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阳饭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餐餐座无虚席。Www.Pinwenba.Com 吧要是来得迟了,几乎没有地方可坐。见到这种情况,马英与阳浩商量,租下了隔壁停业的一家商店,打算经过一番改造,扩大饭店规模。
之后,饭店贴出了停业一月装修的公告。
为了减少装修成本,马英决定采取包工不包料的方式,全部装修材料由她们自已采购。这天,马英来到了城南最大的建材批发市场。她围着市场逛了一圈,发现有家“货真价实”批发分公司,不但店面大,来买建材的人也多。于是挤了进去,打量起建材品种来。
这时,有个年轻人上来问:“老板,你要买哪类建材?我们这里货真价实品种齐全,若是这里没有的,我们总公司都有。”
“你们总公司在哪?”马英问。
“就在狮子街,离这不远。”年轻人说。
马英想了想说:“那我去你们总公司看看吧。”
年轻人一听,连忙说我带你去。说罢与店内人招呼一声,出了店面,带着马英经过一条大街,来到了一片人声嘈杂的批发市场。这里的人比刚才市场的人更多,许多店面前停放着拉建材的大卡车。显然,这里是批发大宗建材的场所。
马英跟着年轻人来到了一处挂着“货真价实建材批发总公司”的大门内。这里不象其它的门店,进入大门,里面是个大厅,大厅足有两百平米,没有木柜架子,除了窄小的过道,全部堆放着一溜溜丈高的木箱或纸箱。靠墙处,是各种类型的钢材。马英拿着装修工开出的材料单,正一项一项看着时,只听年轻人说:“彭老板,您在公司啊!”
彭老板说:“你们那边这几天生意如何?”
年轻人答道:“还好,只是那边的材料少了点。这不,有个顾客要来这边看材料,所以我带她来了。”
彭老板“哦“了一声,便进入到里间的办公室去了。
刚才年轻人叫彭老板,马英条件反射般立住身子听。听到彭老板的说话声,她已确信,这里是彭老板的公司无疑。在鹏程别墅区那段日子里,马英几乎是闭门不出,也从没问过他生意上的事情。不是她不问,是觉得没有任何意义。就象一头羊落到了猪圈里,饿了只管吃猪圈的食,它不会去关心这些食是哪来的一样。象征性看了一圈后,马英没了兴趣,打算离去。这时,那年轻人走上来说:“老板,买哪些材料,都看好了吗?要是看好了,你先付款,我们免费送到你府上。”马英摇头道:“今天我忘了带钱,改日再来吧!”说罢,匆匆踏出了门。
此时的马英,又想起了她和高成的儿子。儿子半岁了,离开鹏程别墅后,她再也没看到过儿子。每当夜静更深之际,她就会想起儿子。想到儿子,就有一股悲怆涌上心头,泪花止不住往下流,常常搅得她痛心疾首夜不能寝。有好几次,她去了鹏程别墅区,偷偷躲到一旁,盼望小红能抱着儿子出来。但她失望了,那扇大门,象是铁铸了一般,总也不打开。即便打开了,也是彭老板上下班和小红往返买菜。除此外,门口连只狗也不见。有一次,她壮着肚子拦住往菜市场去买菜的小红,问孩子叫什么名字。小红说叫鹏程,她又求小红把孩子抱出来让自已见一面,小红连连后退着说:“这我可不敢,要是让彭夫人晓得了,不打死我才怪哩!马英一听,也不想为难她,只得作罢。
想到孩子,自然又想起了高成。这个冤家,快一年了,是死是活,音讯全无。听一个从老家回来的人说,他并没有回家,他到哪里去了呢?
这样想着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东明市有名的民工市场,民工们俗称为站街。何谓站街,就是马路两旁站满了手握扁担绳索的农民工。这些民工们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便让工作来挑自已。那些需要搬运货物或挖水沟挑废物的城里人,就到这里来叫。当面论价,搬运一般以件记价,挑和挖的活儿以小时或天数记价。每当有人来叫,若只需要一人,也会围上来一大帮人争着抢着。城里人会借机往死里压价,那些几天找不到事做的人,没了生活费,价压得再低,你不做,他也会做。所以说这里的劳动力是最廉价的。马英一到这里,那些民工们蜂拥而至,把她团团围住,叫嚷是做什么事,多少工钱。她说:“我不是城里人,也不需要人做事,我是来找人的。”民工们听了,软下头,郁郁散去,四处张望,希望有城里人在他们跟前停下来。
马英想在人丛里找到高成的影子,高成没找着,却发现了高乐生。
高乐生也夹着根扁担,站在人缝中,低着头,无精打采的,等着人来叫。马英叫了声“高厂长”,高乐生抬头一看,发现是马英,惊愕道:“是你啊,听说你开饭店当老板了,怎么来这了?”
马英也是一惊,没回答他的话,却说:“你怎么也干起这个了?”
高乐生摇头苦笑道:“没办法呀,欠了一屁股债,嘴巴总得要吃饭啊。”
马英问:“你晓得高成去哪了吗?”
