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向着祭台之上缓步而去的黑装主持者,竟然是卢诏的爱女蜀王府的郡主卢姣。但见她面色沉静如水,在静悄悄惊讶一片的万众瞩目的春风之中,双手抱在腹前轻按腰带,身后跟着一个同样黑袍但低着头亦步亦趋双手高捧着银盘中卷纸的侍者,两人一起踏上了更高一层的祭台,面向南方站了下来。
台下百姓有胆大的,在观天官员唱诺时候便悄悄抬头去看,当严重映入一个女子上去时候,他们禁不住“咦”的一声惊讶出声来,接着百姓都抬起头开去看,刹那间全场一阵低声惊呼此起彼伏,虽然有禁卫军在一边虎视眈眈怒目而视,但不能将人们心中讶然压下去。
台上凝立的卢诏心中得意,耳听台下众人微微哗然,心中也不着恼只眼睛斜了一下几个目瞪口呆又愤懑呆滞也不能掩饰严重疯狂的恨意和嫉妒的儿子,转眼间心情又黯然,向旁边同样愕然的雒迎谦三人低声道:“无奈之举,无奈之举啊!”
雒迎谦从吃惊中转过神来,忽然低声笑道:“早闻蜀王疼爱机敏有加堪当男儿的小郡主,今日一看,果然啊!”铁璧眨眨眼睛伸手将给风吹乱的花白胡须理顺,转眼笑道:“大周先帝爷没有明令不准女儿家做主持,无妨,无妨!不过,蜀王殿下,铁某有一儿子,也很是敬仰小郡主风采,不知能不能有机会让那小子见见郡主殿下?”卢诏嘿然一笑道:“儿女家是去年各,老夫可不想过问!小将军若有心,自然小女也不会无意!”
那一直微闭双目脸上没有半点神色起伏变化的姚璟瑁,可能是数十万人当中唯一一个没有感到惊讶的,仿佛卢姣做这个主持,是他意料当中的事情一般。听得三人一番对答,他将双目睁开,向卢诏笑道:“蜀王真真了得啊,难得这般开明!”说完又闭上眼睛,不再对身边事物变化有了解的样子。
见得这个号称“鱼塘宰相”即便是在卢诰面前也难得一次好颜色的宰相居然难得展颜说话,三人愕然半晌,卢诏才笑道:“儿女们的事情,若是咱们横加干涉,反弄的到头来他们怨气冲天,咱们做老人的倒一肚子气不能说。再说,他们也都长大啦,翅膀也硬了,咱们一群垂垂老矣的老头子,还说个什么呢!”
雒迎谦看了一眼面色沉静若有所思的铁璧,向卢诏赞道:“王爷不亏王位人家的人啊,有气度,有魄力!雒某佩服!”铁璧忽然问道:“雒相,洛儿也不小啦,不知和三王子的事情……”雒迎谦明知他是在打击自己,也不生气只淡笑道:“要是三殿下能过得了我家夫人那一关,那便事有可为。至于洛儿自己,呵呵,她自然有她的想法!”
铁璧听得雒迎谦提起孙大娘,不自禁打个寒颤急忙住口将还想说出来的话压在肚子里面,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他可不敢忘记孙大娘的本事!虽然眼前三个宰相权势滔天,但要是冒犯了孙大娘,便是皇帝卢诰也要情不自禁身上抖两下。且不说她武艺精湛弓马娴熟,便是她能笼络所有大臣家里面夫人那一招,无论哪个人碰到她气头上也要吃不了兜着走,更别说要让孙大娘看不惯的人,那些花样迭出的整蛊手段不能不将叱咤大周的铁璧不敢将有些话传到她耳朵里面去。
姚璟瑁听见他们说到孙大娘,平静如湖面镜子一般的脸庞也不自禁一阵抽搐,急忙打断他们话题道:“今日看到这个小郡主,老夫不由想起平川郡主,唉,那时候,老夫也不过一个小娃娃,一转眼,鬓已斑斑也!岁月不饶人啊,等会回去了,咱们不妨前去祭拜一番她老人家!想来,她也不会认识咱们这帮老头子了罢!”
三人心中一个激灵,怔怔相视时候不由想起一段往事来。姚璟瑁口中的平阳郡主,也是当年蜀王府的人,算起来还是卢诏的姑奶奶。当年,卢诏的爷爷作为蜀王府大王子,自然是下一任蜀王府主人。只是他是一个没主意的人物,也很是让锦城百姓苦恼切齿了一段时间。他的几个兄弟,也是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只有这个平阳郡主聪颖灵慧气度开阔,实在是令众男儿羞愧的一个奇女子。老蜀王在儿子里面找不到一个像样的人物支撑起来蜀王大任,便将这个唯一的女儿当作儿子一样锻炼,最后将蜀地交给她治理。这位平阳郡主,的确是世间少有的英雄女子,她为了不让别人以为她要篡夺大权给自己嫡亲儿孙,愣是一直到卢诏的父亲成长起来,亲手将蜀王府连同蜀地一起交给卢家之后,才与苦苦等待自己二十年的男子结成了夫妇。后来卢诏的父亲做了皇帝,将蜀地交给年幼卢诏的同时,平阳公主由于多年操劳,病逝在锦城中,身后没有留下一子,只有一个女儿也送到了民间,现在音讯全无。由于这位平阳郡主对卢诏一家恩泽匪浅,卢诏父亲登记之后,将她算作了真正的一任蜀王,下葬也是按照亲王规格办的。
眼下,卢诏的几个儿子都不争气,卢姣又聪慧重敏,这样情境与当年何其相似。姚璟瑁在这个时候轻飘飘说出这样一句话,潜意思便不仅仅只是说一个现实,而且还有看出卢诏想要那样做却犹豫不决时候给他的一个态度,那就是自己,或者自己为首的一股力量是支持他这样做的!
卢诏发愣,是因为他明白这句话出口,三大宰相之首的姚璟瑁是支持自己的,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口与他分说便有了结果心中惊喜之下的表现。铁璧发愣是因为他刚提出两家联姻的打算,姚璟瑁便这样提醒抑或警告起来,心中讪讪不能有所说话。雒迎谦则是彻底不关自己什么事情,只是出于惊讶这个老狐狸今天这么好说话,没有见到好处便暗暗帮了卢诏一把自己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几个人都是久经官场的人了,呆愣也好沉思也罢,都没有过激反映表现出来。铁璧只是脸色一变,低头不再说话,看上去好像是在等待大典正视开始一样。雒迎谦若有所思,眯着眼睛也如眼睛毛一般使人不能看到自己想法。卢诏脸上一喜,转而压抑住表情,心中大定肃容正色等待女儿在台上宣布开始的声音。
卢诏的几个儿子由于距离他们四人较远,虽然支起耳朵也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心中越发妒忌之余,更有惴惴不安心情升上来。
相较于他们勾心斗角,台下百姓哪里会管得了这么多,只是看着一个女子上台去做主持,心中惊讶之后便没有了变化,只在脸色越来越差的军士注视下都静下来,等着祭天完毕回家去好好说说自己的看法。毕竟里面很多老人或者饱学之士,看到卢姣上台去都想起了当年平阳郡主的事情来,暗自都有了一点自己的想法。要说卢家在蜀地的治理,还算是开明的很了。百姓只要没有诽谤朝廷合伙作乱,说说天下大势讲讲朝廷变迁也不会给官府禁止,说书的,求学的,行脚的,都能在酒肆茶馆口水横飞说点政治说点高官人家。只是,他们可能会猜到一点今天卢姣做祭天主持以后蜀地的权力变化,却不能只道台上一...[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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