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亚当坐在船尾一手放在身旁的方向舵上，身后的发动机在氢燃料电池静谧驱动下运作着驱动舢板快速的在无光的海面上飞驰，他空出的那只手从怀里摸出旧银酒壶小心的用下巴顶开盖子，咕咚喝下两口后打了个酒嗝对安南说道：“有几个拾荒的找到了两把品相良好的老枪，都保存在特制的箱子里，除了箱子的外壳被侵蚀得不太像样外，里面的东西保存都十分完好。可能是旧世界的什么收藏家的东西吧。”
老亚当抬手用风衣的袖口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收回酒壶又从怀里取出一个表带都消失不见的夜光表，看了看时间对安南说道：“我们开了半个小时了，应该就是这”他说着从脚边拿起一个和这艘舢板本身一样破烂的对讲机，在那之前安南一直以为它是这艘舢板上随意丢弃的垃圾。老亚当用那粗短的手指按下送话键：“我是老亚当，应该快到了，你们可以亮灯了。”
顿时原本漆黑无光的海面上的不远处如日出般亮起了炫目的光亮，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安南和老亚当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安南的眼睛适应了光线后才看清那是一艘中型的远洋打捞船，这艘吃水量近千吨的打捞船在安南与老亚当的小舢板对比起来就像希腊神话中的基克洛普斯——独眼巨人。
打捞船高高的船舷上伸出一只巨大的吊臂，在探照灯惨白的灯光下直指老亚当和安南，过了十分钟，小舢板来到了“独眼巨人”的身边。
很快从船上抛下了一截绳梯，老亚当拍了拍安南的肩膀率先爬上了梯子，在甲板上迎接两人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光头中年男人，因为逆光，安南看不清楚中年拾荒者的长相。
老亚当用胖手搭在额前想缓解强光给自己的眼睛带来的不适，嘴里抱怨着:“能不能把探照灯关掉，我眼睛瞎了还怎么验货？”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那么老，见不得光。”安南隐约看到中年男子讥讽的咧咧嘴，接着中年男人把手放进嘴里打了个呼哨，对舰桥的方向挥了挥手，探照灯随即熄灭，安南这才有机会接着船上的灯光看清中年男人的样子：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和冲锋裤的中年黑人。这艘打捞船的甲板上还码放着几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集装箱。
“我是江狗村的老亚当。”老亚当笑呵呵的走向黑人伸出手。
“你可以叫我基，从云雾湾来的。”黑人抱着双臂似乎并不打算与老亚当握手。
“嘿嘿，那你们可走了很远的路，我记得云雾湾离这里可有三千海里。”老亚当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讪笑着。
“闭嘴吧老家伙，跟我来，这次我让你过来不只是为了那点枪。”黑人说着转身走向船舱，老亚当看了安南一眼，嘴里嘟囔着：“我身体好的很呢。”，然后往后努了努嘴，安南微微回头，看到后面有几个穿着冲锋衣的拾荒者一手揣在兜里走向了自己和老亚当。
“我们还是跟上吧，云雾湾来的人可能脾气都不怎么好。”老亚当苦笑着摇了摇头，迈开两条肥胖的短腿努力跟上基。
“先看看我捞上来的东西。”基带着老亚当和安南走进了船舱，安南刚伸手想带上舱门，后面跟着的几个拾荒者就伸手拦住了，对着安南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紧进去。安南只好耸耸肩走了进去。
“就是这个，你给我多少？”基走到船舱中央的一张桌子后，，拉开椅子坐了上去。这个黑人把脚翘上桌子，用破旧的棕黄色短靴的鞋跟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一米多长的黑色工程塑料箱，安南和老亚当走到没有其他椅子的桌前，打量着箱子。
“这个箱子很结实啊，在海里泡了那么久都没有坏。”老亚当一手撑在桌上伸出手用指节敲了敲箱子被早已干燥的藻类覆盖的外壳。
