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飞咳嗽了一声,凌云没有反应。Www.Pinwenba.Com 吧
任飞又咳嗽了一声,凌云还是傻呆呆的盯着莫小鱼瞧,幸好他的面目隐藏在纱布之下,不然,莫小鱼的目光一定早杀过去了。
没唤醒凌云,莫小鱼倒是表现出适度的关心:“任医生,你身体不舒服?”
“嗯,可能熬夜动手术,扁桃体有点发炎了。”任飞面不改色地说道。
“扁桃体?我以为只有教师才容易得病。没想到你们医生也不能幸免。”
“谁说不是呢?”任飞盯着凌云,凌云总算回过神了。
“任医生,你说你们不会做。请问这个你们可以包含多少人呢?”莫小鱼敏锐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任飞暗叹,也暗赞,不管陆逊是期待还是惊喜,反正他只觉得,和莫小鱼在一起,白发又增添了几许!
“如果我们要这么做,早就可以做了。”任飞神情淡定,“莫老师,你生孩子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对吗?那时候,只要我们安排一个医生,把你的孩子掉包一下,不就可以了吗?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掉包?”莫小鱼陡然间竖起浑身尖刺,“你们敢?”
“不敢!”任飞微微欠一欠身,“我说过了,你是自由的,你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活!莫老师,我们中间的任何人,都无权左右的你的决定!决策必须来自你的心灵,才会生效。如果我们中间有人胆敢大逆不道挟持莫寒,只能是自寻死路。因为那时候,你头脑里的愤怒、伤心会直接传达给指环,用那样的指环去接触锁钥,电脑将永久性封锁我们的虚拟空间。到时候,我们一切的成果会全部化为乌有。这样的损失,是我们根本不敢去冒一点点风险的。”
“任医生,你不会是在编玄幻故事吧?那种东西,地球上有吗?”
任飞指了指莫小鱼的手指,在她右手的中指上,淡淡地多出了一圈和肤色几乎一模一样的环,如果不是仔细察看,根本看不出来。
“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五年来,指环已经快和你融为一体了吗?”
莫小鱼震动了一下,是的,她感觉得到指环里那种有生命的物质,它们悄然运动着,每每夜深人静,这种运动的震颤会微微传达到她的心灵深处,使她仿佛面对着一些生命体一样。它们曾经试探过她,而她也不断地抵触过它们。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她察觉到它们那种犹如孩子般的信任和靠近时,她的抵触慢慢地烟消云散了。那根本不是她的主观意识可以控制的情感变化。即使她的理智依然在告诫她:摆脱指环,可是情感却已经接纳了指环。
但任飞若是不说出来,她会一直当那是她的错觉。
哪有一枚指环会和人的心灵接触的?更何况,莫小鱼还隐隐感觉到,指环中的生命体所拥有的智慧不仅不比她差,甚至还有可能超越她。因为,在她和指环的接触中,她是被动承受的那一个——指环认可了她,于是和她融为一体。
“其实也不奇怪。”任飞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而且,你们当中不少人,也都佩戴着这样的护身符。”
“有吗?”莫小鱼怀疑。
“玉!”
玉?
莫小鱼顿时醒悟,没错,玉就是护身符里面很神秘也很神奇的一样东西!据说——她是没碰到过,但书上这样写过——佩戴久了的玉,会吸收人体内的血液,从而成为人的一部分,当主人遇到邪气什么的,玉就会产生巨大的能量保护主人。盗墓者最喜欢盗取死人身上的这种玉了,好像佩戴了这种吸收人血气的玉,除了强身健体,还会青春永驻,长生不老什么的。
莫小鱼一度以来,很向往拥有这样一块玉。但她对这种东西,真的很文盲,每次发心购买,又怕买了假货不值得,如果有人识货又靠得住,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自己和儿子买一块,当然价钱最好便宜点,两块玉不宜超过一千。
问题是,这样能够通灵价格却便宜得吓人的玉有吗?
