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生子莫如犬,画虎累满门

2017-08-26 作者: 烈血炎黄魂
第83章 生子莫如犬,画虎累满门

蜀王卢诏很高兴,十分高兴,乐滋滋一边品着玉碗中的西域美酒,一边计划着过几天二月初二龙抬头祭祀青天的事情,笑呵呵瞄了一眼座下的一众属下,不紧不慢说道:“不过一个涪郡嘛,小小一点动乱,何足挂齿?!江湖中人嘛,一腔热血没处出去,闹一闹也没啥子了不起的。你们吵来吵去,不就是为了那个小小城守么,也罢,锦城虽然比那偏僻之地锦绣繁华,不过年轻人嘛,出去走一走也好,老夫也就不强留着你们在身边啦。你们自己去看,看谁合适只管报上来,老夫自无不允。”

手下一帮披甲贯盔顶戴乌纱文臣武将自然大喜,他们听说涪郡给一伙江湖好汉大闹一场,那个没甚本事的城守老头,连同手下掌管数万大军的偏将校尉,尽皆都给杀死,又打探得蜀王没有在意这一个不是嫡系官员的死活,都争抢而来,想着将那一个油水丰厚的地位抢到手里。现下蜀王既然这般好说话,众人当然也知晓他这几天接到长安圣旨,要他代替皇帝在先帝发家之地蜀地祭祀青天,正满心思都想着这件事情,便都告退下去,心中暗暗盘算自己有几多支持者支持自己去涪郡做大。

卢诏看着手下们鱼贯而出离了大厅,心下冷笑道:“一帮子蠢货,真以为涪郡城守那么好当么?每年缴纳朝廷贡税不说,老夫这儿不剥你个晶莹剔透,你还真以为老夫当真老糊涂了!再说,能有几十个江湖好汉在那里闹腾出事情,能是安闲舒适的地方去?哼哼,锦城这般繁华不知享乐,一门心思就想着往高爬,不怕掉下来摔死么?”想道这儿,手中玉碗狠狠顿在案几上,卢诏脸上忿忿然一片晕红,忍不住张口骂道:“老夫好吃好喝养着这帮一心钻到钱眼官海当中的废物,他们竟然还不晓得好歹!”

站起身来来来回回走动几圈,焦躁越发多了起来,低头坐下想了想,向屏风后面叫道:“都看见了罢?出来吧!”脚步声起,后面转出五个人来,年纪最大者微须肥胖,大约三十上下,最小者十五六样子,都齐齐转下台阶跪倒陛下口称“父王”。原来他们便是卢诏的五个儿子,今天他们都来争吵着要在祭祀大典上面沾在卢诏身后,昭示天下自己独得父王疼爱。

卢诏看着阶下齐刷刷的儿子们,叹气道:“你们,可都看清楚了?”五人不敢抬头,都低声道:“是,父王,孩儿都听见了!”卢诏长叹一口气委顿高扶手大椅子里面,半晌幽幽问道:“你们看,如何是好?”阶下五人没人敢支声,一个个慌忙不跌都道:“孩儿不敢妄言,父王恕罪!”

卢诏忍不住便要大怒,忽而将跃出椅子的身子有塞进当中,闭上双眼老泪纵横,只念叨道:“你们都不行,都不行啊!唉,要是老四在这儿,何必要我一个半截身子迈进黄土的老头子操心,老四啊,老四,父王一生最不得已的事情,便是将你母子送出宫啊!”

大儿子卢弘听得他念叨老四,急忙与几个弟弟使个眼色,一起起身上前又是捶背又是推肩,劝道:“父王不必为了一个庶出的逆子劳神伤心,孩儿五个人呢,难道还能比他一个庶出的差劲了么?”

卢诏有心抽他几个耳光,颤抖了几下终于还是没有动手,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都给抽干了一般,心中忍不住的酸涩涌上心头,缓了缓神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罢,我累了!”