“自己打开看看。”基有些不耐烦，催促道。
“现在就开，现在就开。”老亚当对基讨好的笑了笑，伸手刚抬起箱盖就有些心疼的指着箱盖上的一处切割的痕迹说道：“你们太野蛮了，这个箱子原本应该有气密锁的，你们这么切坏了价格得低不少，这么好的包装……”老亚当正说着突然感觉自己的背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顶了顶，回头看见有个拾荒者正用枪指着自己的背心，只好闭嘴把箱盖彻底掀开。
随着箱盖被掀开安南的目光立刻被里面的东西吸引住，箱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老式的步枪和一把左轮手枪，安南上次见到这种枪还是在博物馆里。
“.30卡宾枪 M1（注1），.30-06，一九三七年产于斯普林菲尔德工厂。”老亚当小心的托起步枪，拿到面前缓缓念出刻在枪上的铭文，天花板的灯光洒在表面斑驳的胡桃木制枪身上，让这杆有数百年历史的武器散发出浓重的硝烟气息。
“这杆枪的最早的主人应该是个士兵，老亚当指了指整齐的刻在枪托上的密密麻麻的划痕对安南说道。“这一个划痕应该就代表杀死一个敌人。”
安南刻在枪托上数不清的整齐划痕，默默感慨着这把枪原主人的骁勇。他看见老亚当又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左轮手枪，这把巨大的左轮手枪对于老亚当矮胖的身子来说有些滑稽。他又念出旧世界的文字镌刻在枪身上的铭文：“鲁格超级红鹰（注2），.454卡苏尔，二零一一年生产”安南的心思完全被两把老枪吸引，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到旧世界的武器，没一把都有着他之前见过的枪没有的粗犷美感。
“如果你们有配套的原装的弹药的话我出两万块买下这两把枪，弹药一百块一发算。”老亚当把枪小心的放回箱子，略做思索给出了自己的价格。
“一把枪两万，弹药在这里，步枪子弹两百块一发，手枪子弹一百五十块一发。”基放下双腿，从桌子地上拎起一个沉重的箱子摔在桌上。
“这个价格是我卖给别人的价格。”老亚当油光满面的脸上努力堆着笑。“我也得赚钱呢不是？你看这个价格？”
“不讲价。”基的脸上挂着讥讽，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枪拍到了桌上，安南和老亚当感觉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几个拾荒者已经用枪顶住了自己的后脑，只能举起双手。
“那就这个价格了。”老亚当哭丧着脸，似乎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只能向面前高大的黑人屈服。
“还有，我和我的员工从云雾湾带来了一批这边不多见的特产，需要你帮忙在这里帮我打开市场，皮尔！”基抬了抬下巴，一个拾荒者把一包白色粉末从老亚当和安南的背后丢到了桌上。
“你想让我帮你卖‘天使尘’？”老亚当看请是什么东西后笑容顿时消失，神色复杂的看着巴掌大的塑料包。
“对，我从云雾湾带过来的，现在我和我的员工们打算在这里扎根。”基拿起桌上的手枪在手中把玩着，枪口有意无意的指着两人，眼尖的安南注意到基手上的那把枪没有打开保险，快慢机指着最上面的自动模式。”
“基先生，我记得你好像觉得我有点老？”老亚当突兀的问了一句。
“什么？”基被这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弄得有些疑惑，但是下一秒他还没反应过来，老亚当就突然弯下了腰，躲开了指着自己后脑的枪口，再用力一跃，老亚当坚硬的头顶就狠狠撞在了身后拿枪指着自己的拾荒者的下巴上。
“我这条老狗还有几颗牙！”
注1：M1加兰德，二战时美军的制式步枪，使用7.62*63mm子弹，前为口径，后为弹长，也称为.30-06子弹
注2：鲁格超级红鹰，鲁格公司在2011年生产的手枪，使用.454英寸的卡苏尔子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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