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了楼,来到了饭厅。www.pinwenba.com 品★文★吧
厅上杯盘狼藉,碗筷都还没有收拾。杨昳拧了拧眉,回头看看钟情。
钟情耸耸肩,“不想动,一会儿再收拾。”
杨昳凝视她半晌,他并不是在意她没收拾碗筷的事情。她是他名义上的太太,这些事情本来就不必她来做。他在意的是钟情今日表现出来的异常,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说完了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收拾碗筷,整理自己的房间,这一晚上怕是轻松不了了。
“坐吧。”杨昳坐到沙发上,指了指对面的位子,钟情也坐了下来。
“你今天没发生什么事吧?”杨昳见她坐下来便问。
钟情抬头,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又撇过头。“没有。”
“真的没有?”杨昳不信。
今天家里的几个人都是怪怪的,钟情闷不吭声,肖蜻蜒蒙头抽泣,还有顾里斯的大发脾气,易琳娜的异常沉默。
杨昳忽然想到自己回来时钟情的异常,一个人躲在房里,敲门也没有人应。还有顾里斯在房里发脾气,现在想想他未必是和易琳娜闹了不愉快。
想要弄清楚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最好还是从她身上下手。
“你想知道什么?”该不会是肖蜻蜒在他那里说了什么,他这会儿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你在生气什么?”杨昳不答反问。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钟情在逃避他的话题,她不想再提白天的事情,更不想承认她在生气。
事实上,肖蜻蜒的做法确实激怒她了,她现在就像是一只刺猬,看到他们都忍不住要生气。
“我原先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可如今看你这个样子,我还真猜对了。”
“哦?”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和蜻蜒是不是闹得不愉快?”杨昳目不转睛地凝注着她的眼睛,不让他逃避。
“蜻蜒和你说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说。”蜻蜒开始的时候的确是说了,但是她后来又说这一切不过都是玩笑。看钟情如今这副模样,杨昳反倒有些相信肖蜻蜒的说辞。当然,他只是相信两人之间定有什么误会,关于钟情冷淡她这一节,他就有所保留了。
“那你还问什么?你既然没有事情,我就先上去睡了,我累了......”钟情说着就要走。杨昳这算什么,拿她当罪犯吗?还是以为她背着他欺负了他的宝贝妹妹?
“你等等,我话还没有说完。”杨昳喊住她,“是不是蜻蜒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还是她无心做错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快,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放在心上。蜻蜒她有口无心的,我替她向你道歉。”
杨昳的目光很诚恳,可说出来的话钟情却听得很刺耳。
但最奇怪的还是杨昳突然转变的态度,方才还是一副问罪的口吻,现在怎么就自己抢着领罪了?
从他说的话来看,原来他也是知道他的那个好妹妹的真习性了。
要说肖蜻蜒刚回来,在杨昳面前表现得又很得体,没有像之前一样的敏感,杨昳为什么还直觉地想着问题出现在肖蜻蜒头上呢?