几个儿子嘴角抽搐几下,嗫嚅着要说点话,但想起父亲平日里严厉来,心中一阵悸动没有敢讲出来,便都一哄而散出去了。

卢诏苍老十几年一般缓缓睁开眼睛定呆呆看着房梁好久,再一次浑浊老泪流了出来,喃喃自语道:“老四啊,老四,父王也没有办法啊,没有办法,小小蜀王,不能在金銮殿上将你母子保下,你可能体会父王无奈啊?不知你现在,可还好么,娶妻了没有,过的,也不知道不好到那般地步!你曾言卢家天下没有多少好日子了,果不其然啊。一代更比一代没用,还能有指望不让别人家盯着江山觊觎么!你那恭王叔,本是一代难得人物,有望将这江山,整顿起来的,可惜,他和你一样,都是庶出,庶出啊!”

伸手将流到嘴角的泪水擦去,哀叹一声低声继续说道:“奈何苍天啊,奈何苍天,有雄才大略的卢家子孙,都是庶出,都是庶出啊!想当年,先帝爷打下江山曾言卢家子孙,不论嫡庶但看本事,为此不但斩杀了那么多忠心耿耿浴血沙场的老兄弟好手下,虽然不能不说是借口大杀忠良剪除开国功臣,但他老人家一番苦心,却为了卢家天下千秋万代计较。但是三代以后呢,太宗皇帝亲口说过非嫡出不能担重任,开了庶出子孙悲惨一生的先河。恭王,勇冠三军智谋举世无双,几可与先帝爷比肩,卢家世世代代,又能出他那般人物几个?但是还是不能免去母子一同被杀被罢黜的下场。老四啊,前些天,父王才晓得你那恭王叔,也走了,纵横一生虽然啸聚山林也让皇帝心惊胆战一日不除一日不得安心的英雄好汉,恭王爷卢牧,你素来敬佩的王叔,他也死了。”

他双手按在案几上面,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颤声叫一声“二哥啊,二哥,你竟然也走了,可怜老兄弟我一个人,整日在亲哥哥好皇帝高压下,你可让老兄弟,怎生好过啊?前日听闻你不在了,老兄弟心里啊,都想着跟着你就这么走了算了。但你找了一个好接班的啊,杨月离,当年名震天下四海无不知晓千百年间女中豪杰杨月离,便是纠纠男子也少有比肩者。她的孩子,能入二哥你法眼,自然也是一等一不得了的人物。你也知道,咱们老四,没奈何老兄弟也只好送出去了,剩下这几个,你看看那个能担当得起事情啊?”

他的眼睛,此时落在一旁墙壁上挂着的一把长剑,那是当年自己还小的时候,卢牧二哥送他的战阵上缴获的礼物,几十年弹指一挥间,不能见到那个同父异母但对待自己一直那么好,从来没有过卢诰那般防着拒绝着的感觉的二哥时候,他一遍遍擦拭着锋利宝剑便能想起他的样貌来。

踉踉跄跄紧走几步上前将那宝剑拉出鞘来,任滴滴泪水打在上面,任森森寒芒逼迫着自己面颊,卢诏哽咽着便似面对那只要自己委屈受伤便抱着自己安慰的兄长泣道:“二哥啊,二哥,你送我的东西,现在都还新的一样呢,你怎么就这么快舍了老兄弟,自个儿走了呢?二哥啊,你三弟,他活得委屈啊!”说着他便止不住放声大哭,似乎要将数十年心中委屈都在这安安静静没有人敢进来打扰的大殿里面,一股脑倾倒出来。

剑锋森森然,流转着迫人的光芒,冷清清看着这个孤独委屈如小孩子一般的老人,莫可奈何发出一阵阵悠远叹息声来。

世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具,越是身在高位的人,越是需要将自己的面具做的惟妙惟肖,因为他们要面对的,不是街头巷尾的市侩民众,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要随着自己面对的人物改变,一点破...[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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