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又向前行进了一天,第二日午时抛锚停航,流云被人从屋内请了出来。WwW.pinWenba.CoM 品-文-吧
全村人都聚集在甲板上,见流云出来有一瞬间的寂静,接着又热闹起来,相熟的人压低声音交头接耳,议论着。
“怎么提早了一个时辰?”
“太阳那么大,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等不来水生他们还不得晒的半死?”
“谁让她倒霉,村长最讨厌勾三搭四的人,她偏偏做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大娘!”鱼娘拉住水生娘的袖子,直勾勾的看着水生娘。
水生娘回头,看看鱼娘,有看看流云,天杀的小娼妇,竟然让她和她儿子沦为笑柄,水生娘闭上眼,闪过一丝狠戾,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
鱼娘接过瓷瓶,目光扫过流云,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恨意,都是你,没有你,九哥一定会爱上我,带我走的。她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九哥,那天,她同母亲闹脾气,一大早就来到山崖,看着单调的大海,越想越伤心。此时一抹黑影在海天交界处踏波而来,近了才发现黑影不是踏波,而是脚下有两只海豚,载着他,背着朝阳,踏波而来。在她心里,九哥就是海神之子,只有出身最好的她才能配得上。外面的世界她不了解,但是既然九哥来到这里,就是成就他们的缘分。流云,一个来路不明的贱民,凭什么和她争,这次她一定要让她有去无回祭龙王。
流云闭上眼睛,根本没有注意水生娘和鱼娘的互动,即使注意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咚咚咚!”低沉暗哑的鼓声想起。
三下!鼓被敲了三下。
村长恭敬的放下鼓槌,在龙王鼓前的香案上上了三住香。
“龙王祭正式开始,下生祭!”村长浑厚的声音响起。
村中几个青壮,走到流云身边,想把她拉过去。
流云睁开眼睛,看着伸手的人,眼中戾色流过。
青壮的手停在半空,在流云的目光下讷讷的收回。
流云扭过头,看着全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你,估计那所谓的生祭就是她。也没用催第二遍,自己走到了村长面前。
村长指了指掉在船外的小木筏,流云摸摸下巴,看看她这待遇,九哥他们坐的还是小木船,到她这就变成木筏子,这待遇差的不是一个两个档次。木筏中间竖着一根圆木,圆木上还横向绑着一根大腿粗的木头,这就是一个简易版的十字架,就是不知这十字架钉死的会是谁。
流云收回目光,疑惑的看着村长,这不会是要把她绑上去吧!九哥可是说,她只要在船上等着就好,没说要绑着!
一青壮收到村长的目光,拿起旁边的绳子,走到流云旁边,“上船吧!”
流云眉头微皱,看了看四周,周围的人,有些面带惊讶,但大部分是幸灾乐祸,她忽然明白,在这些人眼里,外面人的命不叫命,九哥能融入其中是下了多么大的努力。可见他是多么的看重龙王祭中的大乌龟。
“让她把身上的东西放下来。”鱼娘突然出声。
“为什么?”流云眼皮一抬,这次龙王祭不会善了的,有人存心想要她吃苦头。流云邪魅一笑,耍心思,她不怕,不过想要她的东西,没门。
“怎么可以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祭龙王,这是对龙王的不敬。”提到龙王时,鱼娘一脸的尊敬。
好多村民都站在鱼娘一边,要求流云摘下身上的贝壳。
“噢我来时就是这一身,龙王也没嫌弃,难道不是因为这样投了龙王的青眼,才会让我飘到供奉他的渔村。”流云一脸的迷茫,纯良的看着四周。
“你!”鱼娘一窒,承认流云的话,就留不下她身上的东西,她可是听流云亲口承认那是她保命的东西。反对的话就是说他们村是被龙王厌弃的村子。
村长右手握拳,在嘴边轻轻咳了一下,“龙王爷的心思岂能乱猜,还不开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眼看着他的谋划在一步步展开,决不能因为一些小事横生枝节。
鱼娘还想说些什么,水生娘轻轻拉了一下鱼娘的袖子,用手比划了小瓷瓶的高度。
鱼娘看了一眼木筏和上面的圆木,眼神一闪没有再说什么。
九哥既然看重那只乌龟,她就要帮他实现,流云乖顺地跳到木阀上,张开双臂。
青壮赶紧跟上,用绳子栓住流云的手腕,又缠住她的全身,重点绑住双脚。流云轻轻动了动,哂然一笑,“这得多大的仇恨,你把我绑的那么紧,这大海上我还能跑哪去?”
青壮手一抖,流云的手腕上立刻添了一道血痕,青壮偷偷看了鱼娘一眼,手下不停,却轻了许多。
流云本想大叫,又忽然之间叫不出口,话在嘴边化为一声叹息。算了,又不是挣不开,费些事而已。他们本就是一个村的,这些一定是他们商量好的,又怎么会有人向着她这个外人,只有九哥,想到九哥,流云心中一热,他此时在做些什么?
