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日本人拿着枪指着他,“别坏我好事,否则连你一起杀。”她依旧紧紧抓住男子的衣角,眼中带着近乎绝望的祈求,“救救我,好吗?”男子眼中有着一种自信,目中无人的看着眼前的日军,嘴角一抿微微冷笑,“到了我的地盘,就别想滋事!”
大风刮了起来,吹起了他的衣角,就如一个战神一般傲立群雄。他缓缓的摸向腰后,掏出把枪就是一击,刚才指着他的日本人惊恐的看着穿透自己胸前的子弹,缓缓的倒了下去,一身的横肉溅起了地上的尘土,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也许他到死都在吃惊,一个人的枪法会准确又快到这种地步。
另一个日本人晃了下神儿,暴怒了起来,青筋趴满了他那又丑又圆的大脸上,朝着男子的鼻子挥了一拳,男子别过头躲开,自信满满,不带丝毫畏惧之色向上一跳朝那日军的肚子就是一脚。日本人退了几步,男子将枪一丢,不屑的指着那个日本人,“你手中无枪,我也无枪,你信不信,一招之内我就让你全无招架之力!”
那日本人跳着脚骂起来,说完就冲了过去,男子一侧身借机打到日本人的腰部,“咔嚓”一声响起,是腰椎错位的声音,那日本人还想动,可却是疼得他直咬牙关,额上冷汗涔涔。
“一招之内拜倒在你们认为的东亚病夫的手里是什么滋味?”他弹了弹身上的土,薄削的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容。
日本人两手攥着拳头,怒火中烧,全身都在颤抖,拿过旁边的刺刀,就在自己的肚子上划了一刀。
蓝天白云,微风徐徐,一切回归平静。就像梨园中名伶的戏落下了帷幕一样,一切发生的太快,使芷柔有种在看戏散场的感觉,男子像个绅士一样,半蹲下来,伸出修长的五指,“起来吧!”
芷柔紧绷的神情慢慢的平复了下来,露出似清风般的笑容,刚要搭上他的手,却缓缓滑了下:她太累了,这些天她耗费了太多的心力,家族倏忽间的没落,父亲没有预兆的蒙难,如人间炼狱般惨绝人寰的屠杀。
男子将她抱到怀里,睡梦中,那一个又一个的悲痛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芷柔被那一幕幕惊醒,再睁开眼只见所处是一个光线昏暗的地方,她感觉到一个凉凉的东西敷在她的额头上,打个激灵,警惕起来,“是谁?”
“你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最好给我乖乖躺着!”带着命令的口吻,但却掩饰不住他的那份紧张,芷柔听出这是救他的那个人,因为光线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她想要知道那人所在的方位,于是伸出手去试探,涂着蔻丹的指甲触碰那人的脸颊,那人把他的手盖到芷柔的手上,“摸够了吗?”
说完他的手一紧,将她的手拿了下去,引得她一阵抱歉,“对不起,能让这里有点光线吗?这里真是太黑了。”
她的身侧响起脚步声,“唰”的一下,是拉窗帘的声音,窗户外阳光照射了进来,因长时间的黑暗,突然有光折射了进来,让人有些不适应,芷柔伸出手一挡,摇了摇头,看了看周围的陈设,是个十分简陋的屋子,有两张床一个桌子,还有一个大大的铁窗,仅此而已,就像一个监狱一样。
看着眼前的男人,芷柔感觉分外的熟悉,可刚动脑袋一想头就疼了起来,捂着浑浊的脑袋,她似乎忘了一些事情,“这是什么地方?”
男子指了指门上挂着的小铁牌,上面写着“特训间”三个字,“这里是特训营,是最见不得光的地方,这里的人都像幽魂一样存在着,他们有着多重的身份,但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过去,他们就像谜一样的存在着。”
隐隐的明白了这是个什么地方,只要能留在这,她就能手刃自己的仇人,于是问道:“你们这里需不需要学员,我想加入这里。”
男子嗤笑起来,十指交叉放到嘴边,“人人巴不得逃出这里,你竟硬要把自己往这里塞,有意思!”
