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白羽汐，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被点名的白羽汐忽然一怔，下意识的转过身去，陡然对上了一双清冷似寒泉，干净似清泉的眼眸，琥珀色的眼，微微有些恍惚。

经年再见，眼前的少女早已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周身笼罩着淡淡尊贵疏离的气息，好似夜晚高高悬挂在半空的清月，自成一体，却无论如何也让人难以忽略她的存在。

清冷的春风吹来，撩起少女轻飘飘的衣角，墨发随风而舞，美得仿佛就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她始终唇角含笑，美丽的眼眸含着点点笑意，经年再见，那双眸不见丝毫疏离与陌生，反而透着几分好友多年重逢的喜悦与庆幸。

白羽汐在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她。

说起来，她们已有六年未见。

六年的时光，白羽汐早已长成一位亭亭少女，缭绕在她眉心的轻愁与无奈已随着时光遣散，独留一抹清辉。

六年的时光，她似乎变了很多，周身气质淡淡，仿佛就是一抹轻若云烟的轻尘，脱俗得随时随地都能从人的指尖消散，让人再无机会抓住。

今日，她穿着一身衬衫白裙，外罩一件同色风衣，墨色的长发松松垮垮的挤在腰后，更为她耐看的脸颊平添了几分常人难以言喻与比拟的清丽与婉约。

她美得就像是一抹轻烟，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慕晚辞率先反应过来，转身和燕陌尘说了什么，而后，提步朝着白羽汐走去。

白羽汐怔怔的看着慕晚辞一步一步走进，连周围给她做笔录的警察连叫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察觉。

慕晚辞站定，微笑的说，“这边已经没什么好打听的了，警察同志不如去问一下司机吧，毕竟，现在道路那么堵，司机可是超速行驶。”

警察微微一凛，连忙应道。

慕晚辞转回身子，见一副愣住了的白羽汐，心下好笑，微微歪头，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怎么，六年不见，不会这就忘记我了吧，要不要这么脸盲啊，我觉得我长得还不算大众化吧。”

她说着，抬手无意的摸了摸脸颊。

白羽汐回过神来，淡笑着摇摇头，却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作，这与慕晚辞眼中的白羽汐大相径庭，一时让她有些怔忡。

“没什么，我虽知你家乡在华海，却也从未想过有一日会遇见你，一时间，有些意外而已。”她语气淡漠得仿佛就是一个出尘之人，世间再无什么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慕晚辞眉心不着痕迹的一折，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在街道上寒暄委实不方便，这样吧，我们去旁边的咖啡厅坐一坐。”话落，她见白羽汐下意识的想要拒绝，眉心又是一折，下一秒却见她答应了。

慕晚辞一喜，拉着她往旁边的咖啡厅走去。

“来一杯白开水，要温的。”

择了一个临窗的位子坐下，慕晚辞朝着服务员笑道。

白羽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来一杯橙汁。”

温白开上来后，慕晚辞抿了一口，率先问道，“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白羽汐目光看向窗外，久经重逢的好友再一次见面似乎总是习惯性的问对方问这样一句话，她看着窗外车辆来来往往，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各式各样的神采，但于她而言，不过空浮华一场。

她收回视线，语气轻渺，“挺好的。”

慕晚辞暗自挑眉，她未曾想过有朝一日白羽汐会变成这般冷漠的人，好似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

能让一个人在短短几年性情大变，个中原因无非是遭受了什么心之寒凉。

这六年……

白羽汐，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说起来，六年前迷心草一事，我还没有正式谢过你呢。当时正是暑假，一个暑假外加一个学期我都在外面拍戏，拍戏后又遇上了我剿匪受伤住院，回余燕没过多久，又因为自身原因，退学。”

白羽汐听她说，轻声插了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无故退学？”

慕晚辞唇角一僵，掩埋在心底深处的伤口又一次被人血淋淋的剖开，直至今日，她发现她终究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关。哪怕成邺已经对她造不成影响，她心中怨念还是过分深刻，虽然被她一直都压制得很好，可并不代表一定不会失控。

白羽汐见她脸色微变，淡淡垂眸，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轻声道，“你若是不方便就不用说了。”

慕晚辞眼睫轻颤，反而自发道笑了，淡淡摇头，“没什么不好说的。那件事也是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话落，见白羽汐点头，她继续说，“你可能看不出来吧，我是一个精神障碍者。我的精神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哪怕表面看起来与平常热无异，可也难保有失控的时候。那段时间，因为受了刺激，情绪有些失控，我不记得任何人，只记得的自虐和自残。”

白羽汐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样一个纯洁美好的姑娘，精神方面会有问题，从她轻描淡写的言语方面，不难想象当时的情况会有多么凶险，不然也不会到休学的地步。

慕晚辞看她瞳眸略显复杂，微微一笑，“没什么的，都过去了，起码从今往后，我的精神应该算是彻底恢复了，再不会有问题。”

“虽说精神障碍者，大多是心里有病所知，虽说我的心结永远无法解开，但是，人还是要向前走的不是？我不可能一辈子疯疯癫癫。人生既然注定不会完美，那没解开的心结，权当是我的不完美就好了。”

世界上看得开的人，其实并不多。太多人都太爱钻牛角尖，或者说对于自己太苛刻，反倒留下了无法弥补的遗憾。

慕晚辞活了两世了，曾经再大的追求都已经被岁月蹉跎消失不见了。如今她所求的不过是自己在意的热呢、在意的人能一辈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白羽汐自诩看透俗世，却也不曾做到慕晚辞这般通透。

本质里，这就是差别。

她还要生存，还要努力工作，她不像慕晚辞一样有家族可以依靠。她还要活下去，还要带着那份不属于自己的愿望活下去，哪怕再绝望的时候，她都坚持下来了。她还要强大，还要向曾经的家人证明，将所受过的不甘与屈辱，一一奉还给曾经欺凌她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