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堪回首

烟雨朦胧中，一只灯笼如梦境般随风摇曳，远处的小路上祭拜的行人脚步匆匆，“客官，您里边儿请”。放下斗笠，那位客官又看了眼那只灯笼，梦醒了，上面写着“杏花村”。“今年金陵的杏花特别好，这酿出的酒也是特别香呢”。客官没有说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望着那濛濛细雨，“路上行人欲断魂”。掌柜不知道发出这句感慨的，会是一位池州刺史。那死去的人，魂归故土，那活着的人，心归故乡，千百年来不曾改变过，即便是再过一千年。

汽车行进在公路上，远处的黎山公墓越来越近。虞庆看着公墓中央耸立的碑塔，像是一个路标，指引活着的人，也指引着死去的人。虞安乐路上一直望着窗外发呆，没年到这个时候……“虞庆”。“嗯？”听到安乐在叫自己，虞庆收回了种种的思绪，自从姚遥把这个孩子从孤儿院带回家，他就没有喊过自己爸爸，不过“虞庆”这个称呼总比“他、你”要好多了，现在虞庆已经习惯了。“你说妈妈在等着我们吗？”虞庆没有想到安乐的问题像个小孩子一样，或许无论人到多大年龄，在父母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吧。“会的，我真的很想见到她”。“是吗？”虞安乐的回答露出了一丝的不屑。然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汽车停在了山脚，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上走去。虞庆赶到的时候，安乐摆好了一切，墓碑也被擦拭过。“姚遥之墓”字迹斑驳，显得有些沧桑。虞庆弯下腰，又去擦拭了一遍，抚摸着墓碑默默不语。“我都22岁了，今年就要毕业了。听虞庆说你们也是这个年龄相遇，然后踏入社会。我很幸运在医院遇到你，我又很幸运在孤儿院遇到你”。虞安乐哽咽了，他闭上眼，缓缓地舒了口气，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好了”。虞庆安慰着。“难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虞安乐声音突然大了许多。虞庆愣了一下，他有很多话想说，对姚遥的思念及愧疚，无时无刻不在缠绕着他。一片树叶飘了过来，沿着墓碑落下，就像她的秀发一样，虞庆轻轻地抬手撩起。曾经姚遥撩起的秀发，也撩动了虞庆的心。“我们走吧”。虞庆说到，然而并没有人移动，两个人还是静静地留在原地。良久之后，虞庆站起身，“走吧”。虞庆走在前面，安乐跟在后面，风中夹着浓烈的烟熏味，那是活着的人对死去的人们的思念。

看着远去的公墓碑塔，想着那些离去的人们，虞庆在心里流下了泪水。“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一千多年以前曾经有位刺史如是说。

(本章完)