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背叛

Day8

一只呀小绵羊，倒在荒郊旁

身儿小，腿儿短，两眼泪汪汪

野风吹，吹得叶儿沙沙响

太阳照得树叶闪银光

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

小绵羊，小绵羊

它跑我也跑

同我一起去逃荒

我重重地敲了敲椅座，朝着一边唱歌一边偷笑的孙大哥和小薏两人喊道：“喂喂喂，你们两人够了啊！都唱了两天了！”

“嘿嘿嘿！”孙大哥打开车窗，一把丢掉烟头，咧着嘴笑道，“小绵羊啊，不是孙大哥说你，以后还是乖乖留在车里吧。”

一阵内伤。

“大叔，您这话就不对了。多伤绵阳哥哥自尊啊！”小薏举着手机笑嘻嘻道。

我怀疑地看向小薏。这丫头，绝对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就听小薏继续道：“您应该说，我们负责出力干活儿，绵阳哥哥负责貌美如花就行。”

“韩！薏！！！”我咬牙切齿地扑向小薏——反正现在就是我们两人坐在后座——挠她痒痒，“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

“确实嘛！”小薏一边闪躲着我，一边咯咯笑道，“绵阳哥哥可比演艺圈那些小鲜肉好看多了！不信你问！”说着她抓住乔彬的衣领，“乔彬哥哥，你说，是我长得好看还是绵阳哥哥更好看？”

乔彬从笔记本中抬起头，视线在我们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我身上。

虽然一言不发，但结论再明显不过了。

我气愤地喊道：“乔！彬！！”

另一边，小薏和孙大哥已经乐不可支地笑成一团。

我是不是该得意，自己一再受伤的笑料成为我们几人迅速融合的催化剂？

“好了，不闹了。”乔彬放下笔记本，低沉的嗓音不咸不淡地响起，“前两天找的东西吃的差不多了，过会儿停车，我们再下车去找点。”

小薏闻言，眼睛一亮，兴奋地举起手：“这次我去！”

“小薏你还是别去了，一个女孩子家，万一——”我正劝道，却被小薏一下子打断。

“女孩子怎么了？绵阳哥哥，你可别小瞧我。再说，现在都这个时候了，我也不能一直靠别人吧，总得找点事情帮帮忙。”

“丫头说得对！”孙大哥也点头，“现在特殊时期，能用起来的人都用上。而且小绵羊腿还没完全好，要是再把小丫头丢在车里，万一发生什么事，也不是回事。这次小乔和丫头一起去找吃的，我和小绵羊留下。”

一锤定音。

车子慢慢靠着边停了下来。

远远看到几处房子建在一起，像是一处偏僻的小村落。是村子的话就应该有吃的，说不定还能找到睡觉的地方。

不等车停稳，小薏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刚落到地面就蹦跶了两下，伸展着四肢。野外的日光给她被风吹乱的长发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亮，更映衬着她的笑容灿烂明媚。

小薏和我接触过的女孩子都不一样，无论何时，她都是笑嘻嘻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正是她这副样子，才让我们这一路走来多了欢声笑语，不会陷入抑郁之中。

“乔彬哥哥，快点啊！”又跳了两下，小薏催促道。

乔彬“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又在键盘上敲击了两下，这才侧过身，将笔记本递给我，“你帮我看着。”

“好。”我小心翼翼地接过电脑，又抬头叮嘱道，“小心。”

乔彬点点头：“你也小心。”说罢，走出车和小薏回合，两人一同往路边的小径走去。

车内只剩下我和孙大哥两人。

孙大哥将车座放低，两脚放在方向盘上，抓紧时间闭目养神。我想了想，打开乔彬笔记本里的音乐软件。不一会儿，轻缓悠扬的音乐渐渐响起，如流水般充盈整个车子。

那天在超市，乔彬找到几块太阳能蓄电池，回来又改装了我们的电脑和手机。现在，只要有太阳，电就不是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就是十几分钟，在我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一阵声响。我急忙睁开眼，见孙大哥已经坐起身，推开车门正要走下去。见我坐起，他笑了笑：“你继续睡，我下去方便一下。”

原本还不觉得，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也有这个必要了。

不一会儿，孙大哥一边整理着裤子一边回来了，坐回椅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下舒服多了。”

我顿时也坐不稳了。

“孙大哥，我也去方便一下！”说完，不等孙大哥回答，赶紧下车往一茂密处跑去。

刚整理好衣服，就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从我刚刚来的方向传来。我微微一怔，急忙往外跑。刚跑出去，就被车子扬起的灰尘狠狠呛到。

“孙大哥！你在干什么！”疯狂转圈的车子让我无法接近，我只好一边抬手挡住灰尘，一边大声喊道，“孙大哥，别玩了！快把车停下！”

孙大哥侧过脸，他脸上虽带着笑，眼中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就像是冰冷刺骨的寒冰：“小绵羊，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加入你们！”

“什么？”我的动作僵硬了，只听见自己干巴巴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们！”

他将手头吸了一半的香烟在窗沿弹了弹，散落的烟灰随风而逝。

“带上你们，只会是拖累。小绵羊，你们太弱了，想要活到最后根本不可能，还不如省点口粮给我。”

他一直放在下面的手慢慢伸出窗外。

是一把手枪。

乌黑的枪口对准了我。

我只觉浑身的血液都仿佛静止，一动也动不了。

怪不得这两天他从来不肯脱衣服，也不让我们接触到他的身子！

好半天，我才勉强出声，声音颤抖得几乎让我以为是另一个人发出的：“你，一直都在骗我们吗？”

“是啊，要不你以为呢？我才没功夫陪你们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游戏！”他毫不在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枪，“其实我完全可以直接杀了你们三个，再把车抢走。可是我没有。为什么呢？”

“小绵羊，老实说，我还蛮喜欢你的，而且你还曾经救过我。”

“但是，你们真的是太弱太弱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寻常世道如此，更何况是在这末世。只要能活下去，心狠手辣又算什么！老子我就是这么活下来的！！”

“你救了我一命，这条命前儿我也已经还给你了，咱们两不相欠。”他笑了笑，慢慢摇上车窗，“小绵羊，最后哥哥再送你一句话。”

“别再天真了。没有力量，没有实力，什么都是空话！”

“再见了。”话音刚落，车子扬起一路灰尘，扬长而去。

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我才慢慢抬起头，闭上眼睛。

有什么好哭的！

你不是男子汉吗！不就是被抢走吃的和车子么！值得哭么！！！

可是——

天色晦暗，站在空旷如坟墓般的野外，温热还是无可抑制地涌上眼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