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琰愤怒地在祁一辰背上挣扎着，却完全没有影响到祁一辰有力的手臂。
他就这么扛着季琰穿过了医院走廊，路上遇到取好药往回走的路易斯。
“你要干什么——”
“让开。”祁一辰冷笑一声，“季慕粼教不好孩子，我来帮她教。”
一句话将路易斯所有的抗议都堵了回去。他再不待见祁一辰也无法改变他和季琰的血缘关系。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真的让祁一辰知道季琰是他的孩子，那……
路易斯暗自苦笑：那又怎么样？反正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机会。
季琰一路挣扎着大呼小叫，可惜越是那样，就越让他看上去像是做错了事即将被父亲******的熊孩子。
虽然附近的护士露出不忍的表情来，但是却没有人愿意上前干涉别人的家事。
祁一辰被他嚷嚷得头疼，忍不住说出一句经典反派的台词：“别叫了，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你这个混蛋、渣男、人贩子！”季琰在祁一辰的肩膀上拳打脚踢，可换来的却只是祁一辰“啪”地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自尊心强硬的小奶娃顿时红了脸，大眼睛里全是泪水：“你等着！等妈咪醒过来，她一定会收拾你。”
“别指望你妈咪了。”祁一辰一想到季慕粼就觉得心头堵得慌。
他瞪着面前这个小奶娃，忽然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
他那个时候或许也一样眷恋着自己的母亲，如果有人要让母亲受委屈，他甚至能跑出去和那些大自己许多岁的男孩子打得鼻青脸肿。
可是母亲从来没有因为他的这些举动而感到高兴，反而每一次看到他带着一身伤回家都会哭成泪人。
只可惜小的时候他不懂，而祁天耀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那样做是错误的。
看来，路易斯这个父亲做得也不怎么样。
祁一辰冷哼一声，丝毫不知道小季琰之所以缺乏父亲的教养，正是因为他这个生父缺席的缘故。
祁一辰干咳一声，一方面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立场教育，另一方面又心疼季慕粼工作之余还要教导孩子。
而季琰看他不说话，却愈发得意洋洋起来：“怎么？没声儿了？那就对了。我告诉你，别以为妈咪喜欢你就了不起。她自己也说过，感情这种事情不作数的。说到底还是要看谁真正适合过日子。”
“是么？她是这么说的啊。”祁一辰苦笑一声，心想：这话还真是符合季慕粼的风格。她总是那么倔强，就算是再辛苦也绝对不会向生活妥协。
他倒是希望这个小女人能够不那么坚强——不然，他哪里有机会宠爱她呢？
可转念一想，不正是自己将她丢下的吗？
这一来，祁一辰便愈发无地自容。
在美国的时候，他的心理医生曾经说过一句话：“一个人如果要想开了，其实只是一秒钟的事情而已。但是想不开的时候，却会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
那个医生认真地说，如果他有朝一日真的想开了，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
祁一辰当时不以为然，却没有想到那医生竟然一语成谶。
不过当务之急是把季琰的心态给正过来。
祁一辰冷笑一声，蹲下身去与季琰四目相对：“季慕粼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并不是你有资格影响的。”
季琰被祁一辰看得心中发虚，却还是不愿意让步：“我是妈咪的宝贝儿子。我只要妈咪好，其他的不管。”
“你妈咪是个成年人，她懂得如何照顾自己。你自以为是在为她好，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只会让她心力交瘁？”
祁一辰的话语掷地有声。小小的季琰一下子想起来昨天季慕粼对自己发货的模样，也突然间明白了季慕粼当时那复杂的表情代表着什么。
那是无奈、自责、以及深深的不知所措。
就如祁一辰所说的那样，季慕粼早已经心力交瘁。
聪明的小奶娃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之中似乎已经深深地让妈咪失望了。
这样一想，季琰的气势顿时就弱了不少。
可是他还是当仁不让地盯着祁一辰：“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伤害妈咪最深的人明明是你！”
“我知道。”祁一辰淡然一笑，“我做错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补偿她。但是你呢？你现在还那么小，就知道利用季慕粼对你的亲情来干涉她的决定。难道你长大之后准备将她养成你的禁脔么？”
事实证明，抡起重口味十个季琰都不是祁一辰的对手。小家伙听到祁一辰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顿时脸色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祁一辰哼了一声，说：“我还是那句话，路易斯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他们外国人的自由家教难道就是这么不负责任地放养么？你这小子如果是我的孩子，我早把你按在地上打屁股了。”
季琰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屁屁：“你敢！”
祁一辰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是不敢。你又不是我的儿子。如果真的对你动手，季慕粼才要扒了我的皮。你以为我不知道她这个人多么护短么？”
季琰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复杂。
毕竟，祁一辰的的确确就是他父亲啊。
但是要对着这个伤害妈咪的人喊爹地什么的他实在是做不出来。更何况，这个爹地好像一点都不是季琰想象中的样子啊！
可偏偏妈咪喜欢的人是他……
这一刻，三岁的小奶娃陷入了惨烈的天人交战之中。
祁一辰看着季琰那一脸纠结的表情却只觉得好笑：“小鬼，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季琰呆愣愣地抬起头来：“什么？”
这一刻，祁一辰心中忽然冒出莫名其妙的亲切感，竟然伸出手去在季琰的脑袋上弹了一下：“你才三岁。我不管你多聪明是不是个天才，但是事实是你才三岁而已。三岁的小鬼头就应该吃吃喝喝玩玩，每天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至于季慕粼的事情，我觉得你应该想相信自己妈咪的能力。”
季琰傻傻地看着祁一辰：怎么办？这一刻这个臭男人看上去还真有父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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