村民从船仓里搬出一筐筐鱼,鱼全是一个品种,全身银白透明,可以清晰的看到根根鱼骨,中间的脊柱是蓝色,长短不一,有的还是活的,鱼拿出来就被倾倒在海中,竹筏此时也被放入海中。
村长向海中倒入一瓶不知名的液体,流云明显的感觉到了大海的紧张。
“咚咚咚”龙王鼓再一次响起,于此同时还有村长浑厚的声音,“龙王死祭正式开始。”
流云脊背一凉,只有一个念头,上当了!就是不知是九哥骗了她,还是村长骗了九哥。
这绝不是简单的龙王祭。
上京城中,追云郡主府。
韵贵郡主姜思月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
“郡主,你醒了吗?”蜡染在外间问道。
姜思月在枕头下摸出一张银色面具,蝴蝶形状,上面镶着五颜六色的花钿,随手扣在脸上,正好遮住姜思月的半张脸,只漏俊挺的鼻尖,和秀气的小嘴。“进来。”
得到允许,蜡染轻轻地推开房门,倒了一杯水,递过去。“郡主做噩梦了?怎么满头大汗?喝杯茶压压惊。”
姜思月摇摇头,伸手接过茶杯,喝下,平复心中的悸动。心还是跳的厉害,脸上却没有刚才的惊恐。“玉版回来了吗?”
“回郡主,还没有玉版的消息。”蜡染在姜思月身后放了一个抱枕,恭敬的站在床边。
半个月前,她感到身体一度虚弱,睡觉时总看到茫茫大海,心下不安,便派玉版去沿海打探消息,玉版却一直没有音讯传来,看来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姜思月叹了口气,真是让人不省心,抬手抿了抿鬓角掉落的头发。
“郡主!”蜡染一声惊呼,跪在地上,“奴婢该死!”
姜思月挑挑眉,蜡染一向沉稳,今天这是?顺着她的目光,天热,她穿着宽大的衣服睡觉,抬手之间衣袖滑落,右手手腕上赫然出现一道血痕,伤口不深,渗出的血液依然染红了袖口。姜思月眼神一暗,“你先起来。”
“奴婢给您处理一下?”蜡染试探着询问。
姜思月眉头皱的紧紧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摆摆手,“不用!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不要对任何人说,叫她们侍候我梳洗,你唤澄心进来,一会你们陪我入宫。”
“是!”蜡染恭敬的退了出去,郡主的秘密很多,虽不会刻意瞒着她们四个大丫头,但也不会跟她们说,只是今天这伤痕实在来的蹊跷,郡主在午睡,她在门口守着,没有人进来,这伤痕又是从哪里来的?
一路来到皇极殿,姜思月站在皇极殿门口,笑着和内侍打招呼,“关公公,皇帝舅舅起身了没?”
关公公笑着行了一礼,“郡主金安,皇上还在午睡。”
姜思月侧身避过,嗔道:“您看看,你是长辈,怎么能向我一个晚辈行礼?”说完从袖口摸出一个瓷瓶,还有一张纸,“这是我刚搜罗来的养护膝盖的秘方,我这刚到手,就让人做了一份,有空您试试,效果好的话让太医院的人照着方子做,据说现在天热的时候敷上,天冷的时候腿疾就不会再犯。”
关公公把东西收入袖中,心中妥帖,韵贵郡主从来不送他金银,送的东西却让他觉得贴心,天冷时他只是揉了揉膝盖,韵贵郡主看到了,一直帮他搜罗治腿的良方。
此时殿内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关公公歉意的看了姜思月一眼。
“您先忙!”姜思月调皮的眨眨眼睛,抬了抬手中的茶杯,“刚进贡的雨前龙井,我得多喝几杯。”
关公公了然一笑,转身进了内室。韵贵郡主什么没有?但凡宫内有的的好东西,皇帝总是第一个送到韵贵郡主府上。
一杯茶还未喝完,关公公就出来请。
姜思月留下蜡染、澄心在门外等着,一个人进入皇极殿,对着皇帝行了一礼。
“月儿,怎么这个时间来?”皇帝微微皱了一下眉,月儿为了避嫌,几乎是无召不入宫的,“关璞,你去御膳房,把昨天朕吩咐的点心端上来给韵贵郡主尝尝。”
关公公打了个千,转身出了门,吩咐门口的小太监一声,守在门外,他知道皇帝是有话要与韵贵郡主说,并不是真的要点心。
皇极殿内只留下他们舅甥二人,姜思月没有啰嗦,掀起右手衣袖,直奔主题,“舅舅,我要出京一趟,不亲自去找一下,我心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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