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查她上第几节课。Www.Pinwenba.Com 吧”老头又加了一句,好像是故意说给还在生气的二校长听的。
“林思二三节有课。”吕主任一眨眼就完成了第一个任务。可那第二个任务就没那么好办。俩校长见他没完成任务就回来了,也不好收手,决定等下让警察叔叔下去,不信她林思还敢抗法。
无巧不成书,警察叔叔说到就到。接到有人报案,所长马上就安排了警员出警。校长见来人长得比自己高大威猛,就放了一百二十个心,简单说了说情况就让吕主任给他指路去找林思。当然他没忘说:她不来,就是抗法,就错上加错,要严加处理。其实大校长是强作镇定,如果再叫不来,他就太没面子了。
让吕主任松了口气的是,警察叔叔也白跑了一趟。“这林思还真能作弄人。”他想,可这一上午啥也没干,就陪着俩校长不务正业了。他俩没事干,不怕浪费时间,可咱陪不起啊,还有那么多东西等着咱写,咱可是真赔不起。如此一想,他就找了个借口溜出来到饭堂吃饭去了。那俩人一直没在饭堂出现,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
林思虽然不高兴吕主任瞎参合,可那也是他的光荣工作和任务,也不介意,反倒是觉得这吕主任现在是受了大委屈。如果来了三个像样的校长,那也好些,可就他们三个臭皮匠,还真没法顶上半个诸葛亮,三分之一也顶不上,难怪吕主任有怀才不遇、英雄无用武之地之感,换谁都窝气。应该说这吕主任在学校干了十多年,凭他的能力和对学校的了解当个校长不成问题,比他们三个都强:至少他说话不会没有逻辑性和知识性,不会胡吹八吹,招人反感;至少他对师生是有感情的,这一点很重要;至少他十分了解懂得职业学校的运转。可惜啊,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改革开发前沿的“和尚”也只好是他们的牺牲品了。这让他情何以堪啊。有人说吕主任太软弱,当不好校长,林思不这样想,她认为他那是当配角的权宜之计,那叫明智,他这“笔杆子”还是有实力的,只是命不好。
12
第二天,学校QQ群上出现了一个题为“钓鱼式工作”的帖子,是林思写的:
“昨晚没睡好,做了个梦,梦见两个校长拿着手铐来抓我,我就拼命地跑,他们就死命地追。一转眼我就跑到了楼顶上,他们两也跟上来,不由分辨,就把那明晃晃的手铐往我手腕上扣,我猛劲挣扎,突然风吹来一片云,我们三人一下子就都不见了。
我昨晚才想明白,为什么女二副校长频频换耳环,她是在等着咱中招呢。咱昨天一大早去她办公室侦察了一下,她又换了一对耳环,见咱进来,她就扬头镇定地看着咱,其实她那是给咱展示紧紧贴在俩耳根上的耳环呢。我说过,她要再戴耳环就让她吃点苦头,可咱没做啥,干的那点小把戏还都承蒙她的主动配合,哈。昨天咱就是看了她那炫秀样儿,才中邪回去拿了手机录一下;第一次没录上,第二次回来重录,她当时在打电话,后就捂着耳朵,我就拉了她的手腕,她就说我暴力,那她可以去验伤啊。原来她打电话是在给警察叔叔报警,难怪不再配合咱了。她是下好了套儿好让警察来抓咱啊!芝麻大点事就要动用公共资源,亏她想的出,真是个二校长啊。咱没犯法,她不挑逗,咱也不会给她录像,她都那把年纪了,又不是青葱小姑,有啥好录的。警察叔叔是给她招来了,理由是咱涉嫌违法和擅闯校长办公室了。唉,差点没把咱笑翻,那还是理由吗?咱那是恶作剧,都是她制造的背景,不然咱哪有那好机会,还好意思叫警察叔叔呢,浪费了大家的宝贵时间!
她以为她是谁呢?还真把自己看高了;就她,若是不戴耳环招摇,请我咱都不去,还擅闯个啥!不就是个校长室吗,多大个官啊,要不要安个门卫保安?第四节课他们来找我,咱就没去,警察也让咱给劝回去了,还是那句话:咱没犯法,咱懂这度数!不过耳环还是有魅力的喔。
要说这闹戏开始还算顺利。第一次录时她很配合,抬头正面一下,再左转一下,再右转一下,亮了好几个相,可惜想没录上啊。这女人干这种事还真有经验!很会挑逗,不然咱不会又返回去的,绝对发现了新华第一‘表演家’!
