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堂

“什么办法？”

看着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吴晗暗自好笑，还能是什么办法？

“报官！”

苏玥与王景泰闻言，皆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事儿属于人命官司，是得报官，他们也只能提供点线索和怀疑，剩下的，得依仗政府出面。

虽然根据这些线索，已经多半可以肯定，那场大火，必然有蹊跷，可猜测终归是猜测，需要真凭实据，实地调查，这事儿，非专业人士不行。

几人略一商量，便决定明日一早，由王景泰出面，去找个与官府打交道的人，代写份状纸，先报了案再说。

……

江南二三月，烟雨朦胧，雨滴顺着屋檐上的青瓦轻轻滑下，最后汇成一股细流，流入半空，在门前形成一串透明的雨帘子。远方的行人三三两两，或戴斗笠，或撑雨伞，亦或是用宽大衣袖遮住半湿的头发，踏着泥泞，着急的各自奔走，偶尔见到一辆马车从身边驶过，从水坑中溅起高高的泥点子，来不及避让的行人只能看着远去的车尾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吴晗与姐姐焦急的等待着王景泰归来，带回报案的消息，谁也没有料想到，等来的，却是两个身披蓑衣，执刀的捕快，公堂传唤苏恒。

苏玥没想到官府办案效率这么高，上午相公才去托人写状纸，没过午饭，差官老爷就来传唤了。当即一面替弟弟穿戴着雨具，一面嘱托他到了公堂，一定要听姐夫的话，大人问什么，就说什么，可千万别逞能，胡说八道。

毕竟像他们这种平头百姓，与官府打交道的机会，本就不多，更别说是进公堂这种地方了，怎能不让苏玥担心。这就好比后世的法院，试想一下，自己平时身边，有几个人上过法院打官司的？没打过官司，不代表大家都是安分守己，只是中国人自古便是如此，能用仁义礼智信解决的，不会去选择法律这条途径。

虽说苏恒的父亲，以前在府衙中做过刀笔吏，可那无品无级的，充其量只能算是政府下属某个部门的临时工，这次苏家人要面对的，是正儿八经的公检法，差池不得。

“两位大哥，不知道我姐夫是跟你们怎么说的，你家大人又准备怎么调查这个案子？”吴晗一面跟在两人身边，一面套着近乎，省得待会到了现场，说错了什么话。

“你姐夫是谁？”

“王景泰啊！”

“王景泰？……没听过！”

其中一人纳闷的摇了摇头:“待会去了你就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去作个证，不用这么紧张。”

作证啊，吴晗暗自嘀咕，也对，自己可不就是当时唯一的证人吗，看来等会儿又得装失忆了。不过说起上公堂，他心中还有些期许，不知现实中，跟电视上演的是不是一样，明镜高悬下，祥云麒麟前，一张大案几，端坐太师椅，手握惊堂木，三班衙役分列两排，水火棍一响，众人齐呼‘威武’。

几人在雨中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虽说穿着蓑衣，衣服却仍是湿了大半，脚下的布鞋早已进满了泥水。由于下雨，路上行人寥寥，大部分店铺便关着门，与往日繁华的街景，行成鲜明的对比。

待几人赶到衙门，审案老爷刚刚用膳回来。吴晗自一进入衙厅，便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东张西望个不停，还未迈入公堂，他便暗呼一声，果然威严啊，这摆设布局，看来电视中的，也不全是骗人。

正当他啧啧称叹，处处好奇时，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嗯，是相当不对劲！因为，放眼望去，此时公堂下站的，不是他姐夫，而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一穿青衣，一着紫衣，甚是明艳。

他急忙拉住带他来的衙役，小声问道:“两位大哥，咱们是不是走错地方，到了另一个案子的公堂上来了？”

两衙役到了屋檐下，脱了蓑衣，看着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笑着说道:“哪来那么多公堂，就这一个，没错！”

听到这话，吴晗着实纳闷，这是什么情况？四下寻摸了一番，的确没见他姐夫，莫不是他附身的这位正主，以前犯过什么事，人家来告了，若果真如此，那他可真是冤了去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呆在原地之时，被衙役轻轻一推，他急忙醒过来，脱了蓑衣放在门外，心中惴惴不安的跟在衙差后面，进了公堂。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他已将各种可能遇见的情况思考了一遍，比如苏恒欠债不还，亦或是欺男霸女，再或者就是糟蹋了人家闺女，总之但凡此类情况，一概先来个死不认账。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官府已经查出了纵火的线索，那几人也是同自己一样，过来配合调查的，不过问题是，姐夫呢？这可真是急死人了。

“大人，苏恒带到。”

两衙役禀报完毕，堂上大人一挥手，便退到一边，吴晗这才看清楚那坐堂大人的长相，圆脸方鼻，身材短小，一套墨绿色官袍套在身上，松松垮垮，感觉像是借的一样。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体态微胖，穿着一身员外服，头顶四方帽的中年男子，被一个衙役带着进了公堂。那紫衣女子见到此人，急忙喊了一声‘爹’，青衣女子跟在身后也叫了一声‘老爷’，堂上顿时变得有些骚动起来。

紧接着，带人入内的衙役凑到坐堂大人身边的师爷跟前，耳语了一番，便退下了。师爷随即与大人低语几句，只见大人点了点头，对着来人说道:“原来是赵员外啊，那就在一边旁听吧！”

“谢过吕大人！”

员外拱了拱手，站到了两女子身边，坐堂大人这才看向吴晗，醒目轻轻一拍:“堂下之人，可是苏恒？”

“苏恒？”还不待吴晗答话，旁边中年员外倒是轻呼一声，满脸惊愕的看了过来。

吴晗见状，心道一声坏了，看这架势，果然有过节。他急忙收住心神，假装没听见，刚要学着电视里的样子，见官就拜，突然想起前两天听姐夫说过，他这秀才身份，不但可以每月从府学中领到二斤米粮外，还有一项特殊权利，公堂免跪。

随即，他又直起腰，学着当下人的样子，行了一个揖礼:“学生正是苏恒。”

吕大人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接着问道:“你是府学生员？”

“回大人，正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