习些特殊的技能,只要开些兴趣班就是开展素质教育了。其实,素质更着重的应该是一个人的思想意识,没有高尚的人格,就算他有十八般武艺,也不能称为高素质;而那些为所欲为自以为是,权利在手就滥用职权,尽干不得人心事的人,也不是素质的问题,那是品质差。
一个没有高尚人格的人带上了“乌纱帽”,他的言行也势必常会伤及他人,就算他想说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干点大事,也是别有用心;再看看他的工作方向:好大喜功、急功近利,我字当头,连粉底都不打,就浓装艳抹地登台。这种人,你在报纸上看看,在新闻广播里听听,在网上议议,倒也丰富了茶余饭后的话题,可要是他就出现在你的身边,变成了单位的一把手,坐在了那把交椅上,你就只能自叹:不幸降临了。
自从新校长到任后,大家发现他与原校长最大的差距就是:他是独裁者,而原校长是民主派。在原校长看来,事无巨细,学校的事都要大家商量着做;特别是开教代会的事,那更是要把民主推进整个校园。因此,那时的教代会真是热闹非凡,整个程序就像开全国人大那样热烈、有序、民主。从宣传到组织、从写议案到进行,都由老师全程参与;那两个月,是大家最忙、最开心、最有收获的。
那时开教代会,最重要的是向大家征集议案,每个老师都有权利写议案,为了做到一个不能漏,还要把老师们分成很多小组,再由大家选的教工代表分别深入到每个小组去征集议案,征集议案多的代表和小组还要受表扬,以此鼓励大家多提议案,多给学校工作出谋划策,多尽主人公的义务。老师们也是当仁不让,各显神通,提出了很多有水平、高质量、有利学校发展的好议案。
当然,能当上教代会代表也是莫大的荣誉,说明大家认同你、相信你,才把这光荣的任务交给你。他们要把征集到的议案分类整理,然后再拿到大会上讨论,这也是个费时费力的工作,可代表们都全力以赴、尽心尽职地去做。有一件事就很说明问题。
“马老师,你的议案和夏老师的一样了。”一次一个代表发现了问题。
“是吗?英雄所见略同啊。不过我又想起了一个新的。”马老师很高兴。
“我都整理好了,说来听听,别再重了。”代表说。
“我想说,咱们发的运动装能不能贴咱们学校的名字。”马老师很自信。
“这个议案好,贴咱们的名字不仅有新意,还能把价钱降下来,就可以多发几件给大家打球锻炼时穿啊。”代表极为赞同。
“别忘了帮我写上哦。”马老师叮嘱道。
“不会忘的,我现在就回去写。”这代表也是个急性子。
类似这样的事举不胜举,总之,大家都很乐意为学校的发展和大家的福利献计献策。民主不是口号,既然校长把建设学校、管理学校的工作交由全体老师们参与,也是对大家的极大信任;当家作主,积极参与,就是行使主人翁的权利,这也是学校民主管理的最好见证。
可眼下情形全变了。
“你说这老头口口声声说他也是民主管理,可明天就要开教代会了,怎不见征集议案?”一天早上马老师吃早餐时问坐在对面的夏老师。
“听他说吧,他知道什么是民主?呃咯……”夏老师说急了。
“我就是不明白,他是不是没开过教代会?”马老师吃下最后一口饭。
“他26岁就当校长,哪能没开过教代会!”夏老师挤了下眼。
“不是25岁吗,怎么又变成26了。”马老师很诧异。
“管他是二十几,反正都是在他们村里。”夏老师笑着。
“他们村里学校的民主可能就是都听他的吧。”马老师也笑起来。
“若不是老师们有意见,他连教代会的教工代表都想内定。”丁老师也凑过来说。
“有这事?”马老师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奇怪吗?”夏老师夹了一大口菜,“他刚从乡里出来,还在当土皇帝呢。”
“也是,他才来几天,哪见过这世面。”丁老师揶揄道。
“他就是想把学校变成他自己的小集团。”夏老师一语中的。
“昨天刚听说要选代表,明天就开会,根本就没想征集议案。”马老师说的一点也没错。
“这次教代会只有一个内容:改组工会。”丁老师又说道。
“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不是教代会,这分明是行政会。”夏老师紧接着说。
“上学期也开了一个教代会,也就讨论他提出的一件事。”丁老师今天话多了起来。
“上学期开教代会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他才来了两个月就开教代会了?”马老师盯着丁老师,“都谁参加了?”他很奇怪,那校长上学期到任没三个月就放假了,怎么就开了教代会。
“是上届的代表参加的,就讨论他自己的一个议题。”丁老师解释。
“什么议题?”夏老师也不知道。
“不知道,谁也说不清都说了些啥。”丁老师直摇头,她只知道代表们事后都很生气,说是被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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