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一辰被季慕粼俏皮的话语说得也安了心。随着法官走上正席,法庭内逐渐安静了下来。
今天与季慕粼对手的仍旧是上一次的检察官,但是法官却换了一个。就如季慕粼上一次庭审结束的时候所指出的那样,上回的法官在这次的案件上有着明显的个人倾向。所以季慕粼要求撤换法官的话可不仅仅是一时气话或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而已。她早就已经叮嘱合伙人贾风处理相关文件,果然,这一次就换了一名中年男性法官来。
这个法官也是有历史的。他曾经受到一个好兄弟的陷害而卷入一次丑闻之中,不仅差一点丢掉工作,甚至一度面临锒铛入狱的危险。
很多不熟悉业内情况的人,都以为一场官司的胜负全看双方律师或检控官的口才。但事实上,季慕粼浸淫法庭内外多年,早就明白了最终的判决权利落在法官、落在陪审团手里这个让人无奈的事实。
所以,如果判决人有着先入为主的偏见,那么不论律师如何说破嘴皮子,恐怕仍旧动摇不了他们分毫。但另一方面,如果判决人倾向于被告的处境,那么对于辩护律师来说可就是巨大的优势。
申海市不大,却是全国最发达最热闹的大都市之一。所以季慕粼相信,这里的媒体们有着足够敏锐的神经。他们之中一定有人会从这个法官的背景联想到祁一辰的情况,从而读懂季慕粼的用意。
祁一辰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门道道。总之,他看到季慕粼神采飞扬的模样,就一下子安了心。
开庭陈词并没有太多的花样。检控方仍旧坚持着一级谋杀的指控,明确地提到死者身上有挣扎的痕迹、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而现场发现的凶器上只有祁一辰一人的指纹。
这些的的确确都是响当当的硬性证据。不过季慕粼一点都不害怕。在她的开庭陈词之中,她立刻就提出了犯罪现场可能存在第三个人的说法。
此话一出,旁听席上顿时一片哗然。媒体们早已经知道今天季慕粼一定会兵行险着,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将矛头隐晦地指向一旁面目严肃的祁一清。
季慕粼接着说道:“物证编号3号,也即当天的监控录像之中存在一顿时间的空缺,因此我们完全无法排除在被告之前还有他人曾拜访过死者的可能性。同样的,因为监控的空缺,对方是否在被告之前离开同样不得而知。”
就这样,控辩双方一开场就已经针锋相对把自己的策略都亮了出来。被告席上的祁一辰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果然,季慕粼一旦站上辩护律师的位置,整个人立刻就变得不一样了。他此刻几乎要被季慕粼拖进只属于她的危险战场之中去,浑身上下每一条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祁一辰无法想象有任何人能够在面对这样的季慕粼的时候仍旧面不改色地撒谎。
接下来的第一个证人,恰恰就是鼎安红颜负责监控的技术人员。因为是重罪庭审,所以由检控方先行发问。徐检察管着重询问了监控空缺的内容,而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回答得滴水不漏:“当时我们接到了技术维护的要求,所以在11点到下午3点的时间之中分区域对监控探头进行维护和设备修理。”
在这个基础上,徐检察官一一展示了当时各部分的监控录像带。果然如同技术人员所说,空缺的时间段虽然长达4个小时,但实际上这时间被切割开了。
季慕粼一言不发地观察着快速播放出来的录像,等徐检察官回到座位上之后,张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法官阁下,请仔细看这些调试时间的分割时段:案发现场走廊内的监控分别在11点整,以及下午一点三十分的时候产生空白。前后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差,我想,不论需要发生什么,这些时间都已经绰绰有余了吧。”
徐检察官猛地拍了桌子:“反对!法官大人,辩方提问存在引导证人嫌疑!”
“我撤回。”不等法官开口,季慕粼已然微笑着转向了那个技术人员,“从您的专业角度来看,是否有人能够踩着时间点进入案发现场,然后再利用同样的时间差离开现场呢?请您记得,站上证人席之前,您可是发过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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