“任医生有吗?”莫小鱼问。
任飞从脖子上抽出一根红线,红线下面追着一枚碧色的玉,碧色之中,隐隐流动着淡淡的血色。
莫小鱼垂涎地望着,如果这块玉系在儿子的脖子上……
任飞把玉收了回去,不是他小气,不肯给莫小鱼多看一眼;实在是莫小鱼的眼光太贪婪,他怕莫小鱼再看下去,她会直接伸手把他的玉夺过去。就算莫小鱼不动手,难保别人不会动手。比如说注意到莫小鱼贪婪目光的凌云!
任飞不动声色地扣住了脖子下面的扣子,做人,还是谨慎点好!
“凌云有吗?”莫小鱼笑眯眯的目光转向了凌云。凌云那么喜欢小寒,如果他有而她又碰巧提出来的话,凌云应该会把玉送给小寒当护身符吧!
“他没有!”任飞抢着回答。开玩笑,他怎么会瞧不出莫小鱼的心思?可是,凌云的护身符要是弄丢了,凌云靠什么保护?
“我有的。”凌云小朋友一点都没有领会老爹一片苦心,老老实实欢欢喜喜地回答,“我也有,我妈留给我的。”
“真的?”莫小鱼果然大放异彩,“在哪?”
“在我脖子上。”凌云好像被控制了似的,回答问题很快也很诚实。
任飞叹了口气:“莫老师,那是凌云的护身符,昨天晚上,如果没有护身符的保护,他今天就不可能躺在这儿了。”应该直接送去太平间,省得他操心!
“哦!”莫小鱼遗憾地说,“可是小寒没有。小寒应该也有一块玉,是不是?”
“莫老师,只要你肯点头,小寒很快就会有。”任飞不失时机地抛出了橄榄枝。
莫小鱼挥了挥手,把橄榄枝扔了回去:“那就算了,我自己帮他去选一块。”
“莫老师,你也懂玉?”任飞问。
“我不懂。可是任医生你一定懂,拜托你了,有好的玉帮我买下来,我会付钱的。”
任飞只好叹了口气,和莫小鱼斗,好像他的火候还欠缺了一点。
“怎么了,任医生不会这么小气吧?我不过是拜托你代买一块玉罢了,又不是不给你钱!”莫小鱼撇了撇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懂玉。”
“那你们内部总该有懂行的人吧?”莫小鱼**裸地暗示。
“有。”任飞不忍心让莫小鱼再妄想了,“莫老师看过《倚天屠龙记》吧?”
“看过啊!”话题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们内部懂行的人脾气和胡青牛是一样的。”这么说,够明白了吧?
“哦,我懂了。”莫小鱼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任医生只要迂回曲折一下,让你们那位懂行的人用另一种语言说出来,对不对?”
任飞石化了一下下,莫小鱼,算你狠!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任医生也不希望小寒出事,对不对?有了护身符,毕竟多了一层保障!那啥,凌云,下次你来找小寒,记得带上玉啊!”没有说出来的意思,没有玉,凌云也不必来了。
一锤定音,莫小鱼没花啥代价,就为自己儿子挣到了一块护身符!
“莫老师,水还要吗?”任飞好脾气地问莫小鱼,虽然与虎谋皮全线溃败,但任飞也越发确定,和莫小鱼必须打好交道,不然,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莫小鱼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谢谢啊,任医生。”她笑眯眯地把杯子还给任飞。
“不客气!”任飞笑眯眯地收回杯子,这画面怎么看怎么相敬如宾,可是任飞的寒毛却在舞蹈。莫小鱼,又打算亮出她的哪一张面孔?
“任医生!”
任飞身子一正,来了。
“我想了一下……”
最好别胡思乱想!
“昨晚的黑衣人,是你们给招惹来了。所以,第一,麻烦你们去摆摆平。”
“应该的。”任飞想要松口气,可是,好像才只有第一。
“第二……”
果然!
“请你们远离我儿子!”
“为什么?”沉不住气的人是凌云,“你刚刚不是答应我,等我的伤好了,就可以去找小寒?”
“我没有健忘症。”莫小鱼点点头,“我只是允许你带上玉和小寒道个别,顺便跟他说清楚,你不是他的爸爸!”
