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算计

苏玥看着弟弟这一身伤，眼泪不自觉的又掉了下来，怎么好端端的，又出了这档子事！自己无非就是出去了一趟，单独留下弟弟不到半日，莫非苏家真的到了流年之期，连这最后一点香火，都不肯放过。

王景泰送了大夫出门，又去了趟药铺抓药，其实吴晗的伤看着吓人，却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只要稍微休息一段时间，好好养一养就行，不过苏玥眼里，弟弟俨然成了快断气的样子，非要大夫开上几副去血化瘀的药，命王景泰赶紧去置办。

不过见到苏玥夫妻两安然无恙，吴晗稍稍安心下来，看来，对方多半针对的只是自己，并不牵扯姐姐的事。一旦有这样的判断，他更是将寻仇的可能性放到最低，毕竟苏玥也是苏家人，若是仇家，想来也不会放过她。

既然不是私仇，那就是利益，而且能做出灭门的举动，这利益应该不小。可要说到利益，可能性就多了，有侵犯对方利益的，有威胁对方利益的，也有可能是双方本就互为一伙，但因为利益分摊不均的，要是细分下来，则情况显然要更多一些。

还有，杀了苏文茂不够，又来找自己，要么就是怕他知道某些事情，泄露出去，要么就是为了斩草除根。不过，杀人的方式千百种，对方却选择了最引人瞩目的纵火，显然是想掩盖什么东西，那么，前者的可能性便更大一些。

想到这些，他大概心里有了轮廓，虽然还不清楚幕后元凶，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不过有一点可以清楚了，自己于他们而言，很忌惮！

对于赵馨儿主仆今日的搭救，苏玥很是感激，虽说那日给了她们苏家难堪，可相较于救命之恩，也就不值一提了。

当着赵馨儿的面，苏玥更是痛斥弟弟不好好在家读书，到处闲逛，才惹出这等是非来。当然，吴晗自然没有反驳，他也不能当着赵馨儿的面说出自己的猜测，其实他更是没想好，是不是要对苏玥讲实话，亦或是就这样先瞒着她，毕竟告诉她，也无非就是多一份担心而已。

有了这一层考虑，苏玥与王景泰便只知是自家弟弟遇了歹人，与苏家失火联系不到一块去，目前来看，这样处理，算是比较妥善的。

赵馨儿同样没有提及吴晗今日的所言所去，对于吴晗解释的歹人之事，她也不想去提出疑虑拆穿，或者她也是信了这种说法的，总之从言谈中，也看不出她内心所想。

而对于今天恰好能撞见此事，更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反正与吴晗两人皆是心照不宣，各有自己的考量，大家也并未过多的纠结于此。

至于她们两人是怎样搭救的吴晗，赵馨儿只言自己与小蝶在西北时，曾习过一些简单的腿脚功夫，恰巧那两歹徒又是不禁打的，才侥幸赢了。

几人最后又寒暄几句，苏玥再三表示了谢意，才送走了两人。不过对于赵馨儿所说的腿脚功夫，吴晗倒是来了兴趣，也怪当时自己半晕半醒，又被装在麻袋中，没有亲眼目睹一下，实在是有些遗憾。

对于后世人来说，功夫这种东西，太过神秘，也不知此时所流传下来的，与后世电影中的武功，是否相似，亦或是要打上不少折扣，不过在他看来，多半没有电影中那么夸张。

待两人走后，苏玥再次耳提面命的训斥了一番弟弟，直言以后没有她的允许，只得在家读书云云，若是在偷着跑出去，她就要代父执家法。

看着苏玥说着说着又流下泪来，吴晗只得满口答应，他现在可真是怕了这个姐姐，只要自己稍微出点事，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说上几句就得下来。不过他同时也感受到了丝丝温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命运和他开了太多的玩笑，唯独幸运的，是有这么一位真心挂念自己的亲人，单此一点，已经足够。

……

入夜，三人，周克与吕仪庭面色凝重，望着摇曳的烛台半天不语，唯有胡清河，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细心的把玩着刚修好的指甲，长长的指甲中，异常干净，未曾沾染一丝灰尘。

“吕大人，你觉得是他们救走了那小子？”