这或许是一种下意识的吧,他虽然对蜻蜒好,亲近蜻蜒,但毕竟过去的事情留在他心里的烙印太深了。一旦有这样的苗头,他心里立马就警铃大作。再联想起顾里斯今天发的那一通大火,他隐约还记得,他在房里哄蜻蜒的时候,顾里斯甩着衣袖一脸黑色的走了。紧接着房里就听来巨大的响声,让人很怀疑这个火不是冲着他们撒的。
再联想他今日刚回来时顾里斯在楼道与他说的那一段话,似乎是心里有事,语气中还隐隐有为他嫂子抱不平的意思。
杨昳心思缜密,头脑清晰,白日因为蜻蜒嚷着要走自己心里一急,便没有考虑此事。只待下午安静下来,将前因后果和家里各人的异常综合想了一遍,事情总算有了一点眉目。
还有,就是他们晚上吃饭的样子,蜻蜒表现得很开心,还问钟情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这一点就颇令杨昳费解了,从蜻蜒的话来看,似乎白天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一般。但是钟情和顾里斯、易琳娜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顾里斯虽然与蜻蜒不是亲兄妹,但是因为他的关系,顾里斯对蜻蜒很好,是拿她当自己的妹妹来看的。然而晚上的饭桌上,他一直感觉顾里斯对肖蜻蜒没有往日的和善,脸色很臭,好似对蜻蜒有什么意见。
其间,蜻蜒开玩笑的问他脸黑得和包公有得一拼的时候,顾里斯没有像往日和她斗嘴,只是轻轻哼了哼,口气不善。
或许是自己过于敏感了,杨昳想,因为他吃饭的时候还注意到顾里斯几次偷偷打量钟情的神色,目中尽是担心。
想到这些,就算是傻子,也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了。
紧接着,一个个都放碗了,然后回了房。就连钟情也借着搬花之际,出了屋子到院里去了。饭桌上就他和蜻蜒两人,又看着气氛怪异,也就没了什么胃口。
钟情出去了好久都没回来,坐在书房里,回答着蜻蜒千奇百怪的问题,耳朵仔细倾听着对面的动静。
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等她进了屋关上门才收回心神。
和蜻蜒玩闹了一会儿,打发她回了自己的屋里,自己在书房里左思右想,终于还是走出书房到对面敲响了她的房门。
她在生气。这一点,从她难得耷拉的脸便可以看得出来。从钟情来到这里之后,他还鲜少看到她这个样子,也鲜少看到她生气。
他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蜻蜒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又或许是误会了什么,如果是因为此难免要对她放几句狠话,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想到这儿,杨昳不禁有些挫败。
蜻蜒为什么就想不明白,他们这一生是不会有结果的呢?他这辈子只会拿她当妹妹,是决计不会喜欢上她的。
这不只是自己迈不了道德上的那一关,最重要的是他对蜻蜒真的没有那种感觉。试问一个从小就被他当作亲生妹妹的人,怎么可能会动起那种心思?
杨昳单是想想就觉得难以忍受,又何论真的实践起来?
钟情还在想着他为何说出这样一段话来,杨昳已经在动手帮忙收拾那些碗筷了。
看样子,他也看出来了钟情今天并不想做这些事情。又或者,他这是在默默的赔罪?
杨昳干净修长的手指,略微有点笨拙的将碗筷收拾到一处,叠在一起,然后又从桌上捡起一根根筷子,捏在自己的手心。端着碗筷向厨房走去,临走时还示意钟情跟上。
杨昳并没有劳动洗碗机,而是把碗筷放在池子里,倒了洗洁精,像模像样的洗起碗来。
钟情看得有些惊奇,这个大男人,还真是那个高傲的站在自己书房里,对她下着闲杂人等不能靠近命令的人吗?
没有理会钟情的错愕与吃惊,杨昳边擦着碗边道:“几年前,蜻蜒离开了我,当时我以为蜻蜒死了”
钟情没有吱声,这个事情她听顾里斯说过,但真实情形是怎么样的,她并不清楚。
杨昳也不会告诉她。
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是我的错,我没有处理好发生的状况,才致使蜻蜒差点死去。当时,我看到她闭着眼睛毫无呼吸地倒在我面前,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要是蜻蜒可以活着,我愿意替她做任何事情,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
所以,就算肖蜻蜒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也会站在她那一边,他想要和她说的就是这个吗?
“好在蜻蜒还活着,她失踪的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活在内疚中。巨大的痛苦快要将我压垮了,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真的得到快乐。”
钟情沉默,望着他笔直的背影,神色复杂。除了疑惑,更多的是无奈,还有一丝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心疼。
“蜻蜒能活着,这是全天下最美好的事情。她回来了,也将我从数年的痛苦和内疚之中解脱。我告诉她,只要她能回来,我愿意倾尽所有对她好,去补偿她”
钟情闭上了眼,尔后再睁开。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他们是一家人,情深到谁也不能没有谁。只有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外人,她终有一日会离开这里,他实在没有必要因为一个迟早都要离开他,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去伤害他的妹妹。
钟情想,若不是他们有一纸婚约,若不是他答应了枯藤老人要代为照顾她,面对今时今日的情况,他会毫不犹豫地撇开她吧?
就像那些曾经和他有过关系或者是正在爱慕他的,却因为他的妹妹肖蜻蜒看着不爽,就被杨昳打发走的那些女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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