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粼的反常态度的确让祁一辰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但是她能够答应来祁家上班还是让他欣喜若狂。
别的不说,以后抬头低头都能够看到这个小女人了,多赏心悦目啊。
他并没有告诉季慕粼,祁家的法务顾问是要专门在祁家的别墅里工作的。祁一辰最近正好也准备直接搬回去,这样一来,两人就又变成了顺理成章的同居关系。
祁老板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是如今他既然要让祁一辰回到家里,就必须要做出一个慈父的样子,甚至要比对待祁一清更加宠爱祁一辰。
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性格。
祁一辰太清楚了:自己的父亲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工程,哪怕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都要做得滴水不漏不让身边任何人有说三道四的机会,任命重要职员这种万众瞩目的事情就更加不会马虎了。
接下来的几天,季慕粼忙着准备官司的事情,而祁一辰亲自为季慕粼写起了简历。他不是一般的认真,几乎将季慕粼从进入法学院开始所有的奖项和成就都写了一遍,甚至还做了一份附录,厚厚的一本全都是和季慕粼有关的剪报,简直都可以去创建百度百科页面了。
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祁一辰才是什么可怕的变态跟踪狂呢。
祁一辰觉得,自己手里有那么坚实的资料,自己的父亲没有理由会不接受季慕粼。即便一开始祁老板肯定会对季慕粼抱有戒心,那大不了次不让她接受任何核心的资料就是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祁老板竟然会气到直接将他的一整个资料夹扔了出去。
祁一辰在进来的时候已经把书房门关上了,所以这一下资料夹结结实实地装在木头房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里头的资料撒了一地。
祁一辰顿时愣住了。
祁老板毕竟纵横那么多年,浑身磨练出来的气势一旦爆发出来即便是祁一辰看了一时之间都被吓到了。
他浑身僵硬站在书房里,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如今的本事或许和祁一清斗一下是绰绰有余,但是在祁老板面前根本就没得看的。
这么看来,当初祁一清陷害他的时候,祁老板的的确确是对这件事情不知情,虽然没有伸出援手,但也不至于落井下石。
如果他当时出手的话,哪里还能够轮得到祁一辰自由地呼吸外界的空气?
祁一辰感到一阵后怕:他仍旧对祁老板心怀怨恨,但是现在……或许他的确应该感谢祁老板那么多年的不杀之恩?毕竟母亲知道祁老板某些最见不得人的秘密,祁老板理所当然会会怀疑到祁一辰的头上来。
但是这些年来,祁老板并没有对他出手过。
难道说,这个男人真的还顾念最后的亲情?这可能吗?
祁一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祁老板则是刚刚从震怒当中回过神来:“没出息的东西,一个女人就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了?你那么喜欢玩女人,老子明天给你送一打保准你玩到精尽人亡!”
祁一辰最听不惯有人用如此不堪的论调谈论季慕粼,当下也不觉得恐惧了,冷哼一声说道:“我们之间还真不是那个关系。我碰她的次数五根手指都不到。说起来,我是为了她浪子回头了才对。”
“呵,多大的本事?”祁老板不屑地摇了摇头。在他看来祁一辰虽然快三世了,但是仍旧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
年轻人血气方刚,遇到一个特别一点的女人就迈步出步子了,很正常。
祁老板冷笑道:“她要什么?钱还是权?我都能给。”
“那你可真是太小看她了。”祁一辰仍旧挺胸抬头,没有半分动摇,“我会推荐她给你是平心静气考虑之后做出的决定,和她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她根本就不待见我们家,我要让她来,还做了她好久的心理工作。所以你别把脏水往季慕粼身上泼,她那是给我背黑锅了。”
祁老板一挑眉头:“看不上咱们,你就不要勉强了。反正,季慕粼是不可能踏进祁家家门的。”
“你在开玩笑么?”祁一辰冷笑着,吊儿郎当地走上前去,双手在书桌上重重一拍。
祁老板眯了眯眼睛:“你这是什么态度?”
