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看上去大约也只是十四五岁的模样,我远远望去仿佛还能嗅到一股浓浓的奶臭味,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
但是女子看起来也有二十四五了,不过黑风派门徒一向驻颜有术,女子能登上黑风派大护法之位,少则也有几十年了。
刚才我见男子称呼女子为姐姐,还以为他们是亲姐弟的关系。
我的脑海里闪过东土唐朝时候的负心汉元稹和名妓薛涛的身影,还有明朝皇帝朱见深和贵妃王贞儿的身影。
前者相差十岁,后者也相差十七岁。
但是这一对男女,应该是相差几十岁吧。
我藏在深处那个喜好热闹的心又被挑/逗而出。
该死,我不是在专心压制蛊毒的吗?
我连忙将心思收回来,但是这颗喜好热闹的心却似脱缰的野马,似乎是想要天马行空。
却又说那男子发现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才意识到自己亲吻女子的情形被我窥去,一时恼羞成恼,脸涨得通红,比滚水煮热的熟虾还红。
“看什么看!”男子怒瞪着我。
瞪了好一会儿见我也没有反应,一时大怒:“再瞪我便把你眼珠挖出来喂狗!”
听到这句话,我噗的一声笑出来。
男子看着我笑得轻狂,是一脸的茫然不解。
女子却一下子想起到刚才我调侃她“是狗”的话语,顿时手下红光乍起,却又被蛊毒压制得牢牢固固,只好转而给了男子一个响亮的爆栗。
男子抱着头,忙嗔道:“姐!”
女子一脸傲娇,也不看男子,只是默默凝视着天空。
我似乎感觉到,刚才因为我和女子斗蛊编织起的凝重氛围,因为这个男子的突然出现变得轻松起来。
我望着这一对年纪相差甚远的男女,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
如果我们不是处于利益的对立面,那该多好,或许我们是朋友,还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只是,一切都是没有如果的。
敌是敌,友是友,在最初的源头,这一切都已经泾渭分明。
我不再看着他们,放心地闭上双眼养神。
因为我知道,有女子在男子不会伤我,有男子在女子更不会伤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男子和女子都没有说话。
在一片黑暗中,我感觉到万籁俱寂的宁静。
在宁静的冥想中,我仿佛又见到在无患地界见到的那个男子,只是这次和上次一样,都是模糊的身影,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的样貌。
究竟,让白苍骑在肩上的那个男子是谁?
会是段骞吗?但是看着身影气质不像。
会是竺泉吗?但是他和白苍没有熟悉到这个份上。
那究竟是谁?
我在心中问了自己三个答案,但是到了最后,我还是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罢了,不知为不知,竟然不知道又何必装作知道呢?
不过我总觉得,我很快就会知道真正的答案。
我的预感,实在太强烈了,强烈到心口作痛,强烈到我想放声大笑!
我一向都不是个会约束自己的人,所以笑便是笑,哭便是哭。
“笑吧,想笑便笑吧。”我的脑海中有个声音重复在提醒我要笑便笑。我意识到,魔鬼施展着魅惑众生的法术,正在死亡的彼岸招呼我前去,我正一步一步迈进黑暗的深渊。
但是我的肉身灵魂却又在苦苦牵扯着我,纯洁无暇的面容像是一盏温暖的油灯,它虽然什么也没有说说。但是我看到它坚信的眼神,我便知道它相信我不会误入歧途。
魔鬼依然不依不饶:“轻狂不羁的你从来都是放任自由的,这是你的本性,你舍得放弃吗!”
我虽然意识溃不成军,但是依旧坚持着内心的想法:“君子尚且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比之君子恐也不为过!”
“你是女子,不是君子!”魔鬼嗓音低沉,透着密不透风的魅惑。
我坚定地摇头,不忘初心道:“天地万物,众生平等。既然天地不仁,以众生为刍狗。那我更应该破除世间一切障碍,敢于与天地抗衡!”
魔鬼沉默,再也没有说话。
黑暗的世界,瞬间化作一片一片暗紫色的碎片,幽禁的空间由于没有魔鬼法术的支撑,一下子便支离破碎。
黑暗的世界不复存在。
我慢慢睁开眼,刺目的光芒迫不及待侵占我久不见光芒的肉眼,我条件反射立即用双手蒙着眼睛。
蒙上眼睛的那一刹那,我听到女子如释重负的声音:“恭喜你,你赢了。”
当我觉得能够适应光明的世界之时,我放开了双手,重见光明的喜悦一下子涌上心头。
我看到女子脸色如常,气定神闲,仿佛刚才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痛苦只是一个虚构的假象。
“你也解开了白笑蛊。”我语气肯定向女子陈述着这句话。
既然女子能够安然无恙躲过白笑蛊的蛊毒,那么显而可知这个女子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
想不到,一向自恃心如明镜的我也会看错人了。
女子重复了一遍赤狐的那句话:“少主果然没有看错人。”
又是少主?