咱当了一辈子人民教师,违法的事绝对没做过,反倒是坚持原则、明辨是非、打不平的事做了不少,捅了马蜂窝子。她以为她的办公室是她家的?市政府还没说让教师止步呢,进她的办公室就是“闯”了,真正是不会讲话。咱呢不过是对新耳环好奇罢了!她不就是想显摆吗,不然怎么换得那么勤?换的越勤麻烦越多,她不懂的。
老师们在台上挥汗,她在台下炫美,闲得发慌时还手痒乱发帖,能不添堵吗?她要戴,还不让别人有所反应,那怎么可能。不过要是当面说她戴上耳环如何如何漂亮,她一定心花怒放,会换得更勤!两三个星期已经换了四五副耳环了,这是何等卖萌的校长啊!没事干就去上课也比折腾耳环强。她可以戴,别人就可以说,这叫公平,她还想搞特权?
今天的早新闻说要号召全体党员做争先创优的垂范,她可是当仁不让,争当最爱显摆的大妈校长。枪打出头鸟啊,带个啥头不好,想啥呢?
老百姓供养他们当官,让他们拿最多的补贴,还要看她们如何炫如何秀,如何有钱买漂亮的东西天天在师生眼前显摆,就是自找麻烦,就是要给她拍砖!想要讲情、讲调、出风头,就得做好被灌汤的准备,就别怪有人要作弄你。什么是领导干部要率先垂范?就是要规范自己的行为、要自律、要时时修正自己,使自己的一言一行符合百姓的期许,受群众欢迎。她咋就不懂呢?
戴耳环算不上什么大事,可要戴在校长头上还就真的招风、俗气、扎眼。弄得花枝乱颤就好看?耳朵上挂两铃铛就精明了、能干好工作了?既然当了校长,还是忍着点吧,不然争来争去把干革命工作的时间都给浪费了。”
帖子一出,吕主任就给林思回了个帖,意思是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就过去算了。
“这事没完!”这是林思的回帖。
“林思说这事没完。”吕主任把林思的话转告了两个不知所措的校长。
“没完是什么意思?”康宁宁着急了。
“她还想怎么样?告诉她不要吓唬人。”大校长还嫌事不乱。
“这样不妥,还是要缓和缓和才好吧?”吕主任试探地出着主意,“只是林老师也在气头上,说不上话。”吕主任表示没办法。
“那怎么办,那她要是再闹,我怎么办啊?”二校长真急了。
“谁能和她说上说?”见二校长急了,大校长就同意了吕主任的主意了,不然再闹出事来他就要负全责了。
“不急,我去问问吧。”吕主任一下子成了他俩的救命稻草。
“你现在就去问吧。”二校长又发话了。
“好吧,我就去办。”吕主任赶紧安慰起二校长,还得意地想,这关键时刻还得靠咱。
为了这四个字:“这事没完”,女二校长一个多星期没敢上班,她怕林思是不会放过她了。最后还是找了两个和林思说得上话的老师去问林思,她下一步要咋地。
一天下午林思正在改作业时,金老师来了。
“你还有心改作业。”金老师看见林思就说,“校方刚找我了,让我来跟你聊聊。”
“你别和我来往,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以后不要让他们看见咱俩总在一起,这对你没好处。”林思很敏感,知道她不是来聊天的。她确实跟金老师说过,要离她远点,免得影响她的发展。金老师是林思的小朋友,虽然年龄差了很远,可两人很说得来。
“这事你就算了吧,千万别再……”没等金老师说完,林思就站了起来。
“你快出去吧,我早就跟你划清界限了。”不由分说,林思把金老师推了出去,她是真怕自己连累了小金,有意在疏远她。林思知道自己眼下不是校方的眼中钉也是肉中刺,她跟金老师说过多次,别再来找她了。要说她们都是十多年的朋友了,没想到会这样,好像又回到了“文革”年代。
差不多过了两个星期,一天晚上林思正看着电视,电话铃响了,是昌老师打来的,她也是林思的好朋友。
“你还有没有完了?”她上来就问。
“是校方让你来问的吧?”林思也不回避。
“你呀,还想怎么样,哈哈。”昌老师在笑,她没想到这老实人如今变成了“老大难”。
“不玩了。”林思干脆地说,这么多天,她的气都消了,也玩不起劲儿了。
没想到,昌老师的一个电话,救了二校长,这事就算告一段落,她二校长也放心回来上了班。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两个女人也闹腾得不亦乐乎,其中一个还是个二校长!
