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10——舞会（下）

今晚的舞会不同以往，是在宫廷后面的湖边举行的露天舞会。

乐队正奏着豪放的西班牙舞曲。各色彩电灯，在夜空中摇曳，从远处看像是无数道交织在一起的影虹。

一群穿着盛装的男女，脸上戴着各式面面具，脚下踩着欢快的拍子起舞。还有一旁男人们激昂喊叫声，让整个舞会感到热血沸腾。

礼官带着我走到国王入座的位置上去，不知是否是刻意的安排让我坐在Erilo王子旁边。Erilo王子不带任何情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

继续看着前方。而Clease，却在我身后寻找什么，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瞥过来，没完没了。

夜色中，她们身着一袭华丽时髦的晚装，像彩蝶一样穿梭在他们身边，热情奔放的舞姿，激动人心。所有人都沉醉在这样的舞会里，尽管

他们都戴着面具，却能从他们的身姿和动作上看出，要嘛，是美丽的，要嘛，是帅气的。

一曲完后，人们纷纷朝着对方行礼，然后转过身再朝着国王行礼。

灯光打落在我面前，整个舞台的亮点聚集在我这边，所有人看向这边，让我有些不适应。

国王站起来，“今晚，美不胜收，让人眼花缭乱。可我却已经老得动弹不了。这样美丽的夜晚是属于你们的，尽情的释放你们的热情，让

今晚成为最美好的回忆。”

国王的话预示着一番无惧无所的谕令，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这里的大多数人，或许都知道，是为远藤伊智而举办的。她们都奔着那么目

标而来。

只可惜……这个位子只有一个。

音乐再次响起，大家欢呼着，爆发出愉快的笑声，相互伸出手，邀请对方。

“果筠，怎么没看尽品昕？”国王不经意地问。

正被舞池里跳的优美舞蹈迷住的我，回过神来，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她回去了。”

“回去？”国王疑惑的说，“回房间了？”

我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笑着说：“不是，她回中国了。”

“啪。”

一只盛满葡萄酒的吊脚杯从Clease王子手中滑落，打翻在桌上，耀眼的红酒散在桌布上格外的刺眼。

Clease王子一阵失神地看着那团逐渐越扩越大的水迹，连旁边的宫人们赶紧收拾赶紧后，他也没有回过神来。

“Clease。”Erilo王子发现他如同木头似的，伸手轻轻拍了他一下。

他回过神来，璀璨一笑，竟有些顾盼生辉。

“父王，请允许我也加入这样美丽的夜晚。”

说着，不等国王答复，他戴上面具就钻进了舞池中，混入人群，不一会就找不到他了。

我和国王对视一笑，心照不宣。

“Erilo，你猜猜，你弟弟今晚会不会找到属于他的幸福。”国王忽然问道。

“父王。Clease的幸福，是他自己选的。我们无权做主。”Erilo王子生硬的说着。

国王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是他哥哥，心里肯定是有答案的。”

Erilo王子不回话，目光紧紧锁定在舞池，可惜寻获了半天却无所获。

今晚，所有人除了带着面具，连男的身上穿着的衣服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这样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如果他想从一个人的行为上去判断，因为无法做到，这里的场地越大，光线就越是会受到限制，就算是湖面上折射出的光也无法让他的目

光捕捉在每个人身上，他只能看见像蝴蝶一样不停旋转的人群。

不一会，人群聚集成一个圈，再从中变为两个，男人在外面，女人在里面，她们提着华丽摇曳的裙摆旋转，身边的男人们非常轻快地拍打

着手掌，女人们开始独跳，舞步匆匆，迈着步子，踩着节拍，围着他们旋转，连裙角都飞扬了起来，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花。

就在我看的眼花缭乱时，她们突然散开，一个穿着白色衣裙晚装，头发梳成鞭子盘在发定上的女孩卓然独立的出现在我面前。

她面上戴着金色的面具，遮住了一半的面容，音乐也由高变低，由激情洋溢的西班牙舞曲变成了缠绵悱恻的伦巴。

她独自的跳着，就像是天鹅湖中孤单自赏的天鹅。

高贵、华丽。

而另一边，忽然出现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他的身形高大，舞姿里透着柔美和刚毅，缓缓朝着她走去。

他不经允许就紧紧地握起对方的手，把头摆向后方，伸出一只脚，等候音乐的拍子。一听到适当的音乐拍子，他就带着他的舞伴跳起来，

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两人顷刻间紧紧贴在一起，像是要将对方融入在身体里，她往后退一步，他亦是跟着紧贴上去，她跟着退了再退，快要

退出人群组建的那道圈时，他不容她再退，一个悠然的转身将她带回圈内转了又转；舞步越跳越快，一步步朝她逼近，一个俯身，将她悬挂在

臂弯中，注视着她。

瞬间，除了音乐，似乎就只有他们——

突然，音乐再次变成了激昂的西班牙舞曲，人群里爆发出响亮的掌声，加快节奏跳起来。

他用身体带动对方起身，她有些慌乱，挣脱他的手逃开。我屏住呼吸，紧张的撑在桌子上，目光紧紧的锁定在他们身上。他走上去，抓住

她另一只手，一个漂亮的回转身，她已经躺在他的臂弯中，被他再次带动跳起来。

他像弹簧一般从地上跳起来，拉着对方在舞池中央里飞旋起来，轻松地穿梭在人群中，他停下来，站了一秒钟，拉着对方的手提高，使她

迅速地转了一个圈子，然后握住她另一手又飞旋了一个圈子。

猜不中他想做什么，他的舞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由着他牵引了。一开始他拉着她转，一会儿用左手握着她，一会儿用右手握着她。难得的

是，他的舞伴丝毫没有落下，舞姿皎洁的旋转着，就连一旁跳着舞的人群都吸引了。

音乐嘎然停止，每个人都用一个动作来定格结尾，而他们，她圈转无数个圈，他踮起脚尖，一个漂亮的旋转，再跪下去伸出一只手准备迎

接她，不知道她究竟转了几个圈，最后却能丝毫不晕的停下来，准确无误的握住他的手。

用这样的姿势结束了美不胜收的舞蹈。

如果说，她是美丽且柔弱的白天鹅，那么他，就是足够强大，能守护住她的黑天鹅。

周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他起身，将她的手牢牢握住。而她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慌张的再次挣脱，逃开。

这一次，他不给她机会，快步走上去抓住她的手腕，一个回旋，让她静静的躺着怀中。

看见这一幕，我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落下，一旁的国王始终都是笑意浅浅的看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