“不行!”凌云想都没想,一口拒绝。
“不行?”莫小鱼黑黑的眉毛鹰翅般扬了起来,“那么,你是决心要害死小寒了?”
“怎么会?”凌云愕然。
“你别跟我装傻!你出现之前,我和小寒一直都平平安安;你出现之后呢?伪劣陆逊出现了,绑架事件发生了,流血、受伤,甚至差点连命案也上演了。请问凌少爷,你还想怎么样?”
“那是意外!”凌云嘟哝着。
“很好的意外!”莫小鱼并不提高声音加重语气,但语气中却透出冰冷气流,“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关爱?拿我们母子俩的安危开玩笑是不是?说一句意外就可以继续为所欲为是不是?凌云,任飞,我不管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也不想再听你们的任何胡说八道,我只想提出一个小小的、小小的要求——麻烦你们远离我们,必要的话当我们不存在,OK?我莫小鱼这辈子真的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想法:过普通人的生活,普通到那种不会被记住、搁在人群中压根认不出来的普通人!”
“这种事既然已经发生了一次,你又哪来的自信认为他会就此罢手?”凌云不甘心地质问。
莫小鱼的心别别乱跳,那种疑似陆逊的感觉又来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凌云,差点冲动到想拨开那些碍事的纱布,瞧一瞧纱布下面的脸到底是谁的。
“怎么了?莫老师。”任飞关切地望着莫小鱼,“凌云有什么不对劲吗?”
莫小鱼强笑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他说话的口气和陆逊很像!”
陆逊,陆逊!
她真的不能和任飞他们在一起,和他们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陆逊的名字就会在她心里反复出现,反复穿刺,也反复折磨她的心灵!
这才是她拒绝他们接近的真正原因!
“哦,这孩子从小崇拜陆逊,言谈举止难免有所模仿,其实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东施效颦?
这哪里是东施效颦,这简直就是复制粘贴!莫小鱼又凝神盯着凌云,凌云咧嘴一笑:“阿姨,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我会让你想起陆逊?是不是你太爱陆逊了,所以看见我,你的伤疤就会一次次被揭开?你一直难以忘记我的师傅,是不是?你……”
“够了!”莫小鱼大喝一声,“你以为你是谁?敢对我妄加猜测?”她推动轮椅落荒而逃。
病房内两人面面相觑。须臾,凌云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不觉得你得意得太早了吗?”任飞鄙夷地撇撇嘴,夸夸其谈,得意忘形,什么德性!
凌云笑得越发大声了。
“她根本什么都没承认,我说你到底在笑什么?”任飞泼了凌云一盆冷水。
“没承认吗?”凌云边笑边问。
“承认了吗?”任飞反问。
“你看她恼羞成怒的表情,看她方寸大乱的举止,看她语无伦次的表达……”
“等一下,恼羞成怒有吗?方寸大乱,是什么啊?语无伦次?拜托,她一直说话像机关枪好不好?”任飞一一否决。
“你不懂的。任飞,你没谈过恋爱,不懂女人心。”凌云摇头晃脑,越发得意。
“你的意思你很懂了?”
“那是!”凌云身子一挺,“想我举世第一花心浪子,生平猎艳无数,哪一个不是手到擒来,娇啼辗转?”
“哈哈!”任飞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凌云眼睛一瞪。
“我笑什么难道你不明白?”
“不明白!”凌云负气。
“生平猎艳无数,是事实!如果莫小鱼知道这一点,你觉得她会怎么想?以她的性格,会不会也去猎艳无数作为对你的回报?”任飞揉开了掰碎了地分析给他听。
凌云怔住,尽管纱布蒙脸,但是任飞几乎可以猜到他脸上的五彩缤纷、阴晴不定。很好,懂得忌惮对他是一件好事。
不料凌云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轮到任飞奇怪了。
“我笑什么难道你不明白?”
“不明白!”
