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
见到张斌望过来，潭玉秀恐惧之色瞬间爬上脸上。下意识地转动镰刀，撬动张斌的脊椎骨，搅动内脏。
“哇”
张斌瞪大了眼睛，而后直接呕出大口的鲜血。全身就失去力气一样软了下来。
穆羽这才将其放开。潭玉秀害怕地也放开了握住镰刀手。连连退了数步。
“蹬蹬……”
张斌只能不甘地向后倒去。靠在墙上。但却死死着咬牙，望着此时泪流满面的潭玉秀。
不过许久最后也没说什么。低下头，仿佛认命了一般，颤抖地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艰难地抽出一根烟放到嘴上。
“哧……哧……
然而烟一下子就被血水浸透，变得血红。他却浑然不觉一般。颤抖地打着打火机，擦出火花……
确定他已经失去威胁，离死不远。穆羽和潭玉秀也就没再理会他。或者说穆羽已经没有那么多力气去浪费在无意义的补刀上。
“嗤喇”
脱离战斗后，一样全身开始发软的穆羽，强行坚持住，一把拔出插在手臂上的尖叉。提在手上。面对潭玉秀。
而此刻穆羽也已摇摇欲坠。不过却生生撑着，看着潭玉秀。不知在想什么，神色变了又变。
潭玉秀顿时一脸的紧张，她知道，只要眼前之人现在想杀她。下一秒她就必死无疑。她张张口想要说什么，却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
穆羽如果要杀她也是无可厚非的。两人本就非亲非故，自己又是张斌一个阵营的。当时的提醒，也只是锦上添花，说不得什么功劳。非要说，也只是追后这一刀帮到了穆羽。但现在穆羽受了如此重伤，换做自己会敢留下一个不信任还刚出卖过队友的人在身边吗？
以前或许她会说会，然而末世以来的这么多经历，潭玉秀相信自己绝对不会。
而且，如果死了，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
“铿锵”
然而，最后出乎意料的是，穆羽也只是叹了口气。一把丢开尖叉。
“帮我照顾豆豆，好好…活下去……”
穆羽只说了这句话后，便轰然倒下。昏死过去。
潭玉秀不由地愣住。心中仿佛有什么抽动了一下。伫立许久差点没有回过神来。
“穆爷……”
片刻后，回过神来的潭玉秀赶忙上前查看穆羽的伤势，并不断呼唤穆羽。也没改掉之前的称呼。只是任她如何呼唤，都无法唤醒穆羽了。
“是失血过多了！”
潭玉秀此时看到穆羽身上的伤后。也有些不敢相信。
穆羽全身旧的新的伤口，足足有数十处。几乎每一处都深可见骨头。全身也都被他自己的鲜红之血给浸透了。触目惊心。
是什么样的意志力才能让他坚持到现在！
哪怕自己看到都感觉毛骨悚然。然而眼前的男人却撑到最后。而且在临死之时关心的却是那只狗，豆豆。这让她的内心久久也无法平复。这颗在末世被摧残得支离破碎的心，仿佛被牵动了一下……
望了望狼藉的四周。她眼中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声音，只有一个个躺在满是鲜血的地面的画面。
被搅碎心脏已经彻底死去的刘虎，还未彻底凝固的鲜红血液淌了一地；在角落被长剑穿透了腹部，惊恐地不断呻吟呼救的谢文浩；以及挣扎着要爬过来穆羽身边的豆豆；而最后潭玉秀的目光落在几乎只有出气，叼着烟一声不吭的张斌身上……烛火烁动，仿佛最后黑暗将会把这一切全部吞噬。但却有这么一点光，始终跳动……
潭玉秀咬咬银牙。似乎下了什么决定。猛地站起来，冲进房间之内。一会后便取出一堆东西，却是不少医用的物品！
“你……咳……想救他？”
靠在墙边的张斌忽然开口道。一边说话，一边咳血。
“啊……”
正在专心为穆羽处理伤口的潭玉秀本能地吓了一跳。但随后想到张斌也已经毫无威胁。才略微安下心来。看着张斌。
“是，我想试试。”
潭玉秀没有否认，点点头。平淡的口气有着一抹坚决。
好似就在她把那把刀刺进张斌后背，听到了穆羽那句话后，她再次发生了变化。只是是成长，还是幼稚，她自己也说不清。
“是要用我们的血吗？……不说救不救的活。可…咳…就算你救活了……咳……他，他会放过你吗？噗……”
张斌说完，用手捂住嘴。但血还是止不住地从手指缝隙喷出。染红了手和脸。苍白的脸和嫣红的血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的张斌似乎也已经自知必死，所以选择了面对死亡。而他说的不放过，指的便是她在他们这里的命运。
女人，在这该死的末世中又有什么可以保护的了她们的东西呢？即便他们死了，换做穆羽。她的命运又能有什么改变。
至于为何突然转了性子。也许是人自知就要死的时候，总想留点什么吧。记忆也好，念想也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是适合大部分人吧。
“呵，你是突然良心发现了？”
