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水们带来比上次要多三十倍的财富。这群走南闯北的海上商人对战争颇为担心,他们用超出人们想像的天价收购纺织品。家家都有了数量惊的黄金,他们开始失眠,不是因为过度的劳累让他们睡不着觉,而是这突如其来的财富让他们整晚躺在床上都提心吊胆。
女人们都变了柔情似水,男人们都知书达礼。钻木取火、茹毛饮血的时代一去不返,人们看到了生存的另一面,那就是享受。随船而来的外地人都拖家带口,看起来要在这里定居下来。他们都是能工巧匠或是有渊博知识的学者。有能把黄金融化为掉光牙齿的老人镶上金牙的牙医。有能把黄金随意揉捏变成任意形状的艺术家。学都开办了学校,使孩子们知道了自己从那里又要到哪里去。而他们的妻子们则成了垣城所有女人们争相效仿的目标。
跟随水手出航的士兵们在宫中讲述他们的所见所闻,他们说他们所到那个地方没有城市,听到他们这样说,宫中那些无聊的人失望极了,但士兵们话锋一转接着说,所有的地方都一样,可以说都是城市,一座连着一座,可这还是装不下那里的人,所以城市里没有白昼和黑夜之分,一半人白天出来,一半人晚是出来,可这样还是不行,山上树林里到处都是川流不息的人。再经过几月的海上航行的枯燥日子之后,他们对女人的渴望空前高涨,妓院前又是一翻门庭若市的繁闹。
这次水手们收完这里的羊毛纺织品之后,却没有急着要出海。他们像上两次那样推选出代表,来向这里的国王供奉他们的礼物。这次他们带来的不是仅仅黄金,还有一柄立起来和人差不多高的黝黑的棍子。林洪为了战争已经心无旁鹜,对那个东西不感兴趣。可那个代表坚持在在广场上为国王演示根棍子所蕴含的魔法。他说:“这是在战争中取得胜利的法宝,有了它,就可以所向披靡!”
水手的代表让一个人牵过来一只羊拴在广场边缘的木桩上,在他举起那根棍子的时候,林洪已经昏昏欲睡了。突然一声霹雳在林洪耳边炸开,把他一下子从昏睡状态下变的精神抖擞。他看到那个个代表坐在地上呵呵的傻笑着,那根棍子里冒出缕缕青烟。刚才还活蹦乱、叫声不止的羊现在躺在一片血泊之中。林洪看着这个东西,弄不清他倒底怎么把那只羊打死了。代表站起来,又让人牵过来一只羊,这次拴的更远一点。他把那根棍子放在肩上,然后举起那根棍子。对准寻只羊,一声响后,那个代表又坐在了地马。而那只羊又被打倒在地。
代表告诉林洪说这叫枪,里面装的是火药,如果在点争中有这样一群人手持着枪,那任敌人有多凶悍,也绝对在溃败。
林洪这下心里有底了,他不再害怕。他从商人那里买回了所有枪只,然后准备训练了一批手持火枪的军队时,吉娅找到了他。她冷冷的看着林洪说:“我要去破碎之城,那个王子死在这们我里,但以我的身份我可以嫁给其它王子,那样你们定下的修约就没有失去效力!”
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林洪知道这次如果不知应她,那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吉娅出发前拒绝带一个侍从,她只要一把一枪。她只身一人踏上了通往破碎之城的道路,道路并像传说中的那么艰难。在林莽渐渐浓密的一个夜晚,她用那只火枪打死了一只野猪,这只野猪填饱了她的肚子。
连日的暴雨推迟了坦尼行军的日程,他躺在床上对上天咒骂不止。
当吉娅骑着那匹赤红的战马后面拖着一头巨大的野猪时出现在破碎之城时,所有看到她的人都惊呆了。为了她那惊人的美貌,为了她可以只身打死一头野猪的身手。这里的人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丝丝缕缕的垂在丰腴的肩上,如彩云一样的衣服紧紧贴在她曼妙的身体上,高耸的胸傲视着一切。她骑着马径直来到王宫前,注视着这座母亲向她讲述了一千遍的王宫,并不想母亲讲述的那样,这里并不雄伟,在她看来不但没有母亲所的威严,反而显得那么萧条破败,没有一丝生气。
“我是垣城的吉娅公主,是你们的王妃,去帮我通报一声,就说我来了!”
坦尼听到吉娅公主竟然独自一人来到这里的消息,犹如五雷轰顶般镇惊。他不再咒骂连日里阻碍他的军队出发的暴雨。他绝望了,这样一个女人足打败他的千军万马。他要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坦尼强忍着全身的每一个关节传来的疼痛。来到大殿之上召见了吉娅。在吉娅看到坦尼的一瞬间,她笑了。这就是让父亲胆颤的坦尼吗?传说他是一只雄狮,可出现在她眼前的就是一个快要死去的老头子。是的,在这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威严之地,吉娅笑了。也恰恰是这种目空一切的笑打动了垂死的坦尼,在这个混身湿漉漉的年轻女人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已经失去的、而所有子孙都不具备的东西。那就是让所有人都不敢直视的狂妄。
“孩子,你并不是什么王妃,来,来吧,来到我身边!”坦尼拍着若大的宝座向旁边移了移了他那只有皮包骨架的身子。“看来,在我死之后,这里又要出现一个女王了!”
