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华美的宫殿中,水晶灯高高悬挂在屋顶,由上而下的丝帘将殿中的盛况掩映其中,若隐若现的舞蹈在帘幕的阻挡下更添了几分诱惑与神秘。
悦耳般的丝竹声在殿中回荡不绝,偶有几声爽朗的大笑声从殿中传出,看样子,主客之间很是欢愉。
龙瑾颜两鬓斑白,看着下方如仙女般的舞姬,又看了看,一边很是尽兴的玉蟾国的使者,林丹阳。
“玉蟾与炎龙交战多时,不知使者此番前来所谓何事呐?”
林丹阳手执酒杯,轻轻放在鼻尖轻嗅,一脸的陶醉,听到龙瑾颜的问话,当即饮尽杯中琼浆,开口道:“我等此次前来,一为谈和,这二嘛……”
林丹阳两撇小胡子翘了翘,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二嘛,是想在炎龙国为我玉蟾国王子殿下,玉无痕求娶一位正妃,以安两国之心。”
龙瑾颜大笑,“哈哈,好好——好好——如此甚好,不知玉王子可有中意之人呐?”
两国能交好,自是一番盛事,虽然玉蟾只是炎龙边境的一个小国,可是对方如此骚扰,加之如今国库空虚,若是继续交战下去,炎龙即便能赢,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所以,现在能让对方罢手,和亲,小意思而已,想到这儿,龙瑾颜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林丹阳拱手,“陛下,王子殿下希望能与沐丞相的千金,沐雪小姐结为连理,还望陛下成人之美呐。”
林丹阳的话瞬间在下面的朝臣中掀起了一波惊涛骇浪,沐雪,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她拥有让全京城女子都嫉妒的美貌,同时还有个爱女如命的父亲,炎龙国沐丞相,沐寒天。
让沐寒天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他肯才怪呢,这下估计有好戏看了。
果然就在林丹阳的话落,沐寒天便拍案而起,“启禀陛下,雪儿尚在年幼,和亲之事恐怕只能有负玉王子的期望了!”
一旁的沐雪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她深知,和亲乃两国大事,皇上虽看中沐寒天,却不可能因为沐寒天,而放弃两国和平如此大事。
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看向上方那个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男人,她多希望他能站出来为她说句话,哪怕只有一句也好啊!
一袭白衣在灯光的照耀下,是那么的耀眼,男子注意到了沐雪的目光,只是,转瞬他就将视线移开了。
沐雪失望了,她爱他,爱到可以为他去死,可他连看她一眼都不愿。
他说她是他最重要的……
可如今她就要去和亲了,他却没有丝毫表示。或许一直以来都是她理解错了吧,她只是他最重要的兄弟,朋友,而不是最重要的人。
曾经,他们之间相处的是那么美好,那么愉快,而现在……
沐雪低下了头,看着桌子上刚摘来的还带着些许冰霜的红梅,忆起了往昔。
炎历365年六月十五日,丞相府中,惨叫声一声赛一声,院中,仆人婢女忙的不可开交,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婢女端了出来。
沐寒天心急如焚的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仿佛要把房门看穿,看那正在为他生孩子的妻子。
“啊——啊——”
“夫人,用力啊,用力啊……”
“啊——啊——不——好痛——”
“夫人用力,快生了,快生了……”
“热水,快去烧热水……”
“啊——啊——”
“剪子,剪子给我!”
“用力啊,夫人,快生了……”
……
听着屋内妻子的大叫,沐寒天后悔不已,早知道生孩子这么艰难,他说什么也不会让琼儿生的。
“老天保佑,保佑她们母子平安,若她们母子能平安,我甘愿折寿十年。”
也许上天听到了沐寒天的祷告,就在最后一声惨叫声落下后,一声明亮的婴孩哭声响彻这片天地。
而就在此时,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先是如挥洒在空中的细盐,后如春日的柳絮,之后便是如飞扬的鹅毛,飘飘洒洒,从蔚蓝的天空中,跳着曼妙的舞蹈,飘了下来。
沐寒天只顾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哪还管这突如其来的异象,他着急的冲进了屋子。
而就在他冲进屋子的瞬间,屋顶上雪花竟然形成了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而后凤凰随着襁褓中的婴儿的啼哭声消散于天地间。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为老爷生了一位小千金。”
沐寒天刚进屋子就迎来了产婆的道喜声,他当即就是一愣,千金?竟然是个女孩儿,他多么希望凤冰琼能为他生个儿子啊。
虽然是个女儿,但是他也喜欢,只要是凤冰琼生的,他都喜欢,他小心翼翼的从产婆手中接过孩子。
或许父女之间真的是有感应的,当沐寒天接过孩子时,襁褓中的孩子一下子笑了起来。
看的沐寒天的心中那是暖暖的,满满的幸福,溢于言表啊。
“孩子啊,虽然你不是男孩,但是爹爹一样疼你,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娘亲哦,你看你把你娘亲折腾的……”
就在沐寒天沉浸在做父亲的喜悦中时,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从内屋中跑了出来,口中大喊,“不好了,不好了……”
沐寒天厉声呵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什么不好了?”