高乐生摇头说:“不清楚,电子厂倒闭后,就不见了他的人影。”
沉默了一阵,马英问:“你干这个,就不想东山再起了么?”
高乐生说:“怎么不想,手里没钱,拿什么东山再起啊!”
两人说了一会话,马英告别高乐生,回到了饭店。这时,阳浩已做好饭菜在桌前呆坐着。见她回来,忙起身泡上一杯茶水递过去,问道:“姐,那边的建材质量怎么样,价格还行吧。”
马英喝了口水,摇头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去休息,明天还是你去看看吧。”说罢,饭也不吃,进了里屋,“嘀哒”关上了门。
阳浩对着屋子说:“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我这有感冒药,我给你拿来。”说罢进到自已房间拿了感冒药,敲门,没有开。扳了一下把手,门锁上了。阳浩只好隔着门说:“姐,我送药来了,开开门吧。”
马英答道:“不吃,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阳浩摇摇头,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搓着手掌,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月后,马阳饭店重新开张。
这天是星期五,晚饭时,一拨一拨的客人往饭店里涌。马英站在门口,看到客人反常的多,有些应接不暇了。她刚想招呼说说没地方了,突然发现腊梅和槐英也夹杂在人群中间,惊喜道:“腊梅,槐英,是你们两个!”
这时,她们两个也看到了马英,说道:“英姐你也来这吃饭了?”
马英笑着说:“这家饭店是我与人合伙开的哩!”
腊梅张了张口,惊呼道:“呀,还是英姐有本事,开了这么大的饭店。”
槐英也说:“英姐,不是说你在鹏……”。后面的话没出口,被腊梅碰了一下。槐英自知失口,红着脸改口道:“英姐当老板了,那我们今天有得吃了。”
这些,自然躲不过马英的眼睛,她若无其事地笑道:“现在桌子坐满了,等会空出位子来,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腊梅一听,高兴道:“好,我们晓得是你开的饭店,会天天来的。”
站着说了会话,马英把她们俩叫到办公室坐下,问:“你们现在在哪上班?”
腊梅说:“阳光电子厂倒闭后,我们到了一个玩具厂上班。只是工资没电子厂的多,天天晚上加班到十二点,一个月才八百多块钱。”
马英“哦”了一声,又问:“你们可知高成去了哪里?”
腊梅摇头说不知。槐英若有所思道:“我好象听人说过,有人在佛山看到了他,还说他与一个胖女人在一起。”
马英听说高成去了佛山,又与一个女人在一起,头仿佛涨得擂钵大,往下一沉,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腊梅见了,忙问:“英姐,你怎么了?”
马英说没事,抬起头说:“你们先在这坐一会,等会腾出了桌子,想吃什么,你们就点,我要去招呼一下客人。”说罢出了办公室。
马英没有去招呼客人,而是踏着板梯上到了饭店的顶层,她望着佛山的方向,恨恨地说:“高成,我对你那么好,你对我怎样,不来找我不说,还跟着一个女人跑到了佛山。你也太狠心了。既然这样,你也别怪我不等你了。”说到这里,伏在板梯间的外墙上,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哭了一阵,她抹干泪水,又回到了楼下,象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照样的谈笑风生。
这天晚上,客人散尽,饭店关门以后,她叫阳浩在对面椅子上坐了下来,盯着阳浩问道:“阳浩,你觉得姐对你怎么样?”
“姐对我很好啊!”阳浩有些摸不着头脑,照实答道。
“你喜欢姐吗?”
“当然喜欢。要是没有姐,我还住在那破屋子里检垃圾哩。”
“要是姐提出来和你好,你会答应吗?”
“姐一直都对我好啊!”
“我说的好,不是一般的好,你明白吗?”
“好就是好,我当然明白。”
“我说的好,是对你一生一世的好。”
“姐姐和弟弟,当然要一生一世好罗。”
“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哦?姐有什么话,又不是别个,照直说好了。”
“要是我答应嫁给你,你愿意吗?”
“你说你嫁给我?”
“是的!”
“我配不上你。”
“怎么这样说呢?”
“姐象鲜花一样漂亮,我又黑又瘦,象坨牛粪。鲜花插在牛粪上,我怕姐受委屈。”
“我不是鲜花,你也不是牛粪。即便我是鲜花,我也愿意插到你这堆牛粪上。”
“姐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我还能骗你?”
“既然姐这样说了,我一万万个答应。”
“我比你大,你会嫌弃我吗?”
“女大三,抱金砖,嘻嘻”
“我比你大六岁呢?”
“抱两块金砖,岂不是更好!”
“你岁数不大,嘴巴甜。”
“我心里比嘴巴更甜哩。”
“是吗?那今晚我们就住到一起,让你甜个够。还有,明天饭店停业一天,我陪你去美容院把额上的疤做了。”
阳浩听到这里,狂喜得傻笑起来。只见他冲上前,已顾忌不了那么多,把多日的相思激情浓缩成了牛力,抱住马英来到了里屋的床上,又亲又吻起来。
马英迎着阳浩,主动配合,一番“暴风聚雨”自不在话下。事毕,趁阳浩甜甜睡去之后,她双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角流出了两行滚烫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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