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大郎,……”王进听到一个带哭腔的声音,似乎是在叫他。
迷迷糊糊地,王进看到了许多画面:少年习武,勤学苦练,子承父业,入军教练,得罪上司,带母逃亡,直至旧疾复发,神魂缥缈。
“奇怪了,这人也叫王进,跟我名字一样。”王进本是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这几天春节放假在家,闲着无事时就抱着本《水浒传》打发时间。这是他最爱的一本书,平常有时间就喜欢翻翻,虽然情节都记得滚瓜烂熟,但还是爱看。这次不知道怎么地,才翻了几页就睡意来袭,接着就开始做这么个梦。
“哎呀,这不就是《水浒传》里王进的故事么,看书时就觉得这王进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实在是太遗憾,白白浪费了一身好武艺,现在竟然病死,更是凄惨。”
“不对不对,书上写的王进,不是后面还有去教史进武功么,怎么可能会死在旅店里。”王进还在纠结着故事的结局。
模模糊糊中王进感觉有人伏在他胸口哭喊“大郎,我苦命的儿啊……”,听着好不伤心。
突然间传来一阵雄鸡打鸣声,王进猛一震,睁开眼睛,入眼的却不是家里白色的天花板。转头一看,房间的布置类似古装剧里那般,一个老妇人正伏在他胸前大哭。
自然而然的,王进就开口叫出声来:“娘。”
这一声“娘”叫出口,王进脑海里突然涌进了无数记忆片段,正是之前梦中见过的那些画面,只是这次他不再是处于旁观者的角度,而是实实在在地亲身感受。看着身旁的老妇人,王进内心震惊得无以复加:这难道是穿越成水浒里的王进?
“大郎,你醒了就好,可把娘吓坏了,真是老天保佑我儿……”王母不住地在那感谢神灵保佑。
躺在床上又回忆了一阵,王进才弄明白,这具身体的前身本就大病初愈,因为怕高俅报复,便带着老母急惶惶地赶路,一路担惊受怕,又逢着大雪阻路,结果在这家旅店里突然就一病不起。病来得太急,还没来得及请医问药,甚至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一缕神魂便飘然而逝。这才让二十一世纪的王进穿越而来,得了这具身体。
“还真的是穿越,不是在做梦。”王进伸手握住王母的手,确认这些是实实在在的感觉,而她手上的温度和泪水,也让王进一阵感动。不过王进也觉得很是无语,“只是看书时随便想想,没真想来这个水浒世界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想想是舒服,可这世界里那么多天罡地煞的人物,经常是杀得人头滚滚,哪有二十一世纪的美好生活那般舒坦,老天爷这不是在玩人么。”
王母渐渐停止了哭泣,王进也慢慢消化了脑海中的记忆,他们已经离开东京城十几天,接下来只等养好身体便一路向西去投奔老种相公。
王进的前身家学渊远,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一身好武艺,二十七年来辛苦打磨,拳脚棍棒在禁军中也算是数一数二,平常跟好友林冲也有切磋,两人的武艺在伯仲之间,对打时互有胜负。
想到功夫,王进忍不住就从床上爬起来,想试试自己的身手,毕竟这在后世可是无法想象的东西。查看了一番身体状况,王进大喜,这身体的底子好,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异常疲惫,休养几天肯定就可以出发赶路。
王母见他要起身,一把按住,“起来做什么,赶紧躺下,我去给你熬点汤补补,万幸没什么大碍,不然留下我一个人可该怎么办。”
王进心里一热,连忙安慰,“母亲不要担心,我醒了不就是没事么,顶多休息三天就可以继续赶路。”
二人吃过早饭,王进便让王母去休息,老人家已经快六十岁,一晚上担惊受怕没合眼,身子骨撑不住。不过王进也没出房间,这个年代生病可是不那么容易熬过去,就算身体底子好,接下来还是得老老实实在旅店休养,之前想下床演练一番功夫的念头只能先压下去。
连着几天,王进都在调理身体,住在旅店,吃喝都有店里照应,王母还一直给他煮粥熬汤喝,所以恢复得很快。几天下来,王进可以明显感受到身体在迅速恢复。
