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政变

那天在太子府看到那份“禁止谒陵”的诏书，崔廓就心里冷笑，一定又是那个周澄出的馊主意，这下又往宗室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就在那份诏书的前几天，崔廓还看到了任命段广为侍中，常守门下省，段广是杨峻表舅，这明显是在监视皇帝嘛，不，皇帝都听皇后的，这是在监视后宫的一举一动。

种种愚蠢的行为加在一起，生生地逼迫皇后和宗室联手，这么简单的道理，为官如此之久的杨骏居然想象不到。

最近太子府也有些异样，本来闲得蛋疼整天在太子府下棋的司马越和司马繇却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偶尔出现一下，也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异常，在崔廓面前二人却极力掩饰，装得若无其事。

今天，全洛阳城的大小官员都去迎接楚王司马玮和淮南王司马允回京。两位二十出头的王爷是如此受人欢迎，这表明了什么？不知道杨太尉是否能想到。杨骏接二连三的辟请名士来太尉府做掾属，这些名士要么装病要么跳窗甚至有的盼自己早点死掉，这些，不知道杨太尉仔细想过没有？这一个欢迎一个躲避，明明白白地显示了人心所向。

不管自己有多么讨厌周澄，为了杨婉儿，为了杨超兄弟，自己也要提醒下杨骏，尽管又有可能喷一鼻子灰，自己的忠诚心算是表达了。

崔廓走进杨府，感觉这里气氛热烈，等到进了太尉书房，太尉脸上更是可以用无比欢欣来形容。崔廓搞不明白，你再不小心，人头就要落地了，怎么还这么开心。

周澄正在奏事，看见崔廓进来就停了下来，杨骏示意周澄继续。周澄手舞足蹈道：“如今两个最年轻有实力的王爷都进京了，那就是落在了太尉的网中。如此一来，王爷已完全无后顾之忧了。”

“那若是皇后和这些王爷联手呢？”崔廓冷冷地插嘴道。

周澄白了崔廓一眼，自己和太尉正商议事情岂能容你插嘴，看见杨太尉却因为今天实在太高兴而毫无愠色，反而津津有味地看着周澄什么反应。

周澄把脸一抬，轻蔑地说道：“皇后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两位王爷进京并没有带一兵一卒。如何造反？凭那几十个王爷府的府兵？笑话！”

崔廓心想皇后要是有意行动，凭你一个段广能看得住？和他们争辩毫无意义，自己只想尽下杨婉儿和杨超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于是行个礼，也不说话，退了下去。走到门外，里面爆发出杨骏和周澄得意的狂笑声。

崔廓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无能为力，如果杨骏出了问题，杨婉儿和杨超必定要受牵连，说不定连自己都有生命危险。

崔廓找到杨婉儿，说了自己的忧虑。杨婉儿也一筹莫展。三月的桃花红艳艳，满园的春色带来无限的好风光，不知命运的两人只能相互拥紧，化作桃花园里的另一道风景。

“砰砰砰！”睡梦中的崔廓被强大的敲门声惊醒。上次半夜被敲醒是藏经室起火了，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倒霉的事啊，崔廓边想边跑去开门。

“大人，太尉府发出命令，百官齐集太尉府！”仆人一看见崔廓边急急禀告。

“齐集太尉府？”崔廓有点疑惑，“来人有没有说怎么回事？”

“奴才匆匆问了下，来人只回答宫中有变。”

终于来了！他知道此时去太尉府非常危险，但他还是想去看看，对，还要赶快通知杨婉儿，转念一想，杨婉儿家离宫中比自己近多了，怕是早已得到消息了。

急匆匆地赶到太尉府，里面聚集了不少大臣，大都是杨骏的心腹，还有几个也像自己一样去观看事态的发展。

周澄建议到：“当先烧云龙门，堵住离杨府最近的门以防叛军出来攻击。然后打开万春门，引东宫左右卫率进宫平叛！”

崔廓想周澄总算提出一次正确的建议了，可惜是在事态已经几乎不可收拾的情况下。

杨骏在仓促中却不知所为，平时对周澄言听计从的他，这次偏偏对正确的建议不置可否！只是说道：“焚烧宫门乃大不敬，况且此门历史悠久，耗资无数，烧掉可惜！”

崔廓一听，真想上去给杨太尉结结实实一巴掌。

看来杨骏已经无可救药了，此时不走，那就陪葬了。崔廓大声道：“各位公卿，我等在此干坐无益，不如去云龙门看看情况。”理解含义之人纷纷跟着崔廓往外溜，甚至周澄也在其中。

就在此时，出去探消息的府兵回来报告：“东安公带领孟观，李肇，率领五百虎贲朝杨府奔袭来了！”

众人于是纷纷往外跑，此时，杨家府兵已经开始闭门抵抗东安公带来的禁军了。情急之下，百官开始乱哄哄地翻墙而逃。崔廓想知道杨超在哪里，抓到一个府兵就问，府兵说杨公子在后院陪着夫人。崔廓急忙奔去后院，这里也已经乱成一团。崔廓看见杨超正拉着母亲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便朝他喊道：“杨兄，快点过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杨超看见崔廓，非常惊喜，便拉着母亲跟着崔廓往外院跑。

外院的墙头上，已经有不少虎贲爬上在射箭放火。杨家的府兵眼看快抵挡不住了。崔廓带着二人来到外院门口，杨夫人已经手脚并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边哭边喊道：“超儿，你快走，别管娘了！”杨超大哭，用尽力气要扶母亲起来。崔廓看这样下去谁都跑不了，一边用力拉扯杨超一边喊：“再不走，都得死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杨超边嚎啕大哭边和崔廓往墙边跑，崔廓此时非常恨自己没有任何武功，保护不了任何人。两人来道墙边，崔廓蹲下，让杨超踩着自己先往上爬，没想到，杨超一上墙头，反而成了活靶子，马上中了一箭，摇摇晃晃地摔了下来。崔廓大惊，扑上去用力边摇晃边喊：“杨超！杨超！”，杨超嘴角流出鲜血，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崔廓抹一把泪，站起来刚要爬墙，府兵已经放弃抵抗，杨府朱门大开，一群如狼似虎的虎贲冲了进来，崔廓看见其中一个身影非常熟悉，是司马睿，司马睿似乎也在着急地四下寻人，崔廓用力喊了一声，司马睿看见崔廓，高兴地跑过来，就在此时，不知哪里的一支冷箭射到了崔廓胸口，模模糊糊地，崔廓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