这个少主到底又是何人,能够让法术深厚的赤狐和巫蛊了得的女子为他尽忠。
我有些好奇了,这个身在背后掌控一切的少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我知道,女子是肯定不会告诉我的。
所以,我也没有打算开口询问女子。
女子见我没有立即询问少主的身份,心中大感疑惑,诧异道:“你不问问我少主是谁?”
我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淡然道:“你想告诉我自然会告诉我,既然你不说我又何必问呢。”
女子见我如此回答,也没有觉得多么惊讶,只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只怕她又在心中重复道,少主果然没有看错人。
男子却只是一脸睥睨傲气,不屑道:“不过尔尔罢了,也没见得有三头六臂。”
女子顿时笑喷:“有三头六臂的那是妖怪。”
男子轻哼一声便拧转头,继续为女子虚弱的身体灌入源源不断的真气。
我默然看着眼前这一幕温馨的场面,心里头都全然忘记了阿精此时正采药未归。
也不过一会儿,女子的真气也渐渐补给回来,
女子抬头,眼神诧异地望着远方,一脸凝思道:“姑娘,我只想你记住一件事,这个世界上谁都会伤害你,但是唯独少主不会。”
我刚想说话,却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潇潇呼声,我下意识转头一看,却见一个白衣翩翩的貌美女子自远处匆匆忙忙飞来。
我定睛一看,正是采药归来的阿精。
阿精大概从远远看来,便感觉到我和对面男女子的气氛微妙。
所以双脚刚一下落地,便抓紧手中物事,一脸不解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抓住阿精的双手,按了按,示意她先不要焦急。
阿精虽然是一脸不解困惑,但是看到我眼神坚定,不似有假,还是忍下心中的疑窦。
她绕过我身后,避开了女子和男子的视线,把手中紧握着的物事塞进我的褡裢里头。
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对面的男子女子也是目不斜视,自顾自的说着悄悄话,并没有留意我和阿精之间的互动。
把东西给了我之后,阿精也是如释重负地深呼吸一口气,原本凝重的脸容展开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我痞气一笑,拍了拍阿精的肩膀,道:“阿精,以后笑多点吧,这样真好看。”
阿精的脸上顿时红晕四起,眼中闪过不自然的神色,嘴巴也紧紧抿着,显得好不娇羞。
眼前湖水一片澄澈的湛蓝,朦朦胧胧的白色烟雾萦绕在湖面之上,蓝天白云,这个青丘山地界一片寂静美好。
身边的阿精清丽脱俗,纯洁美好得不似凡尘中人。
江山美人,不过如此。
“姑娘,你该时候继续前行了。”对面的女子赫然打破了原本平静的局面。
我情不自禁抓紧了锁蛊袋,思绪翩飞,不过还是慎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是该启程了。
女子见我眉眼隐隐约约有担忧的神情,安慰我道:“你们再往西走三十公里,便出了真知地界了。那边会有一个风口,你们屏气凝神不要被风口里面的幻象迷幻到,便算是真正走出了青丘山。”女子不卑不亢,转而定睛看着阿精:“至于风口的幻象,二宫主你是可以轻易摆平的。”
阿精依旧脸无表情,点了点头,低头的瞬间,没有人注意到她一下子消失不见闪烁的眼神。
得到阿精的允诺,女子神秘一下便拉上男子飞身而去。
我和阿精目视他们远去之后,便动身启程前往风口。
在最后的这三十里,也没有再遇见阻碍,倒是一路畅通无阻。
阿精在路上还收集了几朵在人间甚至是虚空也难得一见的惊华花。
这种惊华花,是制作剧毒惊华的原材料,是人间沧浪城殷家的独门毒方,世间无人能解,只有巫家山的银丝天蚕才能吸出中毒者的毒液,保其生命无虞。
想起这个惊华,我便想起了那个化名“文炽”的卿姓男子。
只是,会不会跟站在幕后掌控一切的少主有点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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