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漆黑阴郁夜里,遇见你明亮眼睛,烈火一般照亮前路,拨开重重迷雾,望见漫天辰星。Www.Pinwenba.Com 吧】
BGM——JD&TOP《High High》
霍城紧靠连霍高速,临近旅行圣地伊犁,驱车不远就到赛里木湖边,是很好的中转落脚点,一年到头,无论是旺季淡季,从不缺少游客的身影,当地住户都把房子起成了宾馆、餐厅或风俗店,商业气息浓厚异常,路旁停满了各色大型越野,坚实的车轮上沾满来自全国各地的泥泞,打眼望去,漂泊和野性是这座城市最骄傲的注脚。
我们所在之处位于一条窄窄巷道尽头,是一幢外观别致的三层楼房,顶上挂下两串老旧红灯笼,每个灯上有个墨笔的纂字,合起来是“酒倾软榻、随遇而安”,装潢很硬派,乍一看像是黑社会的堂口,一楼是酒吧,整个霍城最火的酒吧,背景墙上绘着巨副活色生香的裸女图,对面是前苏联征兵招贴画,穿得严严实实的典型苏联式妇人手举血红宣言,浑身上下写着正义无边,与对面香艳的裸女对比强烈,孰明孰暗,孰是孰非,一眼看个分明。驻唱歌手声嘶力竭,扯着嗓子高唱爱恨和生活,夜夜笙歌,二楼、三楼是家庭旅馆,吵是吵了点,不过来这里的人,能有几个是安静的性子?半夜大都会下去喝个酒,交个友,唱个歌,起个哄,大家伙儿一起吵,吵到天明吵不休。
我们的房间在顶层,312和315房号,顶层视野很好,光照也足,围栏一圈种满了各色花草,开的分外热闹喜庆,上面还起了个宫廷气息浓厚的琉璃顶,没事时搬个青竹藤椅,泡杯苦丁荆茶,吹着徐徐凉风,闲看古城风物与过往游人,分外安详惬意。
旅馆老板和酒吧老板不是同一个,旅馆老板是维族人,汉话不精,大约只会说“您好”“再见”“抱歉”“谢谢惠顾”和“欢迎下次光临”。人是挺不错,浓眉大眼很是热情,可惜维族人的名字实在很长,叽里咕噜一大串,只记得他的名字末尾有个热字,大家就叫他热叔或者热老板。
酒吧老板是汉人,很年轻,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常年在路上跑的人,眼神像湖一般深邃,眉间带着风霜,全身上下写满了故事,像是历经漂泊之后,终于决定不做天涯浪客,想寻个地方安身立命,便盘下这座小楼,楼上的旅馆还是交给原来的楼主人打理,自己经营楼下的酒吧,以酒相会,结交天南海北的朋友。他可以用全国各地的方言土话和全国各地的人自如的聊天,谁见了他都像是见了少时在同一条街上长大的某个邻居。
某个……青涩回忆里让女孩子情窦初开的帅气邻居。
真的是帅得别有一番风味,雅痞气息中不失沉稳,来这家酒吧的姑娘,十有**是为了来跟他说上几句话,尽其所能地打扮得花枝招展,求得他一眼流连。
这晚,吧台最左边的角落,当我敏锐的感觉到一阵强烈敌意时,瞬间神经紧绷,以为是追兵到了,想要寻机抽身而逃时,一转身,正对上酒吧老板递来的一杯海蓝色玛格丽特,以及各个年龄段少女少妇热烈又怨恨的目光。
没来得及拒绝,他扯来一张高脚旋凳,熟络的跟我并排坐在柜台边,伸手把我的椅子转了半个个儿,正对着他微笑的脸,旧友一般开口就问:“从西藏过来?”
我用力拗着桌角把椅子转开,试图尽快终结对话,糙糙回答:“不是。”
老板不依不饶,又把椅子转回去,力气大得很:“可你身上有雪山的味道。”
我摇头,努力拗着桌角:“你闻错了,没有。”
他不再拗我的椅子,也面对着柜台,慢条斯理开始转杯里的酒:“雪山的雪,有淡淡的腥味,就像……血一样。”
他说的随意,我听得心惊,慌乱中抬头,对上一双充满探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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