“莫小鱼难道不是我手到擒来的其中一艳?她只会对我情深似海、生死相依,又怎么会跟我作对?”他说到“情深似海、生死相依”这八个字,得意之情难以抑制,哈哈大笑起来。
任飞久久地瞪着凌云,直到他平息了笑声。
“你看什么?”凌云不满地问。
“我只是有一个疑惑。”
“哦?”
“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了二十三年的人?”
“怎么?”
“我就是有点怀疑。”
“你怀疑什么?”
“心胸宽广,虚怀若谷,友善博爱。这些真的是陆逊拥有的特点吗?”
“难道不是?”
“据我所知,应该不是。”
“哦,那么在你心目中的陆逊是怎么样的呢?”
“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想知道?”
“想。”
“你保证听了之后不会生气?”
“不生气。”
“真的不生气?”
回答任飞的是一个枕头。
任飞接住枕头,放回原处:“我就怕你激动,你应该知道,病人需要的是静养!”
“去你的静养!你要再不说,我就把……这些见鬼的绷带都扯掉。”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你说不说?”
“好,算我欠你的。你别冲动,我说。”任飞吸了口气,慢慢地站起来,一边说一边朝门口走去,“唯我独尊,暴躁阴戾,腹黑刻薄。”
枕头飞了过来,任飞往狭窄的廊道一闪,避了开去。
“其实我还没有说完。”
“有屁快放!”凌云大喝。
“除了这些,他还是个心太软的滥好人,总是毫无节制地护着他的兄弟姐妹,只要和他沾上一点点关系,他就会把自己当成保护伞,拼尽全力保护他们,哪怕这顶伞已经破了好几处大洞。”任飞的眼睛里水光潋滟,“对敌人也是这样,虽然他说要敌人十倍奉还,但其实不过只是点到为止。至于对他喜欢的女人,他更是完全不计较她的种种过失……”
凌云没有说话,但是他似乎喘得有点厉害。
好半天,两人只是沉默着。
“滚你的蛋!肉麻死了。”凌云躺了下去。
奇怪,他不是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吗?怎么此刻的行动竟如此自如。
“凌云,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什么?”凌云的声音闷闷的,好像喉咙口被什么给堵住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四肢都骨折了,我昨晚才给你动的手术。”
“那又怎样?”
“那就是说,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你必须动弹不得。三个月的时间内,你无法自由行动……”
“什么?”凌云从床上敏捷地坐了起来,“这些你为什么不早说?”
任飞叹了口气:“这句话我该问你才是。”
“什么意思?”
“你决定四肢被打残之前,至少也该跟我通个气!”
“我怎么知道那家伙会这么快动手?”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那家伙是谁了?”任飞惊奇地问。
“我当然知道。”凌云得意洋洋,“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要让自己那么悲惨?”
“我不明白。”
“这种事你们凡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明白呢?”凌云简直有点猖狂了。
任飞看了他一眼,说实话,虽然他们相处那么久了,但有时候真的会受不了他的脾气。比如说现在,任飞忽然很想给他打一针镇静剂,让他清醒清醒。
但为了从他嘴里得到自己想不明白的信息,任飞还是委曲求全,虚心求教:“愿闻其详!”
凌云朝他看了看,神秘兮兮地招了招手。
任飞只好向他靠拢,竖起耳朵准备聆听。
凌云贴近任飞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这是个秘密,以后你会明白的。”
切!任飞一脸的好奇顿时变成了郁闷!
凌云盯着任飞的脸色,缠着纱布的手拍打着缠着纱布的大腿,笑得毫无形象可言。
任飞决定了,对付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该出手时就出手。他板起了脸:“既然你已经把自己弄得那么惨了,那么你只好接受三个月的疗养。”
“不能缩短一点吗?我是说,如果我的体质有异常人呢?我是不是可以早一点下床活动?”
“你想缩短多少时间?”
“十天行不行?”
“十天?”任飞沉思了一下,“那么就是两个月零二十天了,这个倒也没什么问题。”
“什么呀!”凌云大叫起来,“我的意思是十天下床行不行?”
任飞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干什么呀?”领域嘀咕道,“不行就直说嘛!耍什么酷?”他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眼前浮现出莫小鱼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得嘻嘻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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