坦尼在他一百零二岁的寿辰快要到来之时,下令解散了聚集在城外的军队,并迎娶了他的孙媳妇吉娅为妻。坦尼并非好色之徒,以他的年龄,他早就好看透了世间男女那点纠葛,女人不再是一个未解之谜。他只所以这样做是为挽救他的国家,在这个女人身上无穷的愁恨和强大的破坏力,在危难之时她具备那种振臂一呼的力量。提前给她她想要的一切,比日后她为了得到这些要付出少得多。无能的儿孙们啊!他不得不这样做,也许他们不了解,但这是在这个女人来到这里之后,他们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他给了吉娅所有的权力,就像当初他把权力交给人民可以议论一样。吉娅签属的第一条政令就是招集所有能工巧匠,把这座宫殿从里到外彻底修葺一番。用蓝色代替灰色,有橙黄代替黑色。“我要让这里重新活过来!”
吉娅又从工匠里挑出几个看起来不是浪得虚名的巧手,让他们照着自已带来的火枪再仿制一把。还要配制出可供火枪发射的火药。然后,她又凭着自己的记忆制造出了纺车和织机,并把前者的制造方法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那几个仿造火枪和配制火药的人都被留在了宫中。后者吉娅则大力推广。整个国家由于这个女人的到来而焕然一新,她第一次来到这里时骑着赤马拖着野猪的落魄样子,被雕英姿勃发、睥睨一切的石像立在城门之上。
在气若游丝的坦尼身边,她向他讲述了西方的富庶。“我们要打通这条路,控制那里的贸易。这样我们的人民就可以过上好日子。”
“随你吧,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看到那一天!”
坦尼以为这是吉娅的野心在做祟。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是一种报复的举动。吉娅深深隐藏着自己的恨。她恨母亲的无情,恨父亲的愚蠢和自私。她渴望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轻而易举。她派出使臣带着休战的战书奔赴垣城,战争?时机还没有到。
得知女儿嫁给坦尼的张丽,在吉娅的重重一击下,再也不会有反抗的能力了。她击中了张丽的心,用一生的幸福化成子弹击中了张丽。当她倒在床榻上无力站起时,吉娅正在破碎之城中享受着权力带来的荣耀。张丽挣扎着爬起来,把自己花白枯槁的头发拢在一起,“我要去把她叫回来,我宁愿战火再次把这里烧成灰烬!”失去吉娅之后,她变成了自私的也是真正的母亲,不再是那个为了和平而甘愿付出一切代价的女权主义者。她踉踉跄跄的在宫中游走,没人敢劝她,也没人能安慰她。她是一个因为心脏受伤而失去理智的女人。“铲掉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颜色,全部换成黑色,你们开始为我守孝吧!”她走着、摇着、大声喊着。
林洪用黄金装饰了宫殿的每个角落,他不关心一切,甚至在听到女儿嫁给坦尼的消息时,也是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在这个即将要消失的世界上,只有黄金才能让他的眼睛再反射出一丝光亮。
垣城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这个国家,他们感觉到这个国家已经失去了以前那种让人热血沸腾的凝聚力。他们需要一位强有力的领导者重新唤起他们的激情。公主远嫁他国,王权后继无人,野心家们开始蠢蠢欲动。手握兵权的将军们也在虎视眈眈。这一切林洪都充耳不闻,除了王宫之外,他还要用黄金打造他的陵墓。
远航的水手们再次出发,带着人们的黄金梦驶向茫茫大海。游手好闲的男人们壮大了水手们的队伍,他们不是为了黄金,而是为了那里多如牛般的漂亮女人和那里香醇的美酒。
黄建和张娜从时代的舞台退到了幕后,姥姥也成了没用的道具被遗忘在箱子底部,落满灰尘。他们看着孩子们登上背影变幻不定的前台,用自己幼稚的演技开始表演一出名为《生命》哑剧。
黄明浩沉浸在那本没有名字、没有作者的书中不能自拔。里面一段段虚幻的情节和现实的生活紧紧相扣,让人喘息困难。他哭了一次又一次,伤心了一次又一次。那群生活在历史中的蠢人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情,但他们却在用爱情诠释着生命。相互交错的情节充满矛盾,在矛盾挣扎中任凭神灵考验自己的人格。可他从不曾得知,这本不能称之为书的手稿的作者是用分列的人格在讲述着过往。那个人就是他从未见过面的姨妈,书中坦城的王后张丽,吉娅公主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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