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咬

乔彬的身子异常冰冷，不停地打着哆嗦。

冷到我都怀疑他是否还有体温，体内的血液是否都已经凝结成冰。

“冷，冷。”偶尔传来几声若有似无的呻吟声，更多时候他只是紧锁眉头，将身子蜷缩成一团。

我学着记忆中以前妈妈照顾生病的我时的情景，将乔彬紧紧抱在怀中，希望能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虽然意识处于昏迷中，乔彬的身体本能向我靠近，双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臂，那股力气，五指恨不得要嵌入我的骨头中。

我忍住痛，轻轻推了推乔彬，试探性地呼唤道：“乔彬，乔彬，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乔彬的头来回摆动着，双目紧闭，眉头皱成一团，额头上满满一层细汗，显然是极为痛苦。

手臂被抓住的力气猛地增大。我低下头，正看到乔彬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心中不由一喜，急忙唤道：“乔彬？”

乔彬并没有应声，失焦的视线只是茫然地扫过头顶的房梁，似乎在思考自己正在哪里。过了好一阵，他的目光才转移到我的脸上，尽管他平时也总是一副淡漠的模样，但此刻看我的眼神，疏离得仿佛我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样的眼神，我的心里不由一沉。

下一刻，他突然拽住我的手，狠狠地咬住我的小手臂。

“啊！”我忍不住惨叫一声，只觉乔彬的牙齿已经扎入手臂肉中，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来，“乔彬，乔彬，放手啊！”我一边忍着哭，一边推着乔彬，却怎么也甩脱不了。乔彬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力大无穷，牙齿死死地咬住我的手臂，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吸食我的血液。

“乔彬！”

血顺着伤口往下流淌，沾在了乔彬的嘴边、脸上。烛光下，看着这样的乔彬，我全身一阵寒凉。

“怎么了？！”

黄老师披着衣裳冲了过来，同一时刻，被惊醒的小薏也一脸惊慌失措地从内室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绵阳哥哥，发生什么——”

她的声音在看到我被乔彬咬住的手臂时，戛然而止，整个人都呆住了，愣是站在原地半天都没动静。

“肖绵阳！”还是黄老师率先回过神，顾不上披着的衣裳掉在地上，冲过来就要拉开我们，“乔彬，醒醒！快放开他！”不成想他刚有靠近的意思，乔彬的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声音，像是在警告似的，两眼警惕地盯着黄老师，牙齿咬住我的力道却越发剧烈。

“啊！”我忍不住失声喊疼，额头上淌下一滴冷汗。

“乔彬你冷静一点！看看他是谁！是肖绵阳，你的兄弟！你都不认识他了吗！”一向谈笑风生处变不惊的老师此刻也变了脸色，小心翼翼地靠近，一边放柔了声音安抚道，“乔彬，你看着我们，认出我们了吗？再看看他，他是肖绵阳啊？你也不认识了吗？”

乔彬的视线在我们三人间来回徘徊，最终停留在我的脸上，尽管他的表情似乎仍然没有变化，却也没有继续咬下去。

我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深吸了两口气，方才忍痛出声，说道：“乔彬，我是肖绵阳，你还能认出我吗？你为了救我，中了僵尸毒，再加上之前在地铁救我，我欠你两条命。如果真的没办法救回你，如果你真的变成僵尸，好，我随便你怎么处置。”

“肖绵阳！”

“绵阳哥哥！”

老师和小薏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抬起头，看到他们焦虑的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老师，小薏，你们不用担心，这是我欠乔彬的，这一路上，他救过我很多次，也帮过我不少，虽然他不说，我都知道。所以他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后悔。只是，”我重新看向乔彬，“你不可以伤害老师和小薏，乔彬，答应我！”

最后一句，我基本是喊出来的。

咬住手臂的牙齿慢慢松开。

半晌，屋子内响起乔彬迟疑的声音：“肖···绵···阳？”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显然是经过一番挣扎。

我强忍住内心涌上来的喜悦，不住地点着头：“嗯，是我。”

“我怎么了？”

“你被僵尸抓伤手臂，有点发低烧。没事了，现在醒过来都没事了。”

“这样啊。”大概是受伤太重的缘故，乔彬似乎并没有我们三人异常的表情——或许是误解为喜悦和激动，也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手臂，像是相信了我的话似的微微点了下头，眼睛重新闭上。

“乔彬？乔彬！”

老师已经走了过来，替他检查了一番，终于松了口气：“没事了，脉搏正常，体温也回到正常体温，看来是挺过来了。”

“那他怎么——”我还是有些担心。

老师打了个哈欠，伸手捂了捂嘴巴，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只是长期紧张过后一下子放松，身体自动进入睡眠进行自我修复罢了。你放心，既然他已经有意识了，明天就能醒来。”

一直紧绷的心终于彻底松懈下来。

“你也过来，我看看你的伤口。”老师说着，对我招了招手，转身往回走。

我将乔斌小心翼翼地放平，这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借着烛火看清手臂，我不由心惊。刚刚还不觉得，没想到竟是如此严重，小手臂距离手腕一手宽的地方竟然被咬的皮开肉绽。大概是正好被咬到了哪个血管，血流个不停，染红了衣袖，甚至都滴落在地上，实在是惨不忍睹。

老师似乎也没想到这么严重，面色一凛，急忙取出酒精和纱布。沾满酒精的棉花刚碰到伤口，我便忍不住“嘶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声喊：“老师，您轻点！”

结果引来老师不满的眼神：“你刚刚不是很能耐么！什么‘这是我欠乔彬的’，‘他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后悔’！嗯？”

每当老师这样最后一个音节扬高，那就表明他的心情很不爽了。

我只好“嘿嘿”卖傻：“那个，我不是以为没办法了么，总得让我装个样子嘛！”

“你啊你！”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手上的动作倒是轻柔了几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