小丫鬟被沐寒天的呵斥声吓到了,她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夫人……夫人……夫人血崩了!”
“你说什么?”
沐寒天不可置信的问道,他将手中的襁褓扔给产婆,一把揪住丫鬟的衣领,“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我,说,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此时的沐寒天双目眦裂,仿佛要把小丫鬟吃了似的。
小丫鬟用尽全身力气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实在是沐寒天的气场太强大了,压迫的她喘不过气来。
沐寒天,一下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无意识的松开了手,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
“不——不——老天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为何?”
片刻之后,沐寒天失魂落魄的推开了产房的房门,空中还残留着浓烈的血腥味,还未来得及收拾的产房是那么的凌乱不堪。
蜀绣的帘幕下,一张红木雕花镂空大床上,正躺着一个刚经历完生产的妇人。
汗水将她的碎发紧紧的贴在脸上,额前;苍白的脸色在向沐寒天诉说着她生孩子的艰辛;
下身的鲜血还在不断的涌出,滴落在那雪白的床褥上,像极了冬日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沐寒天慌忙来到床边,将凤冰琼的柔荑放在自己的掌心之中,轻轻的握住。
“琼儿,我……”
凤冰琼尽力撑起一张笑脸,“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能为自己爱的人生孩子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琼儿,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不要为我生孩子,我只要你,琼儿,我想要你。”
凤冰琼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但是她还是要把一切交代好,不然她怎能安心的离去。
“别说傻话,你要好好的照顾我们的女儿,等我走了,有她陪你,我也就安心了。”
沐寒天粗糙的指腹为凤冰琼擦着脸上的泪珠,可总也擦不尽。
“不,琼儿,你会好好的,你还要看着我们的女儿长大,你还要看着她嫁人,生子,没事的,有我在,你一定会好的!”
……
三个月后,处理完凤冰琼的后事,沐寒天将一切心思都花在了自己女儿身上,他给女儿取名沐雪。
因为女儿是在雪天出生的,它希望女儿可以向白雪一样纯净,向白雪一样无忧无虑,不受世俗所扰。
沐寒天看向怀中的沐雪,百感交集的叹气道:“雪儿啊,你一出生就如此不平凡,你娘亲的遗愿,爹爹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啊。”
这一刻沐寒天仿佛看到了未来的风起云涌,一场巨大的风暴将要在这片土地上席卷开来,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怀中的女婴。
……
十三年后,毒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京城中,一波又一波的热浪不断的冲刷着所有人的神经。
路边的野草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仿佛下一刻,她就会自燃一样。
湖边的柳树下,一张精致的小桌子上盛满了各种各样刚冰镇好的瓜果,小桌旁是一张躺椅,此时正躺着一个看书的女子。
女子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采精华,典雅脱俗;
她有祸国殃民的妖艳,却不失国色天香的高贵,她有倾国倾城的妩媚,却不失小家碧玉的典雅。
而她旁边为她打扇的两个婢女的姿容虽比不上她,却也是上乘的容颜。
女子合上手中的书籍,慵懒的翻了个身。“书香楼的书越来越没意思了,我都能猜到结局了,哎,玲珑,秋心,你们说,要找部好看的书,怎么这么难啊?”
一旁清秀的玲珑,回答道:“小姐呐,你在书香楼已经看了三年的书了,没有百部,也有千部了吧,这些个故事您看腻了也正常啊。”
“好无聊啊,不如我们加入书香楼吧,或许我也能成为书香楼的才女也说不定啊。”
玲珑和秋心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沐雪的脾性她们最清楚了,说风就是雨的性子。
永远只有三分钟的热情,她要是能坚持做一件事,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沐雪一挥手,就带着玲珑和秋心去了书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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