最终，还是周克率先开了口，作为一个武官出身，他显然没有吕仪庭与胡清河那样的耐性，就这样干耗着。

自从今天去灭口苏恒的那两人回来，禀明了事情经过后，周克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连夜将这二人招到府上，告知了此事。

吕仪庭显然也有些浮躁，多年的官场生涯，按理说多多少少会让他懂得些自恪，轻易不会露出焦灼之态，可如今所面临的处境，实在太过不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坠入深渊。

“周大人，你觉得还有第二种可能吗？”

对于周克的第二次失手，吕仪庭心中是颇为恼怒的，从最开始，他就不赞同用这种极端的手段解决问题。一方面，他是文人出身，对血腥，是有所抵抗的，再一个，他深知杀人，或许有可能使大家躲避危险，但却太过冒险，处理的好，兴许没事，可一旦出现点纰漏，就会引来大麻烦。

今天这一遭，吕仪庭基本上可以断定，他们已经找过苏恒了，并且为了防止他出现意外，竟然暗中派了人保护。如此看来，想必苏恒是知道些什么的，要不然他们何以会如此兴师动众？

不过对于苏恒到底知道多少，就难说了，有可能很多，那边迟迟没有动手，多半是因为证据全都毁了，一时间不想打草惊蛇。也有可能很少，他们派人暗中跟着苏恒，只是想逼自己这边现身，露出破绽罢了。

想到这些，吕仪庭不禁再次后悔当初的贪心，一时没有把控住，上了这条船，眼看着就要摇摇欲坠。

周克对他这种态度着实不满，怎么说自己都算是为了众人，却总是出力不讨好，最后还遭人埋怨。

“即使这样又如何，我的人又没有泄露行踪，谁能查到是我们做的？”

对于周克的侥幸心态，吕仪庭冷哼一声:“或许人家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动手罢了！周大人，这种事上，容不得半点差池。”

“那以你吕大人之见，接下来应该如何做呢？”

对于吕仪庭的谨慎有余，而魄力不足，周克是深有体会，每次遇到麻烦，这位周大人总是在一边忧心埋怨，却说不出个解决办法来，如此之人，也不知是怎么爬到这个位置。

“现在问我如何做，当初问过我吗？你周大人只知用杀人来解决，若是解决了还好，却总是处处留下马脚。”

砰……，周克听到这话，猛然一拍桌子，这言外之意是什么，是说他周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

“吕大人……”

“好了，多大点事儿，你们两个有没有出息？”胡清河见两人红了脸，当即制止了二人，心中甚是鄙夷，一个五品，一个六品，竟还不如他一个阉人沉得住气。

两人被胡清河一声呵斥，心中皆是愤懑，却没人再开口，彼此间相互瞪了一眼，悻悻的坐在一旁，喘着粗气。

“先不管有没有怀疑到我们身上，最近手头上的事，都先停一停吧！”

胡清河最后这一句，算是给此事定了音，不过周克仍是有些不甘心，且不论苏恒是否该死，连着两次在此人身上丢了手艺，着实让他懊恼。

“那小子怎么办？”

“他，终归是不能留的，不过周大人，你能保证你第三次不再失手？”

对于周克的手段，胡清河也是无奈，也不知那小子到底是气运好还是他周克无能。

周克一听这话，刚要开口，却又听胡清河看着吕仪庭接着说道:“吕大人，上次你不是说他是这届生员吗？”

“哦……是，怎么了？”吕仪庭不知胡清河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一问，愣了片刻才回答道。

“既然如此，想必他是要参加这届秋闱了？”

“那是自然，秋闱大比，凡是生员，都要参加的。”

此时别说是吕仪庭，就连周克都有些疑惑起来，这胡公公到底卖的什么关子，好端端的，怎么扯到秋闱上去了。

“那就好办了，吕大人，你说本朝，对于乡试作弊，又该如何处理啊？”胡清河说完，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抹渗人的微笑。

两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而后同时会意的点了点头，是啊，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出！如此一来，便可将苏恒名正言顺的送入监狱，还不会被察觉。到了那里，不就是他们二人说了算吗！也罢，且让他多活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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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