“不乐意的态度。”祁一辰眯起了丹凤眼,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一般略微前倾。
祁老板面对他充满攻击性的姿势却完全不为所动。
他借机在评估祁一辰的一举一动。这个儿子的性格不像自己而更像是他的母亲。不仅如此,五官眉眼也更多地继承了自己死去的妻子的面貌。
这样的性格到底是好是坏他也说不上来。在祁老板看来祁一辰太感情用事,很容易被人利用。而季慕粼显然就是那个不择手段会利用祁一辰的人。
祁老板大概不会想到,直到今天为止他对季慕粼的评价的的确确都是偏见,但是自从季慕粼看到了那张照片之后,她对祁一辰的所作所为的确已经变成了利用。
祁老板摇了摇头,说:“你这孩子,那么多年也的确是我管教不够,才让你傻乎乎地把一个外人当成自己人。”
“对我来说,季慕粼的确是自己人。”祁一辰与自己的父亲针锋相对,却愈发感到心虚和不安。直到真正站在祁老板面前和他交锋,祁一辰才意识到父子之间的纽带多么强大。即便已经是一个高大的成年人,祁一辰站在祁老板面前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无力的小孩子。
这么站在书房里争吵,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没有考好的高中生回家被父亲教训一样不是么?
祁一辰慢慢冷静下来,说道:“季慕粼不论资历、经验还是专业水准都符合我们的要求。她是申海市、不、是全国最好的律师。如果她可以成为祁家的首席法务顾问,家里以后做事会顺利很多。我清楚我们家有很多不干净的收入——那些收入是毒瘤,早晚要全部斩除。如果让季慕粼加入进来,我们到时候面临的风险会小很多。”
祁老板冷笑一声:“斩除毒瘤?阿辰,你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你以为我们那么大的一个家族是怎么撑起来的?何况,这些灰色收入里面收益的人可不知是我们,还有你的好几个叔叔伯伯都参与其中。如果你要将那些收入全部拔掉,可想过他们利益受损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如果您想要现在就把家主的位置让出来给我,那么我自然会呕心沥血将这些事情处理好。”祁一辰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是极度挑衅的。
祁老板哈哈大笑起来:“好!很好!你回来到现在就这句话说得最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阿辰啊,你这个人太正义,在生意场上会吃亏的。你和阿清刚好是相反的性格,兄弟两个如果相互扶持,我们祁家才会愈发壮大起来。”
祁一辰冷冷一笑,说:“我和祁一清是不可能合做的——这一点您比谁都清楚。他容不得我,而我也容不得他的种种手段。还是说,您真的想要让那么大的一个家族建立在肮脏不堪的违法活动上?”
祁老板的脸色一沉:“等你真正进入了这个世界,你就会发现你此刻所说的这些是非对错有多么荒唐。我听说了,你手里那个白帆,是不是要告地产局的局长?简直荒唐!”
祁一辰冷冷看着祁老板,说道:“我说过,我手下的人绝对不会做什么肮脏的事情,如果受了欺负我也不会忍气吞声。您总觉得我是个孩子,自然就应该知道年轻人做事和您这样的老一辈友所不同。”
“你——”
祁一辰明着暗着说祁老板差不多该自己从家主的位置上退下来了,可当真把祁老板气得不轻。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道:“不论如何,季慕粼绝对不可能当我们家的法律顾问。不仅不可能当法律顾问,她更别想要进祁家的家门!”
祁一辰也火了:“您在开玩笑么?如今这个年代,难道您还要跟我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祁老板咬牙切齿,想起自己过去所做的事情,愈发觉得心惊肉跳。
他不知道季慕粼究竟记不记得自己。但是,他们两个的确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那是在他刚刚和季慕粼的父亲开始合作的时候。两人第一次会面结束,祁老板在走出电梯的时候,正好季慕粼抱着一本书从楼房正门走进来。
小小的女孩子却有着一对像是什么都能够看穿的眼睛。他们两个只是擦肩而过,季慕粼却好像有所感应一样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就是那一眼,让祁老板记忆犹新。所以看到祁一辰的辩护律师是她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将她和记忆中那个连姓名都不知道女孩子联系起来了,照着查下去自然就查出了季慕粼的身世。
所以,他怎么可能让季慕粼进祁家的门?她的父亲刚刚出事之后,祁老板曾经在电视上看到有无良记者追着季慕粼采访。结果那时长得像是豆芽菜一样的小女生只是冷冷清清地对着话筒说:“我爸是无辜的,十年二十年,我会证明给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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