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百川脸色暗下来，怒潮在眉宇间翻动。Www.Pinwenba.Com 吧“你竟然敢去找你杨叔？你消费我的信誉，动用我的关系，你问过我的意思么？”他越说越来气了。“为了一个许桡阳，你动作这么大值得么？而且，他未必有本事中这个标。”“爸。”佳佳止住笑。“你就当帮我这一次，我一定要让许桡阳拿到这个机会。即使他不中，他也会领我这个情。”
邵百川皱起眉头，“佳佳，”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表情困惑了。“你告诉爸爸，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许桡阳在大婚之日不告而别，弄得全城皆知。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么？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有点不对劲呢！”
“我怎么不对劲了？”佳佳问。她的表情快活而天真，她直接问到了邵百川的脸上去。“怎么，我非得整天抹眼泪，到处像祥林嫂一样控诉许桡阳，天天做出一副弃妇的样子才符合常情么？”她把目光转向了电视屏幕上，那是一个时下最流行的偶像剧。她盯着画面上那女主因为仇恨而扭曲变形的脸。
“佳佳，天底下不是只有许桡阳一个男人。我邵百川的女儿有必要天天跑人家去献殷勤，看别人冷脸子么？”
秦容从楼梯上下来，本来想进厨房，看见佳佳回来了，听到父女两个聊的话题，就改变方向也坐了过来。“佳佳，”她想不明白地问：“你不会真的去了许家吧！”
“爸，妈，”佳佳一眼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嘴里喃喃地说：“他许桡阳有反骨，我也有，我就不信，我嫁不了他。”“佳佳。”邵百川语气不和了。“我是男人我知道，就许桡阳对那个宁可儿的劲头你想拉他回来哪那么容易。”
“他们已经分开了。”佳佳的目光津津有味地停在电视屏幕上，“他们不会再在一起了。”“分开了？”邵百川和秦容两个人都颇为意外了。“怎么分开了？”秦容抢着问了一句。佳佳笑了一下，继续看着电视。“总之，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在一起了。”
邵百川伸手抓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上。他研究地盯着佳佳的脸。目光变沉了，变深了。“不会是与你有关系吧！”佳佳怔了怔，似乎才回过神来。“爸。”她失笑地叫出声：“他们分手怎么与我有关系？我可以左右别人，我能左右得了许桡阳么？”“你最好给我明白，”邵百川正色地：“许桡阳那个人身上野性太多，你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秦容在旁边忍不住了。“佳佳。”她忧心忡忡地说：“天底下没有别的男孩子么？许桡阳真就那么好么？以我们家的条件，你想找什么人找不到，干嘛老与他纠缠不清？你早前和他我就不赞成。那个许桡阳女朋友三天两头换，嫁给这么个人，你不糟心么？结婚之日，他不打招呼就走人，事后，他没有对你做一点解释，没有对我们家说一句抱歉。这样的人，你跟他会有幸福可言么？”
佳佳背慢慢向后靠过去，有份迷惘的神色从她的脸上飘过去。但是，几乎瞬间，她就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振作了精神。“不行，”她眼珠瞪圆了，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能让北京城的人都看我笑话。新婚之日，新郎不翼而飞，发生在我的身上，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佳佳，”秦容拽住她的手，真的急了。“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如果你再这么执迷不悟，你受到的伤害只能最大。男人和女人的战争中，女人永远不会是赢家。”
“妈，”佳佳有点烦躁了，刚刚的那点好心情这会儿都被破坏了。她又急又燥又无奈地跺跺脚，从沙发上站起来。回头冲着邵百川和秦容两个嚷起来。“妈，回不了头了，来不及了。”
她的眼泪随即飞了出来。“这是命。如果要怪，就怪爸不应该救过老爷子，不应该认他做干爹，不应该带我进许家，不应该让我看见许桡阳。”她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高亢。“怪就怪在我有个拗脾气，只准我负别人，不准别人负我。”
她掉头就走，眼泪流的更凶了。一边走，一边嚷。“怪就怪我不应该是邵百川的女儿。”她跟着又拼了力气喊了一嗓子：“总之，你们不要管了，我不能让许桡阳这么顺顺当当地把我甩掉。”她跑上了楼，转瞬没了影子。
邵百川和秦容面面相觑，脸相继都变了颜色，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靠过去，他们全傻了。
夜深人静，可儿躺在床上，半点睡意都没有，望着窗外的天空默默地发着呆。她的头依然是昏的，脑袋里的思绪仍然一团混乱，胸口的地方依然有根纤细的神经在那儿轻轻抽动，每抽动一下，都会引起她全身的悸痛。
“这是最后一次，宁可儿，你以后无需再躲我，我也不会再为难你。我见了你肯定绕道走。”“你身上的味道我不认识了。”“因为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很奇怪，有时候第一眼就有感觉，有时候会发现，自己一直追求的都是幻影。”“估计谭少不敢让你喝了！万一喝多了又不知上了谁的床呢？”
整个晚上，许桡阳话都像被按了回放的按键在她耳边重复地播放。每播一次，都狠狠地扯起她胸口地方的那根神经。一个精心装裱了这么久的保护壳只这么轻轻一戳就碎的四分五裂。她知道她不该痛了，可是，原来人体里，最无法控制的仍然是这种感觉。
中秋前后的月亮比往常亮。屋里的灯关着，银白色的月光泼了一窗口，使屋里的景物清晰的一如白昼。她侧过头，慢慢把脸埋在枕头里。这么长时间被她企图模糊的感情这会儿骤然清晰起来。她把脸又换了个尺度，更深地埋进枕头。在一种接近窒息的碾压中，她的眼泪疯狂甩了出来。
不知有多久了，一阵噗通的闷响声从客厅门口的地方突然传过来，似乎又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在这寂静的午夜，那声音诡异而慎人的。她被吓得屏住眼泪。聆神听了一下，那声音似乎就在她的门口，她犹豫了一下，抹了一把脸，到底还是从床上起来。开了床头灯，整理好睡衣，走出卧室。
在门口的地方，她透过门镜看了一眼，立即打开了门。谭东城摇摇晃晃地站在那儿，满身的酒气，皱着眉头，眼珠潮红地瞪着她。他一看见她，他想笑，笑的同时，他努力想要站稳身子，努力想要做出一个端正的表情。可儿一把将他扯进来。对面还有人家，这样的时候，在门口多说一句话都不合适。
关上房门，她开了灯，在灯光下瞪着他。谭东城依然在笑，他的笑容轻飘飘的。他歪歪扭扭地靠着门口的墙壁，注视着她。只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止住了笑。他的表情端正起来，眼珠深邃起来，那弥漫在眼珠上的酒意被赶到了瞳仁后面。他们默默对视了一会儿。
“对不起，”他出声了。“我今天表现的没有风度了。我不应该把你放下就走，我不应该小心眼，我不应该看你被许桡阳打的心神大乱的时候嫉妒。我更不应该怪你。”热气迅速在眼球上蔓延开来，她的鼻子微微发涩了。她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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