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风一震，握着茶杯的手紧了一下，心底的地方蓦然有根神经被狠狠地扯向肋骨的地方。Www.Pinwenba.Com 吧“怎么会这么问？”他声音僵硬地问了一句。
谭东城依然注视着那茶杯，嘴里喃喃地吐出了一句。“因为只有你真正喜欢一个人，你才会知道那种感觉。”随即，他懊恼地放下茶杯，抱起头，手掌插进头发烦躁地揉了一会儿。再扬起头，他的眼珠潮红，神情沮丧地瞅着乔风。“我是没出息的，爸，我真瞧不起我自己。我辜负了你。我永远只能做乔风的儿子，我永远没本事让所有的人知道乔风是谭东城的爸爸。”
乔风忍不住了，他放下茶杯，心口紧缩了一下。谭东城表现的那份从来没有过的忧伤和挫败搅动了他做父亲的那份情怀。他把原来的问题放弃了。“遇到什么问题了？”他关切地问，从睫毛下面深刻地端详他。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问出了口：“是因为那个宁……可儿？”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可是，这两者能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谭东城认真地说：“这世间万物都是息息相关的，牵着皮带着骨连着筋的。爸，”谭东城注视着他，犹豫着。他的眼珠深思地在乔风脸上找寻了一圈。“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有这个感觉？”他摇摇头。随即武断地自己说出了答案。“你不会理解。你不会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他直言不讳地说：“我觉得你和妈的感情是那种云淡风轻的。你不会知道那种强烈的感情是什么滋味？”他用手指着心口的地方，表情痛楚了：“那种痛到说不出话的滋味你知道是什么感觉么？”
乔风的手指扣紧了茶杯。那种痛到说不出话的滋味！他绷紧了牙关，心口的地方又被狠狠地扎了一下。多少年了，他胸口的痛没有因为时间的延长而痊愈，反而越扩越大。越来越清楚明显。埋下头，他急促地去喝茶，喝的间隙，他声音异样，不受控制地从嘴边含糊地挤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尝过那个滋味？”
谭东城没有注意他的这句话。他无精打采地仰靠到沙发上，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爸。”他消极地说：“我有点累了，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闭着眼睛，似乎在一种矛盾中挣扎着，少许，他弹开眼，长长地舒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揽了揽乔风的肩膀。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在给自己打气。他勉强振作地说了一句。“相信我，爸，我不会执迷不悟的。”
看着谭东城脚步沉重地上了楼梯，乔风没有立即把目光收回来。他脸色略有发白地仰靠到沙发上，盯着那空荡荡的楼梯口。机械地端着那茶杯，无知无觉地放在嘴边。耳边是谭东城刚刚抛下的话：
“爸，除了妈之外，你有没有对其他的女人动过心？”
“你不会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那种痛的说不出话来的滋味你知道是什么感觉么？”
一种复杂难言的感觉猛烈地在他的血管里流窜开来。他突然情绪激动地扬起头，将茶杯里的水向喉咙里直灌过去。然后，放下茶杯，他拔身而起，大步走到落地窗前。直伫在窗口的地方，望着窗外苍苍茫茫的夜空，他找寻了一圈，眼眶湿润了。内心里在交集挣扎着一种强烈的念头。
“乔风，我爱你，我会爱你一辈子。”他蹙起眉头，脸色比刚刚更白了。他咬着牙关，痛不可抑地把手按住胸口的地方。耳边又迸出谭东城刚刚说的那句。“你知道那种痛的说不出话来的滋味是什么感觉么？”
“二十四亿不应该是谭东城的上限。他没理由这么快就放弃了？”刘东坐在许桡阳的对面，一脸的困惑。许桡阳始终没说话，他一声不响地抽着烟。烟雾缭缭绕绕，把他的脸藏了一个密实。他蹙着眉头坐在那深思，企图从那如麻的思绪里理出一个头绪。
刘东的声音继续往下延长：“0655项目，与政府合作，不论是政策还是资金，他被扶持是一定的。天达要上市，资金来源决不会有困难，加上乔风和国内国外几家银行的交情一向不浅，所以，资金不成问题，0655的项目就绝不会影响他消化0947。”他的眉头又皱了下来，百思不得其解地，“那我就不明白，谭东城到底是哪根筋没对劲了？怎么就这么快放手了呢？我还以为他会跟你一直死扛下去，至少三十个亿才应该是他的上线。”
许桡阳依然没说话。他手里的烟却停在那了。他定定地盯着那烟头前端那忽明忽暗的火光。少许，那光亮反射到了他的眼底，留在了他的瞳孔上。他突然掐灭烟头，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门突然开了，邵佳佳提着大包小件兴高采烈地撞进门来，小秘书跟着慌慌张张地在后面阻拦。“邵小姐，邵小姐。”然后，她站定了，不安地去看许桡阳，犹豫地。“许总……”佳佳回身冲小秘书笑了一下，坦然地吩咐她。“你出去吧！”小秘书没动，用征询的目光看着许桡阳。许桡阳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佳佳把目光投到刘东的脸上了。她故意怔了一下，像是刚醒悟过来。随后，嘻嘻笑地说：“哦，实在对不起，我应该敲门才对。”
许桡阳冷着脸瞅着她。心口憋着气，说出的声调是不逊的。“我这是在办公室，不是在家里，你提着这么一兜东西不敲门直接进来，你觉得合适么？”佳佳抬起手表看了看。“十一点二十八分，”她脖子一缩，举起手向他做了一个求饶的手势。“不好意思，还有两分钟。”她微笑着真的转身要往外走。“我出去再等两分钟。”
许桡阳磨牙，把嘴边的气硬吞了回去。他从桌子上抓起烟盒，想想，又懊恼的把烟盒扔回到桌上。他略有烦躁地说。“你没有事可做么？你三天两头到我这来，你公司这么清闲么？”
佳佳转身看着他嫣然一笑。“我下回保证不在工作的时间打扰你。”刘东赶紧站起来。想要出去。许桡阳阻止了他。“你坐下，”他说：“我们之间的问题还没谈完。”刘东脸色尴着，窥视性地各看两人一眼，颇为不自在地坐回去。
佳佳把东西放到沙发上，用眼角的地方溜了一眼刘东。后者的脸色有点不安，有点紧张，有点惶恐。她轻笑了一下，毫不顾忌地把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来。是一件男士的衬衫。她把衬衫展开，笑吟吟地拿过去走到许桡阳身边，照着他的身上就比量了过去，一边比划一边亲昵地说：“好久没有给你买衣服了，我都不知道这件合不合适？”
许桡阳一声不吭地瞪着她。
“干嘛？”佳佳无事人似的笑了笑。“你干嘛这个眼神瞅着我？难道我杀了你全家么？”刘东的脸色变白了。许桡阳脸色也难看了。他眯起眼，瞳孔里跳跃起一束危险的阴鸷的光芒。“刘东，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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