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识海

慧僵的喉咙间发出古怪的声响，像是笑声，又像是在嘲弄，他一把拔出匕首丢在地上，说话的声音远不及小倩那么干脆清晰：“你们输了，你们输了，你们输了！”

肖绵阳皱眉：“什么我们输了？”

可无论他怎么问，那只慧僵只会一遍遍地单调重复“你们输了”这四个字。眼角瞄到黄临洮还没爬起来，肖绵阳心思一转，干脆过滤掉脑海中所有的念头想法，沉寂下来。不一会儿，脑海中便只剩下一种声音。

你们输了，哈哈，你们输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进化得没有我们快！就是你们输了！

进化？

哈哈，你以为我们就是进化的最高级吗？不，你们想错了，我们只不过是中级而已。

什么？！快说，你们到底进化到什么程度？！

我不会说出来的。

说！！

不！！！我不会说出来的！啊————！！！

见久久问不出更详尽的，肖绵阳心一狠，干脆将神识凝聚成一根根尖针，通过两人脑海间的精神纽带，强行侵入对方的识海。那慧僵原本还想抗拒，但他终究没抵过，识海的保护层宛若脆弱的鸡蛋壳，最终在肖绵阳神识的不断攻击下碎成一片片。

终于，慧僵的识海在肖绵阳的神识面前一览无余。

宛如走入迷你版的宇宙，这片识海中一片深蓝，无数星辰闪熠，偶尔有一些碎片就像是流星一般飞速划过，团团的重云就好像是白色的棉花，安静地悬浮在半空中。肖绵阳走近它们，刚伸出手，还未等他触碰到，眼前的那片云雾便自发地消散开来。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段无声的画面。

画面中的人，正是拥有这个身子的慧僵。画面中的他显然还未经历末世，正跟着黄暮沉接受部队的严格训练，画面一转，两人飞速地穿梭在夜色中，似乎在执行什么任务。当两人在一座高楼楼顶停下换衣服时，原本还明月高照、星辰密布的天空突然漆黑一片，眨眼间，一道道红光好似无数的流星雨从天边倾泻而下，落到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大概是常年接受特殊训练的缘故，两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飞身躲到一旁的掩体内，一道红光正好落下来，身子的主人一把推开黄暮沉，那道红光便落在了他自己身上。

黄暮沉似乎也反应过来，急忙转身查看他的情况，但两人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便也放开了。

当次日第一抹阳光出现在地平线上，便是这末世的开始。

两人一起被变成僵尸的人群包围，找到其他没有变成僵尸的队友，重新组建团队，与僵尸战斗，并不停地吸收新的战斗力、剔除掉那些弱的，黑色军团一步步地发展壮大。

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异常，除了从肖绵阳这个旁观者的角度，能看到这个身子的主人在一步步地发生变化。从一开始严格自控，到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越来越暴虐，到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某天夜里竟然因为极度的饥饿感生生吞食了一个人类。

当意识清醒过来看到一地的残骸，自己双手、嘴角的血迹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

有过挣扎，有过抉择，想一死了之。可无论是服毒、割腕，甚至是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心脏开枪，在短暂地失去生命迹象之后，他又很快复苏，怎么都无法死亡。

当某天在与僵尸厮杀时，无意识地听懂对面僵尸传来的脑电波时，他崩溃了，绝望了。

他竟然变成了一个僵尸！一个连他自己都深恶痛绝、要斩尽杀绝的僵尸！

虽然他这个僵尸似乎与那些白僵、黑僵有些不同。

肖绵阳无声地叹了口气，总算是知道这人变成慧僵的原因了。只怕末世的开始、僵尸的来源，都与深夜那场莫名其妙出现的红雨有关系。

他转过身，又走了两步，一道银色的光芒恰巧擦身而过。肖绵阳蓦地心一动，还没等意识反应过来，手已经伸出去，一把抓住了那道银光。

一股清凉感在手心蔓延开来，就好像是夏天里手里握着一团冰的感觉，又好象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不安分地跳来跳去，想要摆脱控制似的。肖绵阳收回手，只是微微松开一条缝，原来被他抓住的是一块指甲大小、发着银光的类似石子的东西。

见多了一条缝，那石头想要趁隙逃走，肖绵阳一急，手一合，不想没掌握好分寸，那东西竟然就被他给拍碎了。肖绵阳正惋惜，一团淡淡的云雾从他手心冒出来，慢慢包围住了他的神识。

一幅幅残缺不全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巨大的黑色翅膀，

狰狞而扭曲的面庞，

交错的犬牙，

变身成蜥蜴的人，

······

最后的最后，是从一团浓浓的黑雾中缓缓走出的高大身影。

肖绵阳刚想看清楚那个人影，可就在这时，脑海中一阵尖锐地刺痛，就好像是无数根尖针刺进了脑海中。他心生警惕，不做多想，迅速从慧僵的识海退出。

在退出识海的最后一瞬，他下意识地回头，便看到一道黑色的丝线无力地坠落。也许只怕那么一点点，那黑色的丝线便会缠上他。

“肖绵阳！肖绵阳！！”熟悉的呼唤终于唤回肖绵阳的神志，他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黄临洮焦急的脸庞，连嘴角的血迹都还没来得及擦拭去。

见肖绵阳终于睁开眼睛，黄临洮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你可终于醒了！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老师？”肖绵阳还有些不解，“发生什么事了？”

黄临洮侧过身子，让他看到眼前的地上：“瞧瞧。”

肖绵阳愣住。

之前还生龙活虎、气势汹汹的慧僵此刻如一滩软泥地倒在地上，七窍流血，双目无神，一动也不动，要不是偶尔抽搐的手脚，倒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没了生命迹象。

而他们周围，却像是刚刚遭受了暴风雨的席卷一般，狼藉一片，碎片满地，各种实验器皿东倒西歪。

“你呀你，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黄临洮从垃圾堆中艰难地找到一件设备，取过来放在慧僵身边，一边检测一边苦笑，“好像每次你都能给我的实验室带来不小的灾难。还好没死透，要不然让我到哪儿再弄一只慧僵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