潭玉秀冷笑一声。她所受到的伤害，不可能因为他们死了就能消失。更不可能因为张斌的临死的关心而原谅。只是也已经没有了愤怒的必要罢了。
而说话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依然仔细地为穆羽处理伤口。
“你知道吗？在我被你们……凌辱之时，我就已经‘死了’。然而他的出现给了我希望，此刻又让我有了那么一点活下去的念头。我现在想‘活’下去试试”
潭玉秀说着已然止不住泉涌的泪水，声音哽咽。不由地咬了咬嘴唇。余光瞥向已经爬过来穆羽身边趴着的豆豆。
“……但我不想孤独地活着。是愚蠢也罢，是自作自受也好。现在……只想当一只飞蛾……即便注定毁灭……我也要带走属于我的那份火光……”
说完，潭玉秀咬牙止住泪水。埋头为穆羽止血处理伤口。张斌也似乎明白了潭玉秀的意思，没再说话。
很快，就将穆羽大部分伤口处理好，止住了血。但此刻穆羽已经休克。脸色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极其的苍白。也就他变成进化者后，才能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让他撑到现在。换做普通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不过即便能撑到现在，潭玉秀也很清楚，如果没有血液补充。要不了多久穆羽也必死无疑！
但现今这个世界哪里找到医院的血袋给穆羽补血。现在能用到的也只有谢文浩、张斌以及自己的血了。
不过并不是所有血都可以，一旦血型不对的话，会造成血液凝固，使得注血者死亡。可现在却不知道穆羽和其他人的血型。弄不好反而更快加速穆羽的死。
不过好在潭玉秀知道个法子可以简单测试。虽然并不怎么准确，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她拿了几个盛了清水的碗，取了穆羽的指尖血分别滴了进去。而后到还在呻吟的谢文浩身边。
“小……小玉，我…我错了。你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看到潭玉秀过来后，谢文浩一下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哭喊着抱住潭玉秀的脚，哀求道。
“嘭！”
然而回应他的潭玉秀瞧不起、恶心的眼神，以及当头一棒子。直接敲晕过去。而后再从他指尖取了一滴血滴到其中的一个碗中。随后去张斌取了一滴。还测试了一下自己的。
其实这就和以前滴血认亲差不多。滴血认亲虽然不靠谱。但认血型还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的。只要是合适的血型，两者是可以相容的。而不同血型则会因为抗体不同而发生反应沉淀。
很庆幸的是，测试出来后，潭玉秀自己和张斌都适合。能相融合。
“帮我点上根烟可好。”
张斌此刻被扶到沙发上躺着。双眼已经开始模糊，仿佛随时会涣散。只是弥留的声音。
而一条输液针管子连接他脖子上的血管上，在连到地上穆羽的血管中。血液顺着输液管子缓缓流进穆羽的身体内。。
过程张斌也很配合。甚至是他主动提出要从高往低输血会比较快的。
至于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何要这么做。潭玉秀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潭玉秀现在只是一个念头地想要救活穆羽。
而最后也没有答应他最后点根烟的请求。
没多久，张斌也彻底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死去。潭玉秀也没有害怕。也许是死的人多了，反而会变为一种习惯，而习惯成了自然……
只是张斌本身也受了重伤，失去大量的血液。所剩也不多。还无法满足穆羽的需求。
潭玉秀银牙一咬。抽出张斌那头的针管，扎进自己的血管之中。鲜红的血液继续输送到穆羽体内。穆羽那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好转。
也不知道输了多少。直到潭玉秀感觉头晕目眩时。才不得已止住输血。
现在不光要输血，还需要有人照顾穆羽还有豆豆才行。所以她还不能倒下。
忍着疲惫和眩晕，为穆羽在地上铺了被子等东西。做好防止伤口感染的准备后。剩下的，就要看穆羽自己的造化了。
又为豆豆处理好伤口，准备了些有能量的食物给豆豆和自己吃了。不知不觉间，就躺在穆羽身旁沉沉睡去。也许这是她几个月来唯一睡得安心的一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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