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算术

2017-10-12 作者: 燕山栎
第87章 算术

与此同时,我们看到前殿四面的窗子上,升起了无数的影子。我想说话的,应该就是那个被同伴割喉而形成的干尸。

“我和李大个把我们的伙伴刘麻子丢在了诈了尸的墓里,最后自己又被李大个杀掉。这一百年我****夜夜在这古庙里想着过去的事情,我不敢回乡,我怕碰见刘麻子的后人;我想找李大个报仇,可是我又不甘心自己的肉身被抛弃在这里,受蛆虫吞噬;我更不敢去投胎,我不知道到那里自己会是一个受审者还是一个受害者……”沙哑的声音自顾自的自述着,窗帘上所有的影子都发出了呜呜的叫声,不过不是那种令人发毛的恐惧之声,而是让人心中自然而然的升起一股酸楚的悲痛之声。

我们都静静地坐在那,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这件事给我以巨大的冲击,久久不能平息。作为一个燕山道徒,我只知道人有人路,鬼有鬼途,但凡见鬼,心中只有降服和收敛两个词,但却从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成这样,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让我们如此厌恶。

文钞从年纪上看应该也六十多岁了,他的法术特别是行修术可谓是出神入化,可他却长着一颗包容的心。可能是自己的爱人忽然遭遇横死吧,我想如果没有切身之痛,谁也不会选择和鬼同居一室!

过了一会,远处的村落开始传来了一声声鸡鸣,前殿外的影子开始逐渐散去。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身女声:“文先生,早餐准备好了,就在门口,我们要去歇息了!”这声音温和大方,我猜想应该是那个被麻匪绑上山的可怜农妇。

文钞站起身来,掀开门口的皮帘,端进来一盆稀饭,还有蒸熟的红薯、地瓜,冲我们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这一晚上让你们没休息好,先过来吃点东西吧!”

看着热腾腾的饭,这才感觉自己确实饿了。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商讨着行程。文钞拉开窗帘,指着窗外说道:“小伙子,你们看看外边的大雪,我看还是化上一天吧。再说昨晚上你们一宿没睡,不如再休息一夜,明日再上路!”

我们五个相互看了看,都明白彼此其实很疲倦,便点了点头。大炮心直口快,冲文钞说道:“文先生,那商量个事行不?今晚上我们就住在这前殿。当然啦啊,我不是害怕他们,我是觉得吧,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要是睡觉的时候,感觉旁边有人看着我,我就睡不着!”

文先生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晚上我和梅婧一般都要唱歌和弹琴,只要你们不怕吵的话,我当然欢迎!”

“啊,太好了!文先生,你吹箫的样子太帅了,你还会弹琴啊!我们一定要听一听!”安辣椒叫了起来。

文先生说道:“你们想一想,四十年啊,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和你们一样的少年,尽管有梅婧夜里相陪,可是山里白日的时光也是寂寞的,所以我便学了一些乐器。不想越学越觉的有意思,连梅婧都夸我可以做乐师了,哈哈!”

我也问道:“文先生,恐怕这四十年你除了琴棋书画的修为,燕山六门的技艺也增进不小吧!单说这时光再现的本事,我想这世间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了!”

文钞摇了摇头说道:“你们知道燕清子吗?”

我忙回到:“知道,他是燕山道第四代道主燕矶子的大弟子,也是最初被确立的第五代道主继承人。据说他品性高洁,嫉恶如仇,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在燕山道内颇具凝聚力!不过天妒英才,在燕南一次和盗墓贼的火并中,受伤去世了。”

文钞点头道:“是的,燕清子去世的时候才三十三岁,尚无妻儿,不过却有一小徒侍随左右。燕清子去世后,燕平子和燕乐在道内争权,作为燕清的遗徒,小侍从受双方攻击,师祖燕矶子病入膏肓,根本无暇顾及,最后小侍从只能离开道内,去了罗盘山,这个人就是我的师傅。

我师父从此厌恶道内争论,燕山六门只重行修,行羁、召唤这些除鬼、捉妖的法门都只作为涉猎而已。年轻的时候我对行修术不屑一顾,觉得这是养老的东西,可是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四十年的大把时间我都用在了参习行修术上。无论是鬼脸还是算术,都是离开罗盘上之后才悟得的!所以,你看到了时光再现和鬼脸之后,你错以为我道行很深,实际上我只不过是专对行修术有所研究而已!”

我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这样看来,你该和我小姥爷属于同一辈分之人,确实是我们的前辈!”

文钞哈哈笑了,说道:“一句前辈让我顿时觉得老了,平时带着年轻的面具我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少年呢!燕山道除了直系嫡传之外,其他人不分辈分,你们不用客气。再说,我独居在这里多年,早就疏远了道门,可能也算不上燕山道徒了。”

我想了想问道:“文先生,您既然住在这云雾山脚下近四十年了,想必该知道我小姥爷燕珪吧?实不相瞒,我找他是有要命的事,我想知道他是否还在山上!”

文钞笑着说:“大名鼎鼎的燕东奇才燕珪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四十年前帮我留住梅婧的年轻人吗?”

“您说的是师傅!”大炮和一白同口喊道!

文钞点头说道:“燕东燕珪子和燕西燕狸子可谓是近五十年燕山道仅存的宗师了吧,当年他的出手我时至今日仍旧感谢在心。可从那以后却多闻少见,都说燕珪子已经死掉了,不过倒是两个月前,我曾见他一面。当时他面色沉郁,正独自上山,我见他穿着单薄,还送了他一件貂皮大衣!从那之后,我并未见他下山,我猜想大概是仍在山上吧!”

我心里暗想,两个月前,那不正是他从东川回来的时间吗?现在虽生死不明,不过好在他还在山上,这总比他云游在外强得多。

“文先生,您的算术我们算是领教过了,我真是羡慕死了,那您能为凌萧算一下,此来我们能否有收获呢?”一白急忙问道。

“文先生,你不要听一白的。众所周知,弹指一掐,算念未动便已伤身,不能为了我让您窥测天机!”我急忙拦到。

文钞笑了笑说道:“不妨事,燕山算术掐算过去可抵百年,但窥测未来却只有三天。强行窥测,也不可能改变结局。我此生已无其他亲人,只有一条未来会灰飞烟灭的浮命而已,所以从不怕。其实你们来的时候我就算过了,也曾和你说过,这趟行程你的心事可了,体魄可复,而且还会有其他收获。”

我们五个听文钞所言,都兴奋的笑了,纷纷击掌庆祝。

不过文钞话锋一转又说道:“可我劝你,万事适可而止,切莫过于执念,天轮不可变,人心不可测,谁说迷局后面就是答案?与其劳心劳力,不如洒脱人生……”

文先生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明白。正要发问,忽然天空竟然毫无征兆地传来了一声惊雷,文先生摇了摇头,便闭嘴不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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