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看着维诺用几乎野蛮的手法剪开了林登图身上的缝合线然后打开了他的胸腔。维诺嘴里叼着一个老旧的手电筒检查了一遍林登图的内脏确认没有内出血后又用随意的把酒精淋上伤口用一根串着线的回形针粗暴的缝合在一起后用纱布简单的绕了几圈后维诺打了个哈欠从抽屉里翻找出一个小塑料袋装的白色药片塞进斯特的手里。
“差不多了，这是消炎药，每天两++次，一次一片，让他吃下去就行，先让他留在我这吧，退烧了以后再通知你把他接回去。+”
安南跟着老亚当走进了维诺的小屋，他看见老亚当在围得水泄不透的人墙后费劲的踮起脚尖想看清楚手术台上到底躺着什么人，安南往前走了几步从林立的人头中勉强看到楚了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人群就轰然散去，老亚当艰难的在人流中维持住平衡让自己不被撞倒。等人们都走出了小屋后老亚当才喘过气。
“这个人好像不是村里的人啊。”脚背被多次踩中的老亚当一瘸一拐的走向手术台，端详起昏迷在手术台上的人。
“啊，欠款能下个月再……”维诺看到老亚当后布满皱纹的老脸上立刻挤满了谄媚的笑容，脚下却不声不响的后退着。
“这次不是找你收钱的，就是想来看看什么人被你治了还没死。”老亚当挥了挥手，眉头紧皱的注视着那个躺在手术台上脸色苍白的瘦弱黑发中年人。
安南跟着老亚当走到手术台前，这个病人他似乎见过几次，他依稀记得他和这个病人一起接受过几次电击疗法。安南思索了一会缓缓说道：“他之前好像是第七精神病院的病人。”
维诺送了送枯瘦单薄的肩膀说道：“也许吧，我不是学精神病学的，他到底是不是精神病人我看不出来，不过他以前好像受过枪伤。”
老亚当听到着突然有些着急的抓住林登图的手腕把他的手臂抬起，随着林登图的手臂被抬起，林登图瘦弱的大臂内侧一只凶恶的斗牛犬纹身露了出来，安南看到纹身上的斗牛犬正张大着巨口似乎准备择人而噬。
“海军陆战队的？”安南想起了自己的船长的右胸上也有着同样的纹身。
“嗯，而且他好像是我带过的一个新兵。”老亚当点了点头，撸起了右手袖管，他那粗壮的小臂内侧也纹着一头同样的斗牛犬。
“你不是技术人员吗？”安南看了看老亚当。“海军陆战队的技术人员还能带新兵。”
“那是被调走之前的事情了，在那之前我的各项成绩是全团第二，因为身高不够才不能参加武装侦搜连的选拔。”老亚当回答道，言语中充满掩饰不住的自豪。
安南自动屏蔽了老亚当的自吹自擂，“他最少都四十岁了吧，你带过的新兵那么久了还记得？”
“我的记忆力一直相当好，不然也不会一眼就把你认出来。”老亚当轻轻放下了林登图的手臂，用指节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他后来被分配到了第一师的三团四营，出了事以后受伤退伍，结果当时因为海军陆战队改革好像听说没有安顿好，本来他遇到那种事以后就有‘PTSD’，又没有安顿好最后好像彻底疯了还杀了人，后面的是具体我也不清楚。”老亚当有些唏嘘的说道。
“什么是PTSD，他出了什么事。”安南就像一个好奇宝宝，好奇的提问道。
“一种精神障碍，当时海军陆战队的第三师想发动武装政变，突袭了第一师后想要进军议会山，结果被第一师死死缠住了，最后被赶来支援的第二师和海军的人全歼了。”老亚当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小子在的一师三团四营是最先被袭击的，整个营就他和营长活了下来。换成你被被迫和自己的战友自相残杀还受了重伤也会有这种精神障碍的。”
“那你呢？”安南有些好奇，这些事情对他来说相当遥远，所以他不太能理解老亚当的情绪。
“我那时候在总后勤部，第三师的人还没打到我这就被干掉了。”老亚当摇了摇头，安南觉得老亚当的脊背变得有些佝偻，这段回忆对他来说可能相当痛苦。
维诺看着对话的一老一少，识趣的走进了里屋不打扰两人。
“你的船长当时为了破坏第三师的通讯干扰带着武装侦搜连的人孤军直入炸掉了频道阻塞器这才让第一师的人联系上援军。”老亚当的粗短的手指敲击着手术台的边缘，咧了咧嘴苦笑道：“就他一个被救回来了，被炸成了人棍，幸亏亚哈那小子命硬，换了四肢硬是被救回来了。”
安南有些茫然，这些老人的过去对于他来说相当血腥和黑暗，但是他依然感觉不到什么触动，只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么多年后还能碰到故人……真是……”老亚当感慨了两句人生后问了问维诺林登图是怎么到这来的，然后交代了维诺小心照看林登图后就带着安南走出了屋子。
“你们俩累坏了吧，快坐下来喝完汤，天冷别冷坏了身子。”中年妇女打开门迎进了斯特和迪克，急冲冲的走到灶台边从锅里盛出两碗蔬菜浓汤端上桌。那个之前三番五次射中安南的小男孩正坐在床上玩着自己的玩具枪。
斯特脱下了棉衣随手丢在了椅子上，打开了收音机后才坐上椅子。这个驳船上简单搭建的小屋几乎没有格局的说法，餐桌一边是厨房，另一边就是床，一个小角落里围着一圈帘子，帘子内放着一个塑料桶就是厕所，和老亚当的小屋比起来就像是单间和套房的区别，但是这个小单间被收拾的井井有条，家具虽然有些陈旧但是毫不脏污，意外的有点古朴的意味。
迪克坐在斯特旁边端起碗开始喝着蔬菜浓汤听着斯特和斯特妻子的对话。
“今天怎么样啊。”中年妇女坐到了斯特旁边关切的询问道。
“回来的路上看到个人快死了，没忍心就带回来了，现在躺在维诺医生那，花了老子五百块。”斯特吞下一口热腾腾的蔬菜汤，有些含糊的说道。
“啊……今天是白干了是吗……”中年妇女两道浓密的眉毛皱在了一起，轻声问道。
“算是吧，希望那小子治好了以后能和我一起多干点活赚钱，不然我就亏大发了。”斯特摇了摇头，三两口喝干净汤后长舒了一口气。
“我也知道人不能见死不救，但是小裤衩就快上学了……咱们真的……”中年妇女叹着气，言语中满是忧愁。
“我有办法的，别太着急。”斯特用手指剔着卡进门牙中的菜叶，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妻子的肩膀。
“斯特大哥，我还有点积蓄……”迪克嚼着嘴里的蔬菜，含糊的说道，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斯特不耐烦的打断。
“我和你只是雇佣关系，你的住宿费和餐费都从你的工资里扣掉了，你不用担心雇主的事情，你懂吗？我还没窝囊到拿自己手下的钱，你好像最近和对面船的那个姑娘走的挺近啊，明天放你一天假，你和她去市里玩玩吧。”
“哦……”迪克悻悻然的点了点头，继续门口喝着汤，他没看到斯特正复杂的看着在床上玩着玩具的小男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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