过后许老师问林思:
“你真的做梦了吗?”许老师不信。
“当然了,谁遇上这事不怕,警察都来了啊!”林思夸张道。其实,她啥梦也没做,她就是想写个帖轰炸轰炸,免得他们下次又去找警察叔叔了。
“那耳环戴就戴了,你何苦去惹气呢。”许老师是怕林思真生气了。
“我不生气,就是看不惯。她若是有点水平,我也许不会较劲儿。”
“她个学英语的,能有多高水平?”许老师对她也有偏见。
“咱们也是学英语的,可比她强多了。”林思知道学英语的当官的不多,她真不给英语专业的人长脸,把个校长当成这摸样。
“你累不累,管那么多闲事。”许老师笑着说,她从不管这些事。
“这不是闲事,是窝心事、烦心事。你说一周的时间里,她就戴过两副耳环,那是精心换着戴的,四周不到就换了四对耳环,可见是高频率换戴。先不说每天要花多少时间选戴,且说这戴了耳环与不戴耳环的心理应该是不一样的,否则就不需要换戴了。究竟是什么心理,让女副校长这么痴迷耳环,在Q群上挨砸5天还不能放弃?难道不戴耳环她就没心上班了?”
“没准还真给你说中了。她每天也没什么事干,不是在QQ上说心情就是话养生,戴个耳环有啥怪的?”
“她不怪,我怪,那日14号上午下雨,在室内升旗,我发现她戴着耳环,不过与前一周戴的不一样,到了下午全校进行防灾疏散大演练,我在操场上见她仍戴着耳环;到了18号那天吃中饭时,我发现她又换了一对耳环,确切地说是一对绿色的,与男人大拇指甲一样大,是镶白边的宝石大耳钉(该叫耳扣子)。如此说来,我那几天就很开眼,一下子就看见了三副耳环;不过我也很不幸,我眼前总闪现出那三款耳环,没法集中精神工作,还写了一篇差不多三千字的QQ贴,这不是给她弄的中邪了吗?”
“你又不是同性恋,你干麻在Q上说你爱她,真让人受不了。”许老师没想到林思那么文静的人会如此肉麻,那耳环到底有多大魔力呢。
“还是那耳环闹的,她本来就没什么事干,大家都早出晚归的,她几点才来上班?还在那里大炫灿烂,不敲敲她不便宜了她。”林思辩解说,其实也真是这么个因由。
“我也不戴耳环,总觉得不对味。咱们当教师的,偶尔戴戴项链就是最好的装饰了。”许老师这话还真说的在理,她这美人都能熬得住,那二校长有啥可熬不住的呢。
“先入为主,先说第一次看见的那对耳环吧。”林思真是中邪了,一说起耳环就收不住了:“记得那是一对金黄色的,我应该不色盲,是超薄型、树叶状、如女人中指指甲大小的耳坠,百度上说耳坠子也叫耳环。好看就谈不上,倒是与她那小个子挺般配。可能是太薄的缘故,不仅不添色增彩,反觉小家子气般寒酸,要是戴在房东老板娘身上才会耐看,看来戴耳环也是有学问的。”
“你怎么看得那么仔细。”许老师觉的好玩,笑个不停。
“再来说第二对耳环,也是坠型的,”林思认真地接着说,“比第一副长些,是鼓鼓的橄榄球状,不是金黄色的,是银色的,这次我可不色盲,看清楚了;为了拿到第一手资料、准确无误,我主动跟在她后面边走边看,错不了。当时只见那对耳环随着高跟鞋的节奏在二校长的耳朵下欢蹦乱跳,活像两条鲜活的小银鱼,不过与她那人到中年的矮小身形却有落差,要是戴在发廊女头上,方能显英雄本色,怎么说都老少有别呀。”
“也是,这人到中年,装饰打扮都应有选择,不然就弄巧成拙了。”许老师又说对了,再看看眼前的她,穿的是灰蓝色直桶裙,胸前戴着黑白相间的中长菱形珠串装饰项链,既典雅又漂亮,虽也人到中年,但依然是个美人。
“她那对菱形耳环也不好看,最后再说说那一对绿色白边的宝石大耳扣吧,”林思对耳环的记忆力不错,越说越起劲。她本想倒点水喝,见壶里没水了,就算了,她要把话先说完,不然就闹心:“因那宝石个头太大,怎么看都更像趴在两个耳朵上的小马桶盖,一动不动,盖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有那么严重吗,你是不是夸张大发了?”许老师又笑起来。
“怎么会,我说的都是描写性的。”林思说的是她写过的一个帖,还没发。“若是离开空调房还扛着那两只‘马桶盖’绝对是自讨苦吃,不出三天,就会烂耳根子,所以要天天换才行。就是美容院的老板娘都不愿戴那种‘马桶盖’耳钉。”
“为什么?”许老师明知故问,她这有品味的人怎能想象不出来呢。
“一戴立马升级成老板奶奶,不砸生意才怪呢!上了年纪爱臭美的老女人就首选那种耳钉,叫耳扣更形象,因为人太老了别无他选,总不能也戴两个橄榄球耳坠搔首弄姿去找骂吧。”
“你呀,这些年与你在一起,还真没发现你这么能说呢。”许老师道,她和林思一起工作了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能调侃,这都是那不着调的校长给闹的,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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