“因为我有我的责任。”鼻子一酸,眼中的泪马上就要决堤,但却被她压制了下去,耳根都红了起来,“父亲被日本人杀害了,我逃了出来。我想留在这学习,找出那个杀害我父亲的日军。”
男子听完心中一紧,随即眼中流露出幽幽的寒光,如狼般的眼眸一挑,似是在试探,“那你怎么不去死?对父亲弃之不顾,独自逃走,不应该一死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吗?”
她的眼神空洞的失去了光彩,如潮水般此起彼伏,情绪波动了起来,冷冷的笑道:“我是该死,但我不能死。”
黯然的眼睛看向他的眼睛,一时之间四目相对,他竟有那么一刻的闪躲与猝不及防,她那惨白的小脸儿上有着一种难以摧毁的坚毅与顽强,“因为身为父亲的长房嫡女,我有必要将提纯药材的方法传承给我看好的继承人,让这药材在我这儿不至于失了传承。我有必要找出杀害我父亲的日本军官,替他报仇。身为一个中国人,我有必要将日寇赶出我们的土地,我不想再看到这种尸横遍野的场景,所以我不能死,我要留在这!”最后一句话竟是喊了出来,心中起伏的心绪怎么也不能平复,最后长长的吸了口气,看透生死的平静似是一滩微澜的死水,“等这些事情都办好了,我会一死来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
看着眼前坚毅的她,他竟又再一次的了解了这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原来血色的记忆,真的能在瞬间摧毁一个人之前所有的脾气秉性。他定定的看着她,再一次的重逢,使他陷入了一种迷茫:本以为天涯路远,再难有交集,她却又误打误撞的闯了进来,这是天意如此吗?
芷柔偶然的闯入,让霆铮原本如明镜似的心怎么也看不明白,他以为他以读懂了人心,却不想竟还有人让他看不透。
他所见女子无数,皆如棋子,有如白棋一样纯粹无邪,有如黑棋一样,黑中带黑,心思复杂。为白棋者,可当马前卒,毫无利用价值,只不过是个诱饵,为黑棋者,放线钓鱼,是最后的杀手锏,但若无用,随即丢弃。而对于她,霆铮无法判断她属于哪一种棋子。
她强忍泪水的那种坚强与怎么也不认输的那种倔强劲儿,他永远也忘不了,如狼般幽寒的眼眸平添了几缕柔情,“若想哭就哭出来吧!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哭,从明日起你将没有你的女儿心肠,留在特训营的人,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柔弱的一面。”
所有的眼泪如断瓦残垣一般瞬间崩塌,猛地扑到霆铮的怀里,大哭了起来,他的心中也随着她的哭声在隐隐作痛,不由的将她环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背,“重新认识一下,红玫瑰是你的代号,而我的代号是苍狼,周霆铮。”
芷柔吸了吸鼻子,“韩芷柔是我的名字。”霆铮本以为芷柔会说一些他走之后的事情,但只是短短的几个字,他有些意外的问道:“就这些了?”
芷柔错了错眼努了努嘴,“我似乎忘了一些事,只记得韩家没落了,父亲不在了,于是逃到了这里。”芷柔摇了摇头,乌黑的长发飘逸了起来,“但之前的事真的想不起来了。”
霆铮听完,从不会轻易暴露情绪的脸上陷入一种失落,反反复复的将她的名字印在心里,最后“哦!”了一声语气幽幽的上扬,心中诧异了起来,捏起她的下巴看了看,“没想到药材界大家韩振国的独女竟沦落至此。”
她眼中一暗,像凋谢的花一样失去了光泽,错开了眼神,“我会让韩家重振辉煌。”他笑起来,笑的高深莫测,“好,我等着看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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