一大早,喝完王母熬的鸡汤,王进忍不住咂了咂嘴:“娘,你看我已经好得不能再好,明早就继续赶路吧,早日到延州,也早日安心。老种相公手下军官多有曾到东京城的,爱儿子使枪棒,有他们照应,相信高太尉也奈何不了我们。那里也是用人去处,凭着这一身武艺,儿子足可安身立命。”
王母见王进气色确实很好,但还是不放心:“大病一场,总要多养几天,多住两天再赶路吧。”
这几天王进除了休息,偶尔也会活动活动身体,在屋里屋外练练拳脚。听王母这么说,王进笑道:“娘,你在这窗前坐会,待儿子去院里耍趟枪棒给你看看,看我打完,到时候你肯定就放心了。”
王进跟母亲从东京出走时,带了根防身的齐眉哨棒,除了当作顺手的兵器,一路上还可用来挑行李,很是方便。旅店的院子里铺了青砖,店里小厮一大早已把积雪扫过。当下王进提了哨棒走到院里,摆了个起手势,朝窗后的王母笑了笑,棍势一起,便施展开来,辗转腾挪,只见满院都是棍影,带起来阵阵破风声。
王进打得兴起,感觉是浑身通透,好不舒坦,却突然见店小二低声招手叫他:“张大哥,快快停了进屋,有要事相告。”王进住店时用了个假名,自称姓张,这店小二便唤他叫张大哥。
王进正打得爽利,听他叫停,本来有些不喜,但看到店小二脸上还有个红红的手印,显然是被人扇了巴掌,又看他一脸急切,便应道:“小二哥,有何事,你只管说。”
店小二朝前院饭厅方向看了看,拉着王进进了房,将窗户给关上后,还不忘将门给掩上。王进母子两个看得莫名其妙。
“张大哥,祸事了,有人从东京城追你来了。”店小二关上门后悄声说道。
王进心上一沉,但是脸色不变,“小二哥,这话从何说起。”
店小二说道:“张大哥,无需瞒你,昨夜店里住进了两个公差,刚刚我给他们送酒菜时慢了一点,就被那胖公差打了一巴掌,我这服侍人的,挨打也只能忍了,何况人家还是公人。没奈何,只能一直留心伺候着。他们两个边吃边说些公事,那个胖公人说什么‘贼配军害人’,害得他们顶风冒雪地出来干活,另一个黑瘦些的公人又说什么‘功夫再好带着老娘也跑不远,抓到了就是大功一件’。我当时听了也没当什么事。这会儿去厨房路过院子,看到张大哥你在使棍,突然想起公人说的话,好歹来提醒一下你们,要是弄错了,也请张大哥包涵。”
王进不由心惊,这几日确实是耽搁了,未曾想高俅追得这么紧,便对小二拱手说道:“多谢小二哥提点,不过我们母子乃是良善人家,跟那公人说的人只是碰巧相似罢了。你且去忙,不然迟了怕又会讨那公人打。”
店小二弯腰回礼:“当不得张大哥施礼,只是那公人着实可恶,必不是什么好人。我先去上菜,免得又挨打。”说完便愤愤地出了门。
店小二走后,王进对满脸忧色的王母说道:“娘,听小二哥讲的,应该是高俅狗贼派人追过来了,估计他们猜到我们要往延州去投老种相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接下来也不好再沿这条路走,我们换个方向,往西边去,先去小种相公那边看看。”
王母也骂了一句:“这天杀的狗贼,不给人活路。”
两人收拾好行李,便去柜台算房钱,店小二也在:“张大哥怎么这么匆忙,不再将养几天?”趁掌柜没留意,又低声说道:“张大哥,无需着急,那两个公人已经走了,再不可能追到你们。两个狗贼,连店钱都不付,我去追讨,又被打了一巴掌,真是气人。”这店小二也是心思活络之人,看王进他们这么着急准备走,便猜到之前所说的追捕之事不假。
王进听他这么说,也笑道:“多谢小二哥这些日子来的照看了,我这身子赶得路。”
几人正在说话,突然听得店外一阵喧哗,马匹厮叫声,刀兵碰撞声,乱作一团,其中一个大嗓门在高喊“奉高太尉旨意抓捕逃犯,无关人等通通闪开”。
王进心知不妙,忙将王母拉至柜台后,抽了哨棒站在窗户后往外看,却见两个公人领着十几个衙役正将客栈大门围了。
身子胖大些的公人一脸兴奋,正对着那瘦公人说话“王大哥,我一直守在这附近,那贼配军铁定还在里面,这次可算是走了大运,太尉少不得保举我们哥俩一场富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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