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冷冷清清的,路面很干净。店门几乎都关上了,不管是不是平日生意兴隆到半夜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在黑暗中摸索了一段时间,竟有亮光传来,还以为是未打烊的小摊贩,没想到,是想住宿的外地人。只有最前面的人是有灯盏的,他站起来往后移了点光,才发现连过去,大概有不下于十口人。
老人在漆黑的夜晚有些怕冷,旁边比较健壮的汉子脱了外衣披在他身上。垫了草席在地上,有小姑娘再给他搓手,这样,能暖和些。
三个人走上去,刚想开口。
为首的人就跪了下来。接着跪倒了一片。
汪洋与是最热心的,赶紧让他们起来。
“我们都是南方人氏,逃难至固城,就是想请求圣上给我们一个公道。”
“你放心,慢慢说,我们都会帮你的。”汪洋与再次发挥了自己的慈悲心。
姞于归和固凉寂却在冷笑。汪洋与给每个人踹了一脚。这毕竟是严肃的事情。要嘲笑也回家笑去。为首的人有些奇怪,反应过来觉得耻辱。“你们笑什么,是嘲笑螳臂当车自不量力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不帮,自会有人相助。若告不倒那些恶势力,我陆放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的。”说完甩了袖子,君子宁死不屈。
汪洋与扶额。“哥们,咱有话好好说。现在是你求人,别那么趾高气昂,‘清风亮节’了。他们就是觉得,你连我们是什么身份都没调查清楚就轻易相信,万一和那些人是一伙的呢,你们一家老少的早就没命了吧。”
“放儿,不得无礼。”年老的长辈开口了。他拿开披在身上的衣服,蹒跚的走到前边来。他跪下,“固凉寂将军,草民求您彻查汪太尉贪赃枉法一事,草民一家受他牵连。”
汪太尉?汪洋与他爹?姞于归给他递了一个眼神。只见固凉寂摇摇头。他朝汪洋与看去,汪洋与差点以为,他也怀疑自己,连忙摆手,“这可跟我爹没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一碰到刀就晕,这么多年,厨房都没进过。而且他说的汪太尉是武官,同意个姓而已。我爹虽然也不差,可是也没本事做到这么大的官吧。”
他开始觉得自己越说越绕,解释像掩饰,反正那两个人也不理他,干脆不说这些东西了。“老人家,你说的事情,我们会帮忙调查的,你们也没住的地方吧。知道‘魂牵梦萦’吗,我开的。我请你们免费住,直到帮你们讨回公道。当然,以后你们回家去了,也希望多宣传宣传本人的小酒店,服务菜式各种好,要是有来这边玩的,都欢迎住宿。价钱好商量。”
“汪洋与,我见过不要脸的,可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远处有声音传来,清清爽爽的,很好听,像风铃一样清脆。汪洋与看过去,竟然是路瑚。
他奇怪,“现在妈妈都这么豪放了,允许家里的姑娘自由出入了?。”这下他注意到了,路瑚换了轻衫,改穿暗红色的粗布长衣,除去更为美貌的长相,倒和普通人家的姑娘无二。
“仇诗雨。”姞于归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动了动唇,“仇倾,他妹。”
“当然!”仇诗雨挑了挑眉,亲昵地挽着汪洋与的手臂,“我可不是什么青楼女子,路瑚另有其人,我只是今晚冒充了她的名字,就是知道你要来。这天下,想见我真容的人多了去,你应该感到幸运。路瑚再美,也比不上我一丝一毫啊。”
她真的不是夸张。要不是哥哥将她保护的好,‘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非她莫属。
可惜见世面少的汪洋与,真的没啥文化。“哦?是吗?你少扯,天下的美人还有我不知道的,我可从没听说过有你这么一号人。”
说完就不理她了。找了钥匙出来,干脆带他们去自己私宅。今天所有的厨师都被召去固凉寂府上了,店里的伙计都去凑热闹,根本没人搭理他。所以还是带去自己一年前在外边买的屋子。虽然没有人住,但是家里的管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打扫,所以应该还是很干净的。至于以后,那要从长计议,看他们打算。
汪洋与走在最前面带路,陆家人跟在后面。仇诗雨跑过去,撞了汪洋与的胳膊肘一下。轻声在他耳边说,“看不出来,你人还不错。”
汪洋与做了一个鬼脸,吓了她一跳。“不想理你。”
所有人笑成一团。他们自以为声音很轻,只是自以为而已。等到两人反应过来,均变得不好意思。
姞于归和固凉寂走在最后面,是被汪洋与吩咐当成护卫一类的人了。百般无聊,不知道该抬头看天还是低头看地。固凉寂挣扎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向姞于归靠去。姞于归并没有注意到,一心观察着前面的人,很快,她的手就被固凉寂包围在掌心。
他牵着她,满心都是甜蜜。像搓了皂荚,都是快乐的泡泡。
姞于归没有剁了他的手,任由他牵着。
这一路,除了最前面的两个人一直在窃窃私语,鸦雀无声。老人正经的不像老人,每一步都均稳有节奏,但是,仔细看去,又好像连站都站不稳。妇孺之间相互搀扶着,虽然靠得很近,但还是略微之间有些疏离。
姞于归越看越不对劲,很显然固凉寂也感觉到了。
他轻轻地拥了一下她,将发簪取下,装作一个不小心,往前边飞去了。
差点被扎到的人一灵敏的一躲,被前边一点的陆放接住。他自然而然地开口:“家父自幼管教甚严,文韬武略均不在话下,但也见笑了。”他走过去,想将簪子扣回到姞于归头上。
固凉寂拦下,“男女授受不亲。”
“冒昧了。”陆放作揖,表示恭敬和抱歉。“那......这簪子我手下了。”
固凉寂本来想要回来,刚准备伸手,就看见姞于归点头,并且来了这么一句:“嗯,卖了蛮值钱的。你缺钱,我理解。”
她羞辱他,不过是因为他碰了她的东西。当然,明明这是固凉寂的错,可是姞于归才懒得想那么多。谁来管间接原因,直接人惹的祸,直接人负责。
姞于归都发话了,东西固凉寂自然也是不要了。反正将军府不差钱,田地几千亩,就算不当将军了,也是个大地主。这么些年,他一直特别注重草药的栽培和水果蔬菜的市场,很多方面都有涉猎。
不然单单凭汪洋与个人的钱财,怎么可能打造得起“魂牵梦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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