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香芸

我叫付香芸，出生武德四年深秋，因为据母亲说我在出生的时候只比一只手掌大不了多少，所以给我起了一个难听的乳名“小小”。

我自幼勤奋好学，而且精通音律，家中的两位先生直言“此女大才也。”

武德九年末，我已经七岁了，母亲总是说等我长大后一定会遇到一个英俊的美男子，不过我不喜欢美男子，我更喜欢有文化的读书人，因为书里写着‘才子配佳人’，比如隔壁宋叔叔家的宋玉哥哥，他应该算是才子了，而我，当然就是佳人喽。

据说皇宫里换里一个皇帝，还听说年号也换了，以后要说贞观元年了。

可是改了年号，我还是七岁吗？是不是要长一岁？还是去问爹爹吧。

贞观二年春，长安下起了大雪，好大的雪。

本想到院子里堆雪人，可是家中的杂役太多勤奋了，将雪都扫成一堆，仍到了花园的池子里。

这是父亲的一个坏毛病，不论是院落还是屋内的杂物，垃圾从来都不坊宅外仍，说是往外扫，是将自己家的东西扫出门外，太晦气，所以特意在前院花园里挖了一个非常非常深的池子，用以盛装杂物。

为此坊正已经多次找过父亲说过此事，垃圾不送出也就罢了，可是子时夜香郎叩门却被拒之门外是何道理？

父亲却只是“哈哈”笑着，与坊正二人耳鬓厮磨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悄悄话，之后坊正笑眯眯的走了便没有在来过。

雪越下越大，我的心情却是越来也好，穿好防寒的衣物，在奶娘的不断追逐中跑出了院门。

令人伤心的是，我看到了隔壁宋叔叔全家坐在马车上，宋玉哥哥对着我挥手告别，说是要离开长安，去洛阳投奔亲戚。

我跑回家中锁好房门不断的哭泣，任凭奶娘如何叩门也没有搭话。

整整用了两天的时间我才忘记伤心之事，因为母亲说爱哭鼻子的小女孩长大后会变丑的。

吓的我再也不敢哭了。

贞观二年十月，父亲携带母亲和我拜访老祖，听到此事，我开心极了，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好像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

老祖是是位很和蔼的长辈，教导了我很多东西，跟老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因为可以从老祖那学到曾经接触不到的学问，老祖还总是夸我聪明伶俐。

老祖说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满天下为我寻一个称心的夫君。

但是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今天便要离开回到长安了，我不想回到长安，我感觉整个长安都是死气沉沉的，在老祖这多好啊，即便夜晚也会有下人陪着出门玩耍。

泪流满面的跟老祖告别，想起了老祖对自己说的话“我王家子女不可人前软弱，不可人前落泪，哪怕是死也要笑着死。”

擦干了泪水给老祖挤出了一副自认为很美的笑容。

贞观二年十月末，日月同天。

“母亲，您看天上有两颗月亮。”

母亲点了点我的小鼻子，告诉我日月同天她见过很多次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坐车真的好累，虽然马上便要回到长安了，可是屁股真的好痛，但是不敢对母亲说，只能偷偷的对父亲讲，因为母亲说‘屁股’这个词下流。

还是父亲好，舍不得让‘小小’受苦。

我们休息在一间废弃的破庙里。

父亲煮好了一锅鸡汤，香气四溢，我看到三位护卫哥哥只是吃着手中一看便知是很硬的大饼，因为他们没吃一口便掉落很多渣子。

我没有经过父亲和母亲的同意便私自为三位护卫哥哥送去了三碗鸡汤。

三位哥哥很胆小的看了一眼父亲，看到父亲点头后，才敢接过去，“哼”胆小鬼。

门外走进来很多模样吓人的”坏人“，应该是“坏人”吧，因为他们都拿着刀唉，好可怕，吓到‘小小’了。

我刚刚装了一碗鸡汤，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我回过头看到了一个跟我差不多年岁的小哥哥，在盯着我看。

好讨厌，一直盯着我看。

哦，原来是在看我手中的鸡汤。

哼！坏人。

我又是没有经过父母的同意便装了一碗给那位小哥哥送了过去，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有点害怕，还有点害羞。

这个小哥哥好有趣，怎么可以随便的问女孩子名字呢，还好知道道歉。

不过我是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呢？

妈妈说女孩子要矜持些，妈妈的话不会错的，那我还是告诉他吧。

“小哥哥严重了，奴家姓付名香芸。”

哎呀，糟糕，我忘记告诉他我的乳名了，算了，忘记便忘记吧。

我要慢慢的走回去，这样才能显得我很有气质。

可是不幸的是，我一时有些忘形居然是蹦跳的回去的。

那个书生是谁啊？他要干嘛？

他怎么像我走过来了？

他笑起来好吓人。

他说他想讨碗鸡汤暖身子，他是骗子。

护卫哥哥跟他打了起来，护卫哥哥加油！

虽说三个打一个有些不公平，可是谁叫那个人是坏人，护卫哥哥加油！

对面除了那个小哥哥以外都冲了过来，他们的面容好可怕。

父亲和母亲搂着‘小小’。

呜呜呜。护卫哥哥们都死了，‘小小’好害怕！

那个书生走过来了，他要干嘛。

他杀死了母亲。

好多血。

他杀死了父亲。

......。

我好害怕，我没有哭，但是不断了流泪。

现在眼泪居然也不流了，我看到了书生的嘴在动，但是他在说些什么？

我看到了那个小哥哥，他也在哭，他的手上有血，他是个好人。

我不敢看父亲和母亲，只有看着小哥哥。

看着小哥哥哭的伤心，我想安慰他，我对他笑了笑。

然后小哥哥居然朝我走了过来，一边流泪一边走了过来。

他拿过一把刀对着书生砍了过去，但是被书生踢了回去，应该很痛吧。

我听到了小哥哥在一边流泪一边打大骂书生。

但是书生说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听不到？

书生对着我笑了，我看懂了他笑容中的含义。

我看到小哥哥弯腰捡起书生扔过去的刀，然后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小哥哥，我突然感到很孤独，我想要去找父亲和母亲。

小哥哥就这么直直的走到了我的面前，我不知不觉的流下了眼泪，小哥哥为我擦去了泪水。

我开心的笑了，因为小哥哥居然读懂了我的心。

但是他却哭了，哭的很伤心。

......

......

很痛，我想告诉小哥哥我的乳名，但是真的很痛。

我只能对着小哥哥笑着，看着他哭着。

我看到眼前一片灰蒙蒙的，一片雾蒙蒙的。

有些冷，是下雪了吗？

我看到了父亲，看到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